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王那手跟白蔥似的,幹幹淨淨,猶如玉雕。
這雙手揣麵……是真笨呀。
李文花教了半天,腦袋發脹,心裏琢磨著,難道這就是傳聞中的笨蛋美人嗎?
相王笑了笑:“本王這麽做對嗎?”
李文花搖頭:“不對,舀出一小碗水,往麵粉一點點加水,要沿著盆的邊緣,一點點加水。”
相王抬手倒進去了半碗水。
李文花:“‘一點點’的意思是,水流的大小,讓水緩慢而均勻的流出來。我說清楚了嗎?”
相王沉思,他的手沾上了麵,手再去托腮,白皙如玉的麵頰上就沾染了粉麵,不髒,看著就像是雪精靈。
李文花提醒:“您的臉髒了。”
相王擦了兩下都沒擦掉,側著頭含著,笑盈盈地說:“哪裏髒了?你幫我擦一擦。”
李文花身上一翻:“我沒有帕子,你們誰有帕子給相王擦下。”
眾人立即沸騰,看那眼神像是恨不得過來用舌舔下去一般。
太監趕緊衝上來給相王擦拭,保住了相王的貞潔。
李文花:“擦完了那咱們繼續。殿下的手指不能離開麵粉,用中間的三個手指尖去揉,每次揉的越少,以後出來的麵團越勻稱,搓的好的話,出來的是絮狀。”
相王試了試,弄得不怎麽樣,歎了口氣:“是我的孝心不夠嗎?怎麽都弄不好。”
李文花:“和孝心沒關係,是手不協調。”
相王若有所思:“是笨嗎?”
他長得真好看,往那裏一站不需要任何的故事,不需要任何的裝飾,人看見了,他腦子裏也沒別的想法,就倆字兒,好看。
對於這樣的美人,誰忍心斥責?
李文花昧著良心說:“也不是特別笨。”
周圍一幫人眼神泛著綠油油、惡狼般的光,像是要痛毆李文花。
不是特別笨,就是有點笨,你怎麽能說相王笨呢?
楊大廚甚至忍不住說:“明明是你不會教。”
李文花像是把包袱撇出去一般:“要不換人吧。”
相王好看,她實在舍不得說,嚴師出高徒,向她這種半點都不苛刻的師父是教不出來好徒弟的,不能耽誤了想王親手給陛下做麵呀。
“不用了,本王會了。”相王說。
李文花不信,“真的?”
相王按著李文花教過好幾遍的步驟,和麵揉麵動作幹淨利索,成功的揉出了一個合格的麵團。
李文花驚訝:“真的揉出來了。”
相王笑道:“老師教的好。”
李文花:“我就叫殿下揉個麵團,稱不上老師。”
相王道:“傳道解惑的都是老師,不過老師應該不知道周瑜吧。”
“周瑜?既生瑜,何生亮?”李文花了解的真不多,基本上就從三國演義裏麵了解。
她不知,周瑜自小就精熟知曉音樂,即使酒過三巡,隻要曲子彈錯,都逃不過他的耳朵,而且他每次聽出來都必定會看演奏者一眼。
所以有一首詩,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
相王笑而不語。
李文花再教他做麵條,將餳好的麵放在案上,搓成粗細均勻長條,然後盤入油盤內,直至將和好的麵盤完。
他學的非常快,很快就煮出了一鍋長壽麵。煮熟撈入碗中。
把滾燙的骨湯加入鹽、雞精、胡椒粉、湯皇調好味,倒入麵內,麵上再擺上熟鵪鶉蛋、聖女果、油菜心、煨好的香菇呈一定的造型,一碗香噴噴的長壽麵就出爐了。
相王很滿意:“今日來的匆忙,也沒準備拜師禮,他日一定會讓人送來的。”
李文花嘴上說:“相王太客氣了。”心裏想,安樂公主想挖我牆角都給了一堆好東西,相王肯定不會小氣。
相王叫人端著麵走了,膳房裏恢複了往日,但氣氛很壓抑。
廚房裏那麽多大廚,怎麽偏偏李文花就得了眷顧。
楊大廚陰陽怪氣:“李娘,你不會真的要攀高枝了吧,相王的高枝不好攀,相王妃霸道又善妒,真想攀高枝的話不妨奔著裴卿,總不會丟了小命。”
李文花發現這個楊大廚每次都會意外的真相了。
“你說對了,我還真就想攀裴卿的高枝。”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一個有夫之婦,踮著腳尖你都夠不著。”楊大廚不屑。
李文花:“你放心,我踮腳尖兒夠不著,裴卿會彎一彎腰的。”
旁人知道這是她和楊大廚賭氣的話,並不當真,還打岔將兩個人分開,省得真鬧起來。
過後,相王當真將賞賜都送去了裴府。
李文花回家時,就看見裴淵明站在門口,搖曳在風中,好像一朵可憐的小白花。這個時候給他一把鋤頭,他都能去葬花了。
裴淵明幽幽地看著她。
許是李文花太沒良心,竟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戲謔地說:“裴卿,今兒個吃麵嗎?我怎麽聞著一股醋味兒?”
裴淵明不甘示弱:“醋味我沒聞見,但我聞見書房裏一股脂粉味。”
李文花笑容凝固,這貨在挑釁自己。
夫妻二人戰爭正式拉響。
李文花:“其實我偶爾會好奇,相王生的這麽好看,陛下難道就不會偏愛嗎?”
裴淵明:“不會,因為陛下不是一個膚淺的人。”
李文花:“俗話說的好,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相王兩點全占了,豈不是天下無人不愛。”
裴淵明氣煞,“李文花!”
李文花抱著肩膀:“幹什麽?”
裴淵明:“今天晚上我就要住在書房,倘若有女子來推我的門,你千萬別跟進來看。”
他說罷轉身就走。
李文花一踢地上的石子,“我才不關心呢。”
晚上。
李文花趴在窗口偷偷觀望著書房。
就見一粉衣女子,走在風中,上了台階兒,推開了書房的門。
千真萬確,抵賴不得。
李文花怒從心生,直接衝了出去,來到書房前一把推開了門。
書房裏頭,裴淵明捏著一本書,專注地看著,頭也不抬:“有事兒嗎?”
李文花在屋裏搜尋一圈,最後還是抬頭看房梁上黑乎乎一片,說:“叫那女人下來。”
裴淵明:“什麽女人?”
李文花:“我看見有女人進來了。”
裴淵明慢條斯理地看了她一眼,問:“大晚上的不睡覺,你看我書房的門做什麽?”
李文花:“我覺得書房的門好看,明兒我就卸了,放床榻上,天天晚上我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