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明感覺自己掉進了妖精窩,於是再次裝醉,催促喜婆端來合巹酒,說:“我醉的厲害,要休息了。”

女眷們都是過來人,哪裏能信他的話,打趣的更加猛:“裴郎,天還沒黑呢,不著急。”

裴淵明臉皮薄,羞得麵紅耳赤,悶不吭聲。

李文花以團扇遮麵,偷偷笑著。

喜婆端了過來,兩個人各拿酒盞的一邊,酒杯一碰,相挽而飲。

酒水喝了,接著就是春宵,女眷們遺憾的離開,關緊了門房,走的時候還在喋喋不休的議論。

李文花說:“她們都好羨慕我呢。”

裴淵明道:“那是她們不知道我如今其實家徒四壁,並沒有給你豐厚的聘禮,宴請客人的錢都是陛下給的賞賜,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李文花噗嗤一笑:“你這樣讓我想起了個笑話。”

“什麽笑話?”

“說從前有個窮人,相中了一美貌少婦,便讓媒人騙少婦,說自己家裏富饒。美婦進門見家徒四壁,大哭不止,怨恨媒人,要將婚事作廢。窮人以巨物托出,豐偉異常,放在桌上連敲數下,收起曰:「不是我誇口說,別人本錢放在家裏,我的家當帶在身邊。如娘子不願,可以回娘家。」美婦忙掩麵試淚曰:「我是你的娘子,回什麽娘家?」”

裴淵明聽完黃段子,麵紅耳赤,佯作生氣道:“你都是從哪聽來這種故事?以後不許看了。”

李文花:“那我同你一起看行不行?”

裴淵明:“行。”

李文花似笑非笑,嗬,男人。

裴淵明左顧右盼而言他:“女人真吵。”

李文花把玩著酒盞,酒勁兒衝了有些醉意,眼角眉梢透著風情:“這才哪到哪?王曉可是一妻九妾,天天都很熱鬧。”

裴淵明:“你拿我比他做什麽?”

“我把你比他的齊人之福,你還不樂意了?”李文花將團扇放在了一邊,嬌嗔地看了他一眼。

裴淵明本來要與她爭辯,卻見她如此好顏色,話哽在喉嚨裏,半天都沒說出來。

李文花笑盈盈地瞧著他:“你就光看呀?”

裴淵明摸向她的裙底,聲音沉沉:“肯定不是。”

李文花打了一下他,說:“總得先幫我把鳳冠拿下去,累了一天,我腦袋疼,你在想什麽?”

裴淵明窘迫,幫她拆解鳳冠,嘴硬著說:“我什麽都沒想。”

李文花在他人魚線附近勾勒了一下,“我看不像什麽都沒想的樣子。”

裴淵明捏住她作孽的手,冷聲道:“你若再欺負我,我就不客氣了。”

李文花挑釁:“你能怎麽不客氣?”

鳳冠摘下,裴淵明叼住了她的嘴,壓了下去,兩人在紅**滾了一圈,李文花被大棗核桃硌的生疼,一把將他推開。

兩個人都是衣裳顛倒,冠斜不整,李文花喘著氣,嬌滴滴地說:“先清理一下床,晚上那麽長時間,你急什麽?”

“他們都說春宵短。”裴淵明胡亂的清理了床。

李文花踢掉的繡花鞋,腳踩在他的小腿處,磨來磨去,說:“平日裏也不見你這麽熱心。”

裴淵明捏住她的腳,“平日裏我心虛,如今我理直氣壯。”

李文花挑著眉問:“哪裏有不同?”

他順著她的腳踝一路撫了上去,摸得人骨頭都軟了。經過這麽多次,他也算是有了經驗,可比初出茅廬的時候要大膽的多。

李文花嚶嚀一聲,倒進了他懷裏,喃喃道:“我中間一段情,你來感受一二。”

裴淵明:“卻之不恭。”

既恣情而乍徐,亦下顧而看出看入。

她乃色變聲顫,釵垂髻亂,“裴大人的本錢果然是帶在身上的。”

清夜深沉,爐火熊熊,燭光明滅。二人相對,得意而忘言,借著酒勁兒胡作非為,且不知誰為醉而誰為醒。

一張雙人床,垂下芙蓉帳,男靴胡亂站,繡花鞋鴛鴦。

他們成親之後,錢氏便提出告辭,走快些說不定還能趕回家過個年。

永安城收複,錢太守未死,家眷也都平安,錢氏有了能回的地方便決定回到娘家。家中哥哥來參加喜酒,也表示了願意接納妹妹的態度,於是行李早早的便收拾好了。

李文花惋惜她走了沒人幫自己帶孩子,卻不能將人留下。畢竟錢氏已經和王曉和離,王家死的死發配的發配。皇帝可能是想遮掩什麽,都沒把人帶到長安去審問,直接將權力交給古德就地就處置了。這樣的人家趁早撇清瓜葛為妙。

樹倒猢猻散,王家的家宅都充公了,錢氏走的時候馬車隻裝走了她的嫁妝。這還是裴淵明幫忙爭取的結果。

李文花感激她多日幫自己照顧女兒的情誼,給她做了些糕點放上了馬車,說:“你日後若有什麽不便就來找我,我一定盡全力幫你。”

錢氏遞給她一個冊子,“這上麵記錄著裴月生活上的一些小細節,你若照顧她不便可以翻照書。”

李文花:“好。”

錢氏看著她:“我總覺得我們還會有重逢的日子。”

李文花笑了笑:“實不相瞞,我也有這種感覺。”

兩人寒暄一番,馬車走了,剩下李文花和孩子大眼瞪小眼。

孩子長得這麽大,李文花哄過的天數屈指可數。

錢氏一走,裴月不適應哭叫了好幾聲,她生出些慈母心腸來,要將孩子養在身邊,日日帶著。

可偏偏兩個人還新婚燕爾,正是甜蜜時,突然塞過來一個孩子,晚上睡覺的時候放中間,夜裏動輒哭著要喝奶,吵的兩人不得安寧。

不得已,李文花白日帶著,晚上隻能塞給奶娘。

裴淵明好奇:“你一直都沒喂過孩子奶嗎?”

李文花:“我根本就沒有奶。”

她生完孩子一點奶水都沒有,喝了些補的東西,也沒什麽用。

那個時候滿心都是愁,鬱結於心,麵上不表現出來,身體卻反應了出來。

裴淵明摟住了她:“我往後再不會將你丟下,除非我死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李文花親了親他,同他說了一些熱鬧的話,驅散了這暫時的低落。

兩人白日恩愛帶孩子,夜裏交頸而臥,過得十分恩愛。

家裏的錢才省著還是夠花的,如今有住的地方,裴淵明對於前途並不是十分關注,隻甘心情願地沉浸在英雄塚裏。

倒是古德上下疏通,想為他求個一官半職,哪怕不上戰場,得回先前的太守之職也好。

結果卻探聽到一個意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