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淵明嚴防死守下,沒有人能突破他的防禦線。
秋收徹夜不停,快速的完成,糧食堆入倉庫,重兵把守。
沈春站在秋收的田野間,秋風掠過,秋野明淨,掛著露珠的高粱葉微微抖動,像是綠衣少女在嬌滴滴地哭泣。
她有一種震撼的感覺,有人將不可思議變為了現實。
仿佛眼前的麥浪連天般的向她湧來,細弱的聲音在耳邊不斷放大,大得像雷霆萬鈞,震撼天地,激揚噴射,吞沒天空,衝**太陽。
她的母親是大秦的公主,和親嫁給了某一任突厥王,她生下後,母親臨終前極力的將她送往大秦,哪怕是做質子。
母親哀傷地說:“在大秦才有希望。”
希望在哪?她很年幼的時候就來到了大秦,抱著這個疑惑,在一片孤獨中跌跌撞撞。
一個男人向她伸出了手,“你的生辰八字很特別,或許可以見到神靈。”
她拜了那個男人做師尊,得知了八字中癸通鬼,而丁火是冥界之火,水火並濟,行在陰陽兩界。
從那一天起,她就追隨了師尊的腳步,尋找著神靈。
世俗種種皆是過客,唯有神靈是畢生所念。
“沈春,你在看什麽?”李文花離著老遠問她。
沈春回過神來,回頭看向她。
荒地裏的稻子參差不齊,發著冷光的螢火蟲在斜徑上低飛。石縫裏滲出的泉水滴入沙地,磷火撲飛,猶如點綴在漆黑田野間的花朵。
李文花站在一片幽光裏,宛若神邸。
沈春跌跌撞撞的向她走去,跪倒在她的腳邊,“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的眼睛終於看見神靈了。”
李文花抓了抓腦袋,有些頭疼地說:“我真的不想騙人,但你們總是這麽單純。”
沈春有些失魂落魄,她看著小麥玉米一日一日的長起來,直到秋收的這一刻,她的心驟然放下了,又輕輕的飄了起來,靈魂都在懸空。
李文花:“你好像不太對勁,裴淵明、沈騙子、你們來看看沈春!”
他們被叫了過來。
沈騙子扶起了沈春,叫了兩聲師姐,沈春身體微微哆嗦。
沈騙子說:“我先扶她回去了,她有些魘住了。”
李文花點了點頭,目送師姐弟遠去,無奈地說:“有我這樣的神靈嗎?”
裴淵明:“嗯?”
李文花:“沈春以為我是神靈,如果我是神靈的話,我就讓裴大人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裴淵明笑了笑:“這個秋冬吃碎米餅,煮糊塗粥,雙手捧著碗,縮著脖子喝,即使是霜雪濃重的寒冷的早晨,喝這樣的粥,全身都暖和。”
李文花往他懷裏一靠:“裴大人如果喜歡這樣的生活,那我們可以長久地做農夫過一輩子了。”
裴淵明:“天長地久?”
李文花:“永結同心。”
收了這麽多的糧食,這些糧食可以保證這個冬天突厥餓死的人減少到百分之一,如此高的產量,將那些突厥人的嘴巴堵得嚴嚴實實。
杜爾樂不可支,提出想要嚐一嚐米。
李文花索性做了一桌子的飯菜來慶祝豐收。
將鮮嫩的牛肉洗淨逆紋路切片,在切成小手指長筷子粗細的條,加入水,手抓揉,直到牛肉吸飽汁水在加點鹽加點糖,撒上胡椒粉料酒醬油和生粉醃製會。
改刀的芹菜焯一下撈出來涼水裏過涼,盛盤裏加香菜辣油和蘑菇精先找個底味。
接著熱鍋涼油裏爆香薑蒜末花椒,在麻香的味道一出來再倒半勺豆醬,加鹽加蘑菇精添清水把牛柳下鍋。
看著顏色漸變,手勺輕輕的一劃打散撈出,裝在盛有碧綠芹菜的盤裏,撒上蒜末紅椒絲和一串青嫩嫩的麻椒,用燒熱的油一澆伴隨著呲啦一聲,這麻辣鮮香的椒麻牛柳就好了。
沈騙子尋摸著,摸到廚房裏偷吃。
李文花:“李文苗十歲了,已經不來廚房偷吃了。”
沈騙子:“我隻有二十四個月,還在喝奶奶,偷吃一下怎麽了?”
李文花衝著他比劃了兩下,“不要臉,不許偷吃,上桌了大家一起吃。”
沈騙子:“還有更不要臉的,我想吃筋頭巴腦。”
李文花:“那個太費事了,不給做。”
“這要是裴淵明想吃你肯定給做,哎。”沈騙子裝模作樣的歎氣,偷偷夾了一筷子的牛柳跑了,去喂給了李文苗,還說:“小姑娘臉皮不要太薄,臉皮薄的姑娘沒肉吃。”
李文苗吃的很香,一聲不吭。
李文花把筋頭巴腦的肉洗淨,白亮亮的透著粉嫩,用切刀剁成了塊兒,碼在墊了底兒的鍋裏。
這鍋底兒有香菜有青椒,紅蘿卜黃薑片白白的蒜子加花椒大料桂皮香葉等,加熱水淹沒了肉塊,用白糖炒好的糖色,加進去清水變得紅亮亮。再加了醬油、豆醬、去腥的料酒紅幹椒,加鹽加蘑菇精加胡椒粉,大鍋裏咕嘟咕嘟的一燉熱氣蒸騰香味溢出。
一時辰過後,一鍋汁濃糯香的筋頭巴腦就好了。
她又做了幾道素菜,端上了桌。
沈騙子吃著筋頭巴腦,衝著李文花不斷比心,“超級好吃,有愛的味道。”
李文花無奈地笑了,真拿他沒辦法。
杜爾迫不及待地嚐了嚐米飯,說:“怎麽和大秦的米味道不太一樣?”
李文花:“自然不一樣,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大秦的土地適合耕種,就像突厥的牛羊肉總是更好吃。”
杜爾感慨:“若是能同時擁有大秦和突厥就好了。”
裴淵明說:“可汗的野心這樣大,可是徹底的收複了西突厥?”
杜爾搖了搖頭,暫時熄滅了他的野心,說:“我哥哥就像滑不溜手的泥鰍,他總是打完就跑,草原太大了,我抓不住他,要是有裴將軍能幫我領兵的話,那肯定勝券在握。”
裴淵明說:“突厥的士兵不需要秦國的將領,況且我也不是將軍,我是大秦冊封的鴻臚寺少卿。”
杜爾笑道:“一紙虛銜,有俸祿嗎?”
別說,還真有。
大秦派人發放了裴淵明的俸祿,大老遠送來的。送俸祿不是主要目的,目的是旁敲側擊,詢問草原上的種植情況,他們夫妻在草原上都做了些什麽?大秦在突厥肯定有細作,隻是細作的等級不高,不清楚事情始末。
這次派出來的還是崔鋒,崔鋒很煩出使突厥,心情惡劣的將旁敲側擊變成了直接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