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明翻了個白眼:“都是些瞎傳的話,是一個孩子領著另一個孩子找上門來了。”
沈騙子驚訝:“咋的?你有倆姑娘?”
裴淵明一記眼刀甩了過去:“是求告無門的普通百姓,現如今案子已經解決,人也安置好了,以後不會再有聯係了。”
沈騙子眼珠子一轉:“你是不是看人家姑娘漂亮,所以才眼巴巴的去幫忙安置,都沒叫衙役捕快跟著。”
裴淵明眼底有一抹凝重:“這個衙門裏的人我都信不過。”
“所以姑娘漂亮?”
“臉黑漆漆的,瘦的跟麻杆兒一樣,大概隻到你前胸那麽高,你說漂亮嗎?”
裴淵明出手照顧純粹出於道義,半點私心都沒有,況且,那也不是一個能讓人生出私心的姑娘。
沈騙子沉默了,難道這桃花指的不是這位姑娘?
不行,他要去看看。
……
白天收拾屋子的時候找出了木桶,晚上的時候就預備著好好洗個澡,兩個灶台燒了兩鍋水,其中一個灶台連通著地龍,地龍也被燒的火熱,屋內溫度很高,倒不用擔心感冒。
姐妹兩個輪流洗澡,換了三大桶的水。北方的天氣幹燥,汙垢格外的多,用力搓下來像是黑色的小蟲。
“我也太髒了吧。”李文花絕望的低吼著。
李文苗:“可以捏泥巴玩兒了。”
李文花:“不要再形容了,我快受不了了。”
至於頭發清洗更是用光了所有的皂角,明日得重新添了。
李文花一想到自己髒兮兮的這麽多天,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更擔心自己頭發裏麵有虱子,想著回頭去藥鋪買一些含毒的藥。
姐妹倆清洗過,收拾幹淨,在滾燙的地龍上鋪下棉被,鑽進被窩裏,那種舒適感讓人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
睡過火地龍的人都知道,火地龍是硬的,上麵鋪上一層棉被,微微發軟,熱量滲透棉被,人就像是一張餅在平底鍋上烙著,渾身上下都被照顧的那叫一個舒坦,滿身的疲乏都被解了。
“睡火地龍真舒服,比床暖和多了,我腳心都是熱的,要是娘也睡著就好了。”李文苗感歎著。
李文花:“他們都說人死了走黃泉路,說不定到了地底下娘的生活更好,畢竟還有爹照顧著。倆人肯定也睡上了火地龍,吃著香噴噴的飯菜。”
李文苗困得眼皮子合攏,含糊不清地說:“想娘了。”
李文花一穿越而來,爹娘都死了,隻有回憶,感情說不上深。她真正接觸過的其實是娟姨,而她睡的位置上方就是房梁,娟姨懸梁自殺的地方。
按理說她們的住所是凶宅,但她一夜好眠。
第二天大清早,姐妹倆起床。李文苗穿著就阿姨的舊衣裳很大,袖子挽了又挽,幽幽一根布條在腰間裹了兩下,總算是達到勉強合身的地步。
姐妹倆去西屋檢查了麵,將小推車推出來,擺攤用的東西挪上去,一大桶油蓋好,推著就去擺攤,繼續烙餅。
舊時的客人過來問:“今天怎麽隻有你們小姑娘?娟姨呢?”
李文花和氣地說:“侄子把她接回老家享福去了。”
“唉呀,苦盡甘來,這可是好事兒。你也好好幹,將來也像她一樣,到了年紀就能享福了。”
李文花點頭微笑,給客人做了二斤餅。
李文苗搬個小板凳坐在旁邊收錢。
兩姐妹第一天開工,有不少人過來打聽娟姨,餅賣的還不錯。
第二天人就少了不少,好些人不記掛著那份情也就不來買了。
等這三四天以後,人又漸漸的穩定起來,這一次凝聚的就是李家姐妹自個兒的客人了。
“這個姑娘,給我來二斤餅。”一個帶著圓溜溜黑墨鏡的男人湊了上來,鏡子遮住了半張臉,咧嘴一笑又占了半張臉。
他個子很高,身上衣服半新不舊,灰撲撲的還有一些補丁,從錢袋子裏扣出了十錢遞給了李文苗。
李文苗驚訝:“哥哥,你看得見我?”
他說:“我不是瞎子。”
李文苗:“啊,我還以為你是街角眼瞎拉二胡的。”
“觀察的不夠細致,你再往我旁邊看一看。”他手裏拿著一個算命幡,上頭寫著“能算皇極先天數,知人命生死貴賤。”
李文苗抓了抓腦袋:“我不識字。”
“那我就直接告訴你,我其實是神仙。”
“神仙給的銅板會變成金子嗎?”
“……不能。”
李文苗:“那神仙很一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