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士庶皆穿麻衣,兩國互貿,麻衣被賣到草原上,突厥人也改穿麻衣,冬日裏冷,勇士會穿上野獸皮做的衣裳,以此來抵禦風寒,但野獸皮臃腫不能包裹全身,冷了就隻能拿身體硬扛。

現在毛衣毛褲的出現徹底解決了冬日寒冷一大問題。

杜爾自個試了一下,在秋季穿上厚重的毛衣毛褲,甚至還感受到了半年都感受不到的暖和,沒想到到了冬季也能抵禦一部分涼冷,他當即拍板決定:“買了!”

李文花一看生意來了,高高興興地給人送了杯茶,問:“買幾百套?”

“六千套。”

李文花腦袋一懵,眼前全都是羊了,她一晚上都數不完。

杜爾一次性購買了六千套毛衣毛褲,派人趕來一千頭羊,額外贈送三十奴隸,外加十人持刀突厥騎兵。

他解釋道:“送來這十個突厥騎兵,是怕你們管理不好五十個奴隸,在叫他們逃跑了。等著你們剩餘的毛衣毛褲都給我送來,我就叫這十人都撤走。”

李文花:“好,不過來了就得聽我話。”

杜爾說:“他們都敬佩英雄,和裴將軍打一場,裴將軍贏了,他們就聽裴將軍的話了。”

李文花:“裴將軍也得聽我的。”

杜爾笑了起來,“大秦的女人有本事,是得聽一聽。”

由於庫存的毛衣褲沒有那麽多,奴隸們加班加點的趕製,每天能睡三個時辰也就是六個小時,拋去吃喝拉撒就是幹活,已經超過零零七了。

就是這樣,那些突厥騎兵還不滿意,拿鞭子去抽奴隸,“快一點,再快一點趕,耽誤了可汗的大事,你們拿命抵都沒用!”

李文花本來在分發饅頭,見狀趕緊阻攔:“住手,別打他們!”

突厥騎兵視若無睹。

裴淵明離得有些遠,聽見一些動靜,見李文花麵色著急,頓時疾走幾步,眼見著突厥騎兵抽打的動作,他立刻抽出腰間的刀,縱身一躍,刀鋒斬向鞭子。

突厥騎兵鞭子往後一收,身形暴露,裴淵明似一道閃電,直撲過去,直踹他的咽喉,他倉皇躲避,匆匆抽出了突厥彎刀。

裴淵明緊握長刀,挑、砍、劈、切,忽快忽慢,矯若遊龍,迫使突厥騎兵和他對刀,連連後退。

突厥騎兵隻覺得落入下風,倍感屈辱,大吼一聲,避也不避,直接衝著他的刀而去,寧可受了一記長刀砍在肩膀上,也要傷到裴淵明,雙手握著彎刀,向下力拔山兮的砍了下去,直奔天靈蓋。

裴淵明鬆開了長刀,後退一步,退而迅疾,身形成影,眼看著彎刀從他眉心處滑下,撲了個空,他瞅準時機,突襲而上,抓住突厥人雙手下按,緊接著一扯,伸腳將其絆倒,同時截斷他的手腕,使得那把突厥彎刀脫離雙手,向空中甩了出去,最後重重的插在了地上。

突厥騎兵同樣被裴淵明摔在地上,裴淵明鎖住了他的咽喉。

這個時間不長,隻有三分鍾。

其他的突厥騎兵都沒反應過來,他們的隊友就已經被裴淵明奪刀按住。

裴淵明鬆開了倒地的突厥騎兵,看向了其他人,問:“你們也要打嗎?”

剩餘的突厥騎兵麵麵相覷,慢慢點頭。

裴淵明一個接著一個的打,一刻鍾不到,全部撂倒。

最開始交手的突厥騎兵漲紅了臉,好半天才頹廢地說:“所有突厥勇士都覺得,隻要和裴將軍交手,就一定能勝過裴將軍。”

沈騙子哈哈大笑:“裴淵明不擅長近身戰,他擅長用弓箭。”

突厥騎兵們一聽,臉色更加慘白。

李文花撲上去給他擦汗,滿眼崇拜:“裴大人太厲害了。”

裴淵明摟住她的腰,這才問:“怎麽了?”

他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隻是看李文花著急,於是便上來打了一架。

李文花:“他們打奴隸,這幫奴隸已經夠勤快的了,還要挨打。”

裴淵明看向突厥人:“你們別打奴隸,這些奴隸都是我娘子的。”

突厥騎兵們說:“可汗那邊急著要,早點做出來,戰場上的兄弟就不用挨冷了,可這些奴隸還睡覺呢。”

李文花被氣笑了,這世上哪有人是不睡覺的?“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肮髒的東西。”

裴淵明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如果你把奴隸打壞了,那誰來做毛衣?你們隻管奴隸逃不逃跑的問題,剩下的我娘子會看著處理的。”

突厥騎兵被打服了,聽到裴淵明這麽說,隻好應承了。

李文花看著那一群挨打了還要趕緊幹活的奴隸,歎了口氣,燒了點熱水給奴隸清理了一下傷口。

那奴隸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大約是混血,眼睛發綠,鼻梁很高,四肢修長,但卻謙卑的跪在地上,感激涕零的謝主人恩惠。

李文花歎了口氣,一言不發的就走了。

後來因為工期的確太趕,杜爾不停催促,李文花不得不把奴隸睡覺時間減少到兩個時辰。

她一瞬間覺得自己化身為了資本家,這樣把員工往死加班不太好吧。

她不安:“古代沒有路燈,但我還是擔心被吊死。”

沈騙子聽了個糊塗,“什麽路燈?為什麽會被吊死?”

李文花:“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資本就會蠢蠢欲動;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資本就會冒險;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冒絞首的危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踐踏人間一切法律。你說這離死還遠嗎?”

沈騙子想了想,說:“如果有百分之三十的利潤,那上絞刑架也沒什麽好畏懼的。”

李文花歎氣:“是這個道理啊,所以我停不下來腳步。但我不是純粹的資本家,為了錢在剝削他們,良心難免不安。”

沈騙子:“這話不對,他們是被送來的奴隸,你給他們吃好的喝好的,不用他們出去挨冷受凍,就天天擺弄著工位上那點活,簡直幸福死了。”

李文花:“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沈騙子摸著下巴:“小花,曆史上,秦三世也是最討厭奴隸製和長時間工作了,你們為什麽都這麽討厭?”

李文花回憶起深惡痛絕的加班,“誰還沒被資本家壓迫過。重鑄工人階級榮光,我輩義不容辭,願天下沒有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