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明嫌棄地撇了撇嘴,一轉身走了。

李文苗沉重的反思:“姐夫不行,以後再也不能跟他達成什麽同盟了。”

李文花早已看破一切:“你姐夫這才叫聰明,他眼皮子一撩,就知道我壓根沒信,所以主動過來投誠,把自己撇得幹淨,高高掛起。”

李文苗一手握拳一手掌心,砸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好奸詐,姐夫看著明明很正直。”

李文花:“人不可貌相。”

李文苗對古霜降耿耿於懷:“那姐夫會出軌嗎?”

李文花頭疼地說:“裴淵明要是知道,他僅僅是動了下小腦筋就被小姨子懷疑會出軌,會不會後悔出賣你們兩個。”

東坡肘子燉了一個時辰,聞著香飄四溢,肘子紅亮軟糯,湯汁粘稠,燉的骨鬆肉爛,東坡肘子就好了,來點綠意盎然的小蔥花撒在掛了紅亮湯汁肘子上,端盤上桌。

此外還有一道肉菜、兩道素菜、一份清湯,一家六口圍在桌前,最小的裴為喝著奶,聞著飯香,口水直流。

夫妻兩個輪班帶孩子,分別伸筷子吃飯。

裴月雖然不愛搭理人,但吃飯從不讓人費心。

倒是沈騙子見李文苗胃口不佳,詢問道:“往日一個肘子你要分去半個,今兒個怎麽連嘴都不張了?”

李文花說:“在外頭街邊的零嘴吃多了。”

李文苗礙於姐姐威嚴,不敢說今日的事情,隻附和點頭:“是呀,巧果吃多了,街上好多人在賣。”

李文花:“巧果不難做,先將白糖放在鍋中熔為糖漿,和入麵粉、芝麻,拌勻後攤在案上捍薄,晾涼後用刀切為長方塊,最後折為梭形巧果胚,入油炸至金黃即成。你要是喜歡,回頭我再給你做點。”

李文苗點頭應下。

沈騙子說:“你們就光吃東西了,沒去看看河燈,沒上花船上走走嗎?我聽說西橋上還發生了鬧劇,一男人愛而不得,要自殺了。”

李文花:“西橋?”

沈騙子神秘兮兮地說:“沒錯,高門大戶的愛恨情仇。男主角是崔峰。”

李文花眉心一跳。

沈騙子嘴裏很難聽到正經話,也不知從哪兒聽來的故事,拚拚湊湊,形成駭人聽聞的流言。

“崔峰的母親人稱一品誥命夫人,是大理寺卿的女兒,一聽就知道,有查案斷案的血統。這位誥命夫人發現了一樁驚天陰謀——崔峰的兒子不像崔峰。”沈騙子環視四周,“你們猜像誰?”

裴淵明壓根不願意參與這種無聊的故事裏,默默地吃菜。

李文花一聽崔峰兩個字就頭疼,也懶得聽。

隻有李文苗很給麵子,問:“像誰?”

沈騙子:“像女婿。”

李文花麵色古怪:“哈?”

沈騙子一拍巴掌:“沒錯,什麽姐夫小姨子,什麽公公二姨夫,這些都已經不刺激了。嫂子、妹婿才是眾裏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兄妹齊齊戴綠帽。”

李文花深覺奇怪:“這種各家人的隱私你是這麽聽來的?”

沈騙子高深莫測:“我有我自己的渠道,反正呀,崔峰已經和妻子和離了,女婿和崔三娘雖然沒和離,但爭吵不斷,那孩子被送去道觀修道了。唉,可憐呀。”

裴淵明斜睨:“一聽就是他瞎編的。”

沈騙子不服氣:“才不是,你們是不知道,崔峰和他前妻在西橋上發生爭執,就因為前妻和女婿同遊美景,崔峰悲痛欲絕要跳河。”

李文花:“啊?”

沈騙子:“千真萬確,多少人的眼睛都看見了。那前妻下了狠手還要弄死崔峰,前妻的女兒拿著刀要手刃崔峰,父女也不知道哪那麽多仇。”

李文花越聽越覺得故事裏這個前妻好像是自己,“這個前妻最後是不是被一隊護衛給帶走了。”

沈騙子驚訝:“你看見了?據說是崔三娘帶走了情敵和哥哥,哎呀呀,這麽精彩的一幕,我居然錯過了。”

李文花翻了個白眼:“流言一傳十,十傳百,會把任何偉大的、造福於民的、經過苦苦思索、曆盡種種磨難才獲得的思想,歪曲成於己、於真理都無益的邪說。”

裴淵明:“這句話說的有道理。”

沈騙子哼道:“小花說什麽都有道理,我說什麽都是瞎編的,這是偏見,你們總在門縫裏看人,會把人看扁的。”

李文苗無語透了,用手戳了戳沈騙子,“在橋上和崔峰發生爭執的是我和姐姐。”

沈騙子尷尬了。

李文花說:“沈丘,看圖編故事一級小能手。”

沈騙子謙虛地說:“其實我啥都沒看見,就是結合最近發生的事情,做了一個整理總結。”

裴淵明:“唯恐天下不亂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沈騙子用筷子戳碗裏的飯,裝乖巧可愛:“大家快吃飯吧,再不吃就涼了。”

裴淵明換了個姿勢抱孩子,問李文花:“你和崔峰發生爭執了?”

李文花:“他喝多了,沒兩下就倒在地上,我就踹了他一腳,沒傷害他,他要是死了與我無關。”

裴淵明:“……”

他說:“我會幫你祈禱崔峰換個時間段死,不給你添麻煩。”

李文花:“真希望他像裴大人一樣貼心。”

裴淵明問:“後來是誰幫你解的圍?”

李文花笑:“沈騙子故事裏都說了,是一個女子,整個長安城我能認識幾個女人,自然古大小姐。”

李文苗忍不住:“聽說她差點就成了姐夫的未婚妻?”

裴淵明搖頭:“我沒聽說過。”

沈騙子眯著眼睛,敏銳地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古霜降跟你們說的?”

李文花隨意地說:“聊天的時候談到了,這位古大小姐真的是才貌雙全,她還做了一首詩。‘內宮傳詔問戎機,載筆金鑾夜始歸。萬戶千門皆寂寂,月中清露點朝衣。’你覺得怎麽樣?”

裴淵明:“是誇獎我的詩。”

李文花含笑:“是呀。”

沈騙子捏緊了筷子,哎呦,這是要上演一出好戲呀。

裴淵明想了想:“起初在皇城裏住著,每個人都抨擊我不合規矩,後來我住習慣了,他們就變著法的誇我勤政了,等我搬走了,便都說我是兢兢業業、無雙國士,挺有意思。”

李文花:“就隻有這個感想嗎?”

裴淵明:“恩,怎麽了?這是苗苗的課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