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放在桌上。
五人圍坐,屬於方桌會議了。
裴淵明眼眸黝黑,看著李文花,輕聲問:“相王死前為什麽會給你寄信?”
李文花一拍巴掌:“是個好問題,誰來解答一下。”
眾人齊刷刷的看著她,等著她有一個答案。
李文花生無可戀:“我真的不知道,有沒有可能他當時精神狀況不太好,也分不清什麽了,胡亂寫了一封信,胡亂要交給一個人。”
裴淵明看了信封半天,說:“那個人為什麽偏偏是你?”
李文花手一攤:“我怎麽知道,總要有一個人的,算我倒黴,落到我頭上了。”
裴淵明沉默不語。
李文花知道裴淵明的心比針尖還小,她不能針尖對麥芒,就隻能解釋:“天地良心,我和相王都沒見過幾次,說認識都誇張了,鬼知道他為什麽發瘋到了我這,管我叫女鬼姐姐,真是奇奇怪怪,我比他小好嘛。”
裴淵明還是不說話。
李文花有些著急了,“裴淵明,這就一封信,你也沒捉奸在床就要定我死罪嗎?”
裴淵明回過神來,說:“抱歉,我走神了,你說什麽?”
李文花想,竟是我自作多情的,他也沒吃醋生氣。
她眼睛一閉,眼不見心不煩:“沒事。”
裴淵明瞅了瞅她,這麽長的夫妻當然了解彼此,見她的眼眉微皺像是不悅,雖然不知道理由,但早做防範沒有錯。
他一扶前額:“我有點腦袋疼。”
李文花臉色立即就變得溫柔,在他跟前噓寒問暖,“要不要在**躺一會兒?”
裴淵明:“沒事兒,我撐得住。”
李文苗冷不丁地說:“這封信會不會是相王妃拿來離間你們兩個的把戲?雖然並不成功。”
沈騙子誇獎道:“這個思路見解很獨到,但她這麽做目的是什麽,有什麽好處。”
李文苗陷入深深的沉思。
顯然,這是想不通的。
沈騙子將信拿起來揉成紙團,往出一扔,正兒八經地對李文花說:“是我先在牆外等著紅杏的,相王給你寫了什麽信都不重要,反正被相王妃扣了下來,他人也已經死了。”
被扔出去的紙團有一角飛著,上頭依稀有兩個字:救我。
裴淵明瞥他一眼:“和紅杏沒關係,雖然相王話語的確親昵,隻是更令人在意的是信上說的女鬼、救我、自我認同不足、無所適從、缺乏目標之類的話,莫名其妙,又讓人毛骨悚然。”
李文花附和點頭:“是奇奇怪怪的,快來各抒己見,給這件事情捋個合理的緣由。”
沈騙子一臉輕鬆:“以我所見,不如大家吃點東西吧。”
李文苗小臉苦哈哈地說:“我想吃肉,相王死了,能吃肉嗎?”
安樂死的時候,他們跟著吃了好幾天素,相王死了,除了相王妃著素,沒見旁人戴孝。
皇帝的兒女待遇也是各不相同。
李文花:“你提醒我了,我如今懷孕了,得把禦廚一職辭了,皇帝賜的,我還得親自去辭。”
裴淵明站起身來,身形微晃:“我陪你一起。”
李文花拒絕:“不用你,萬一皇帝老兒見你能動,安排你去工作怎麽辦。我自個兒去,放心吧,我見皇帝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已經不怕他了。”
裴淵明還要再說,沈騙子抬手一針紮到了他的天樞穴,他扶著額便坐了下去,半天都動不了,眉毛緊鎖,有著壓不住的痛苦浮現於表麵。
沈騙子說:“你去請辭再幫我要一些藥,我寫個單子給你。”
李文花問:“裴大人身體怎麽樣?”
沈騙子道:“不太好,他看東西重影的,說明腦子裏有血塊,得慢慢治,腦袋那麽複雜的地方,我也說不好,他又不信太醫,就隻能先喝兩付湯藥試試。”
李文花在裴淵明額頭上親了親,拿過沈騙子的藥方,去求見陛下了。
挺順利的,蘇有德一通稟,陛下便接見了。
皇帝著家常服飾,麵前放著一局棋,沒有對手,黑白棋盒都在右手邊,他在自己也自己對弈。
棋麵凶狠慘烈,很難想象人能精分成這般。
李文花在心裏罵了聲變態,麵上規規矩矩的行禮:“參見陛下。”
皇帝沒搭理她,落下一枚黑子。
李文花再次揚高聲調:“陛下,卑職懷孕了,沒辦法在禦膳房給您效力,請允許卑職養胎。”
皇帝這才慢吞吞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麽還懷孕了?”
李文花被問的莫名其妙,“我都嫁人了,懷孕了怎麽了?”
皇帝“嘖”了一聲,身子往後一靠,“耽誤朕吃飯。”
李文花:“您要有法子叫裴淵明懷孕,那我肯定天天給您做飯,半點都不誤工。”
皇帝瞅她:“你想的還挺多。”
李文花還保持著行禮的姿勢,“陛下,您再不說免禮,我肚子該痛了。”
皇帝:“起來吧,你也就現在嬌氣的樣子像個女人,那日簡直不堪入耳,崔宰被你氣壞了,病的都起不來床了。”
李文花不背這個黑鍋,說:“他不是我氣壞了,他分明是因為相王才病的倒下,分明是怕相王牽連到他,裝病的。”
皇帝轉著手腕上的珠子,臉色陰沉似水:“膽大包天,還敢提他。”
李文花:“膽大包天的是相王,我沒謀反。”
皇帝道:“相王也沒有。”
李文花暗暗道,皇帝什麽都知道,但他這樣薄情寡義的人,才會生生逼死他的兒子。
她假裝糊塗:“那得告訴崔宰,他知道就不必裝病,我也就清白了。”
“玩政治的心都髒,他們心裏都門清,但是不說。”皇帝罵:“你蠢,所以你什麽都說。”
李文花不服氣的垂頭。
皇帝打量著她:“你笨,但總知道隻有聰明人的事,這太奇怪了。”
李文花麵對那樣探究的冰冷眼神,笑了起來:“陛下說的這話太矛盾了,何不直接誇我聰明?”
皇帝道:“自作聰明。”
李文花:“那以後就不在陛下跟前晃了,卑職要去養孩子了。”
皇帝說:“你做的菜還挺好吃,朕最近沒胃口,也沒吃什麽東西,你去做點吧。”
李文花見他還要再使喚自己一回,想著要給裴淵明索要藥品,隻好將這位大神打發的妥妥當當。
她去了廚房,不想幹一些疲累的活,就想做到最簡單的菜,炸豬排。
再沒胃口的人也不能拒絕香噴噴的炸豬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