夜半三更。
夜行衣男子一個翻身,進入到室內。
這是他要找的最後一個人家,一家十二口,人擠著人,很容易一連串驚動。小狗醒了就會汪汪叫,還會跑掉,很麻煩,所以提前下了迷藥。
寂靜的夜裏開門聲很響,隻有呼吸聲回應。
他順著一張一張臉找下去,最終找到了被婦人摟在懷裏的孩子。
那孩子的小手張開著掌心有一顆紅痣。
他心情瞬間雀躍起來,哼著小曲,放下了刀和塗料,用刷子沾上了漆,料在地麵上畫了一個巨大的圓,繪畫成太極兩儀,並在旁邊配上字,接下來就是殺人剔骨,帶走孩子。
事情哪會那麽順利?
一個漁網從天而降,瞬間裹住了他,讓他無法掙紮。
緊接著無數火把亮起,人們有條不紊的將他圍住。
方才躺在**裝睡的那些人各個訓練有素,全都是軍隊出身,裴淵明私下借調的軍隊舊部,因此才沒有走漏半點風聲。
裴淵明為首,眼睛發著精光,“十三,還不束手就擒!”
十三暗道一聲不好,知道自己中了圈套,第一反應就是不顧魚網上鋒利的針,拔刀直闖,那些鋒利尖銳的針將他紮了個血肉模糊,他愣是沒發出一點動靜,衝出了漁網。
四周的人想要捉活口,不敢下殺手,令他衝出一條血路來直奔火亢上躺著的孩子,陳雅的命令是將孩子帶回去,但現在看來隻能當場滅口。
刀光鋒利泛著凜冽的光,如追風般靠近。
熟睡的孩子突然縱身一躍,騎在十三的肩膀上,雙腿牢牢鎖住,小手捏著白布捂住了十三的口鼻。
十三反手去抓小孩想甩下來,然而裴淵明的劍已經挑向了他的手腕,他被迫收手,翻身躲避,在有下一個動作之前,腦海一片眩暈,直接倒在地上。
小孩靈巧的跳下地,大笑一聲,開口是粗礦的男聲:“沒想到吧,爺是侏儒。”
裴淵明笑道:“肯定沒想到,這誰能想到,勞煩款爺了。”
款爺一擺手:“客氣,隻盼著我那雙胞胎兄弟能幫上沈先生的忙。”
另一頭同樣設了個局,以手心有紅點的侏儒為誘餌,以魚網為捕捉手段,利用乙醚將十四迷暈,得到活口。
至此,陳雅身邊的四個護衛有三個都落網,還有一個被李文花重傷不露麵。
沈騙子私下說:“這個小姑娘夠神的,先前弄的氫氧化鉀直接毀了十一的眼睛,這回搞出來的乙醚捂人嘴就能把人迷暈,虧得你沒娶她,否則你哪天死了都被她擺弄得明明白白。”
裴淵明:“我哪天死我也不清楚,但你如果再不閉嘴,你現在就要死了。因為我待會兒要去見李文花,我會告狀的。”
沈騙子示意給自己的嘴縫了線。
裴淵明捉到二人後第一時間不是審訊,而是去見了李文花。
李文花的身體已經徹底好轉,甚至還幫忙提煉了乙醚,此刻她除了做一日三餐,就是靜靜等待結果。
山雨欲來風滿樓,接連幾日的天氣都不好,被子潮濕,氣氛壓抑。
裴淵明的出現帶來了明媚的光,從他臉上細微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事情成了。
“多虧了你的乙醚,兩個人都活著捕捉到,人贓並獲。像這種迷藥……”
“我保證不會用來做壞事。”
“能不能大批量生產?”
李文花:“這個有點難度,需要一定專業知識,一般人不會。”
裴淵明有些惋惜:“戰場上的同伴有時候會中箭,乃至刮骨療毒,倘若有乙醚,他們也能少受這些罪。”
李文花見他耷拉著眉眼缺少神采,心一軟就說:“要不你找一個信得過的大夫,我教他試試?”
裴淵明瞬間重見光彩:“試試,我現在就叫人來,乙醚一旦普及開來,你就是戰場將士們的救星。”
李文花一琢磨:“那我豈不是多了個靠山?”
裴淵明:“你早就有了。”
李文花往前湊了湊:“靠山,你能不能跟我透個氣兒?關於陳雅接下來準備怎麽來?”
她可太關心陳雅了,畢竟這直接涉及到自己妹妹。
裴淵明沉吟片刻,說:“我想看陳雅怎麽選,你要是想跟著我就跟著吧。”
為了防止秘密外泄,裴淵明特意托了以前的關係,從軍隊裏抽調出一批完全可信的人。但此時此刻他讓李文花跟著,代表著把她淩駕於秘密之上,也代表著絕對的信任。
“我們去審問殺手嗎?”
“不,沒有必要。”裴淵明完全沒有要審問殺手的意思,他很清楚,這些人自幼受到訓練,什麽都不會說,他隻需要他們活著,陳列遜會讓他們吐露事情。
在所有的定數裏麵,陳雅是唯一的變數。
李文花跟著裴淵明直接去見了陳雅。
這些天陳雅一直在找大夫醫治十一,李文花撒出去的氫氧化鉀導致十一的雙目受損,臉皮處有多處腐爛,接近於一個廢人。沒有一個大夫治的好十一,陳雅的心一天天的冷下去。
十一因為感染躺在**高燒不退。
陳雅守在床側,視線隨著開門聲不斷移動,最終落在了李文花身上,不鹹不淡地說:“你還敢出現在我的麵前?”
李文花不卑不亢:“無論敢與不敢事情我都做完了,事到如今也就沒什麽不敢的了。”
陳雅笑了。
裴淵明:“陳雅,你身邊的兩個護衛,十三十四相繼落網,現已經被我控製……”
“開誠布公一點吧,我輸了。”陳雅打斷了他的話,說:“跟一個輸家大費口舌,所圖不小,直接說你的目的吧。”
裴淵明也直截了當:“你控製殺手做過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我要知道這些事情。”
陳雅古怪地笑了:“獅子大開口。”
裴淵明很爽快:“那我就退一步,我隻要知道一件事情,七年前,樊禦史滿門屠盡誰做的?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我隻知道這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陳雅想了想,說:“這件事情我真的可以告訴你,反正是七年前的事情,跟我也沒什麽關係。”
他們為了這件事情奔波了這麽久,終於要有一個答案了。
“殺了她,殺了李文花,隻要她死了,你想問什麽我都告訴你。”
“隻需要犧牲一個微不足道的李文花。”
“很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