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軍連著下了兩座城池,正是得意之際,每日都攻城叫罵,虞城內士兵士氣低落。
直到掛出了裴家的旗幟。
聯軍來自於各個國家,每一個都被裴家揍過,對於裴家的旗幟再熟悉不過。
“你們嚇唬誰呢?”
“裴家人早就死絕了!”
“裴淵明不知道死哪兒去了!”
他們叫囂著,說要用箭把旗幟射下來,裴家的荊棘花旗幟就應該被踐踏。
直到城牆上出現了裴淵明的身影,頭戴高冠,飛霞為玉佩,遺世獨立俯視這人間大地。
他沒有穿盔甲,剛蘇醒的身體羸弱撐不起盔甲。
但往那一站,哪怕看不清臉,隻看通身的氣度也能認出來,他就是裴淵明。
那些看見他的敵人們張大的嘴巴,心底升起了恐懼,連坐下的馬都不受使喚。
“把弓箭給我。”
“你拉得起來嗎?”沈騙子擔憂。沈騙子一身盔甲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顧生受傷,怕影響士氣一直不敢上戰場,隻能在幕後,一直都是沈騙子代傳軍令。
裴淵明:“就一箭的話,可以。”
他拉滿明月之弓,箭鏃閃看凜烈的光芒。
被瞄準的敵軍將領原本在陣前叫囂的最凶,此刻卻像恐懼一般,架著馬連連後退。
但是沒有用,即使他進了人群當中人也被瞄準。
嗖的一聲射了出去,箭矢直插進領頭將領的腦袋裏,屍體當即墜馬,嘩然聲一片。
“裴將軍英勇!”
“嗬!嗬!嗬!嗬!嗬!”
城池裏頓時一片歡呼雀躍,氣勢大振,士兵們高舉著兵刃。
相比之下鴉雀無聲的是敵軍的陣營。
裴淵明沒辦法下戰場衝殺,就隻能站在圍牆上,高呼一聲:“兒郎們,殺!”
沈騙子攙扶著他,他的手臂在抖個不停。
他天生就是為戰場而生的,運籌帷幄,決勝千裏。
按星月分布擺開天陣,據山川形勢排列地營。
軍中鼓聲,悲壯激越,夏光耀眼,軍旗在飛動,戰士們拚死血戰。
敵軍吹著號角四散而退,這是頭一天聯軍主動退兵。
這是絕地反擊的信號。
戰爭暫時結束,虞城以大獲全勝被守住。
沈騙子攙扶著裴淵明回到太守府,此時太守府已被征用。
胡祝給裴淵明檢查了手臂,施針上藥,說:“絕不可再提重物,否則這條手要廢了。”
王鵬赫的一枚天雷直接毀了兩名將領,幕後之人其心思深重,著實可怕。
顧生說:“你休息一天,明日我上戰場,有你在,我不會影響士氣。”
裴淵明:“隻好如此了。”
他們這幫人商量了一下戰術,直至深夜,裴淵明才返回休息地,屋內漆黑,剛坐在床邊,忽然聽到身後有呼吸聲,疑心刺客回手,便將其按住。
“疼。”李文花艱難地擠出一個字。
裴淵明連忙鬆手,點燃了床頭的蠟燭,再檢查她的脖子,“都勒紅了。”
李文花咳嗽了兩聲,說:“裴大人的床是真的不好上。”
裴淵明:“是我疑心病太重了,可你大半夜的為何在我房間裏?”
李文花無語。裴淵明啊裴淵明,你說的是人話嗎?
她幽怨地盯著他:“我**撒了水,被褥潮濕。”
裴淵明:“那我把我的被褥給你。”
李文花額上青筋直跳:“我不小心將床板踩塌了。”
裴淵明斟酌著說:“那你就在我這睡吧。”
李文花笑了,撒嬌道:“虧得你沒說把房間讓給我,自個出去風餐露宿。”
裴淵明一本正經:“風餐露宿不行,我要養好身體,早日上戰場,需得休息好。”
李文花:“……”
兩個人並肩躺在床榻上,裴淵明如躺針氈,翻來覆去。
李文花聽著身邊的動靜,噗嗤一笑:“你睡不著是不是?”
裴淵明能聞到她身上散發的幽香,魂不守舍地“嗯”了一聲。
李文花:“還在想你的國家大事?”
裴淵明:“……嗯。”
李文花歎了口氣:“從前是跟‘阿彌陀佛’爭男人,如今是同‘國家大事’爭男人,我的情敵總是這麽奇怪。”
裴淵明想起了她百般勾引和尚,讓和尚生出心魔,心魔又百般勾引和尚,一時間有些不自然,悶悶地說:“早點睡吧。”
“好。”李文花答應著,往他身邊蹭了蹭,抬手摟住了他的腰。
裴淵明翻身做起,慌張道:“你幹什麽?”
李文花愣了,“沒幹什麽呀,就摟了摟你。”
裴淵明欲言又止,難以啟齒,最終還是說:“沈丘說的有道理,我的身子還要再養養,你別急於一時。”
李文花莫名其妙:“我急什麽了?”
裴淵明含糊不清:“就是那種事。”
李文花領略到了言外之意,火瞬間由內而外燒紅了臉頰,惱羞道:“我沒著急。”
裴淵明弱小可憐無助,“那你摟我……”
李文花怒氣衝衝地說:“你之前拒我五千裏之外,我現在想和你貼貼,不過分吧。”
裴淵明見她生氣,立刻矮了三分,說:“不過分。”
“睡覺。”李文花躺下用被子一蒙腦袋。
裴淵明坐了一會,伸手去扯她的被子,“別蒙著臉睡,呼吸不順暢,不健康。”
李文花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別管我。”
裴淵明猜她是生氣了,探著身子在她耳邊小聲說:“你若實在想……”
“我沒想!”李文花還是羞意居多。
裴淵明:“你之前說,你想的每天都換好幾條褲子。”
李文花:“……”
裴淵明:“你還說有花折時堪須折。”
李文花回身推了他一把,冷笑道:“我看不是我想幹點什麽,是你想幹點什麽。把我的話記得那麽清楚,是不是時不時就要拿出來想一想?”
裴淵明多要麵子,死不承認:“我肯定沒有,我做了和尚,清心寡欲。”
李文花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皆善大師,你既然佛法高深,清心寡欲,那以後就做和尚去吧,我走了。”
她爬著要下床。
裴淵明不想讓她走,一時情急,一把將她推回到**。
李文花被推的一愣,不敢置信地說:“你家暴我!”
裴淵明:“不,我隻是……啊,胳膊好疼。”
他急中生智,一把捂住自己受傷的胳膊。
李文花掀開他衣服一看,胳膊上又青又腫,疼惜地給他揉著手臂,急的聲音都發顫:“這得疼成什麽樣呀?”
裴淵明笑了笑:“你都生氣了還管我?”
李文花瞪了他一眼,“生氣歸生氣,又不是不喜歡你了。”
裴淵明裝作不在意地問:“你之前說的大事難事有擔當是我嗎?”
李文花給他揉著手臂,順嘴說:“是。”
裴淵明:“可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麽好。”
李文花:“或許吧,我無法客觀評價你,因為我主觀喜歡你。”
裴淵明很滿意,笑得合不攏嘴:“怎麽個喜歡法?”
李文花鄭重其事地說:“我很喜歡你,第一次和你四目相對時,有一種第一次看見整個世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