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釋天眉頭微皺,自言自語道:“玄天門,疾風步,不錯不錯。”揚手便要將他們抓回來,地上的楊子凡看著遠去的兩人淡淡一笑,嘴角一動,出現在帝釋天的手掌之前。
鳳鳴聲回蕩在黑暗的曠野中,青色的光芒映照在身後的來路,司南小小身子一顫,洛裳裳低頭哭泣不敢回頭去看,小聲問道:“我們去哪?”
司南小小緊緊握著洛裳裳的手,一字一字道:“玄天門。”那聲音雖小,卻如同刀刻一般,帶著無比的堅毅。
帝釋天朝地上的楊子凡吐了一口吐沫,臉色鐵青的望著已經完全沒了兩人蹤跡的狂野,罵道:“硬骨頭,沒想到你身上還有仙甲。”
方才他本想將逃走的兩人抓回來,卻沒想到楊子凡身上還藏著仙甲,硬吃了他一計不算,仙甲的反噬還差點傷到了他。
“小子你是不是一早就算計好了,玄天門,你以為他們來就能有用?力量是從何而來,燈芯為何燃?都是一概廢話。”帝釋天拖起地上的楊子凡,嘲笑道:“你身上唯一對我有用的就是仙甲。”
楊子凡唯有靈覺是清醒的,身子早已經失去了知覺,就連體內的九葉青蓮心都沒有了聯係,他知道靈覺沉睡的那一刻就是自己死亡的時候。他本想再說一句嘲諷帝釋天的話,可是不可能了,他隻能冷眼的看著,看著帝釋天身後烏雲散去露出的一席星空。
回憶成了唯一能夠做的事情。每一顆星星都代表著一個人,你的星星就在這塊牌子裏。他記得在自己出生的地方,有個白衣女人抱著自己站在山腰之上,凝望著滿夜的星。我到底是哪一顆?他心裏想著,異常的平靜。
一顆流星劃破天際,在空中拉下了一條細長的弧線。
“這仙甲到底怎麽回事,拿不出來,幹脆將你殺了再拿。”耳邊帝釋天的聲音小去,靈覺在一點點淡去,楊子凡望著天空劃過的流星心裏歎著:“也許這一顆是自己。”
流星劃破天空卻突然一折,朝這邊俯衝而來,楊子凡有些詫異的看著,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那流星身上的光芒一閃。楊子凡隻覺得曠野中周圍的風景一瞬間不知道旋轉了多少次,耳邊聽聞。
帝釋天的驚異聲:“你是誰?”
有一隻手搖了搖自己,隨後一股暖流灌入了身子裏,楊子凡在暖流之中感覺很舒暢,腦中一陣困乏。
“楊子凡,楊子凡……醒醒,不能睡。”耳邊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楊子凡猛然醒來,驚奇的發現自己能夠看到上下左右四個方向,這是一幅很有意思的畫麵,好像自己長了四隻眼睛。
帝釋天在不遠處,自己在下麵,旁邊站著一位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灰衣人,不是蒼龍子又是誰?
接著又聽他道:“楊子凡,記著不論怎麽樣都不要睡了,你身子毀了,元嬰也沒了,我隻能暫時保住你的靈覺,若是靈覺也沒了就回天乏術了。”
楊子凡還沒反應過來,上下左右的奇怪景象便消失了,自己被一隻手抓起被塞到了一個瓶子中,周圍一片黑暗。
他用靈覺貼近黑暗的盡頭,瓶壁漸漸變得透明起來,楊子凡又能夠看到外麵的情況。
帝釋天看著蒼龍子,眼中神色變幻不定,似乎想不起他是誰。
蒼龍子大笑道:“怎麽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天冥府,玉池地,蒼龍與野。”
帝釋天神色微變,道:“原來是蒼龍子,幾百年不見還以為你死了。”
蒼龍子道:“差不多是死了,不過好在我命硬。”
帝釋天冷笑道:“你為何救下這小子,難道不怕今日命不夠硬?”
蒼龍子道:“這小子曾救再下一命,今日不如放他一馬如何?”
帝釋天冷哼道:“他殺了我兩名空冥期弟子,你說我還能放過他?”
“原來如此。”蒼龍子歎了口氣,陷入了思索中。
帝釋天擺了擺手中短笛道:“怎樣還是把他給我,他身上的仙甲留給你,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這時候蒼龍子抬起頭,突然大笑起來:“幾百年不見,你還是這副模樣,今日他殺你兩徒弟,你可記得你殺了別人多少弟子。”
帝釋天聞言,臉色一黑,冷道:“這樣說,你是不放人了?以你渡劫期的修為,能夠敵得過我?”
蒼龍子一揮手,將楊子凡的肉身藏到了儲物袋之中,又將放有楊子凡靈覺的小瓶子貼身放好,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天炎緋氣精長了多少。”
“找死。”帝釋天大怒,揮手,短笛禦空飛起,一大片緋紅色的真元如綢帶一般裹向蒼龍子。
蒼龍子道:“還是那招紅緋漫天,我看有何用?”立身在天,目不斜視,竟毫無出手之意。
帝釋天冷笑三聲:“不見百年,你敢如此托大?紅緋漫天,中者精血逆轉,爆體而亡,我看你如何抵禦。”
漫天的緋紅如煙塵一般撲到了蒼龍子身子,蒼龍子臉色未變,身子一震,喝道:“去。”滿身的緋紅色皆數盡去。
帝釋天神色大變,紅緋漫天雖不是自己最為強大的法訣,卻也不至於如此不濟,一時間了愣在了原處。
就在這空擋期間,蒼龍子忽然間調轉身子,往楚天皇城內挪移而去。帝釋天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要逃走,沒時間去想自己的招數究竟為何對他無用,大罵道:“蒼龍子你這賊人,給我站住。”
“哈哈……小子命在旦夕,我以後再收拾你。”蒼龍子肆意的笑聲遠遠傳來,帝釋天神情又變,這才發現蒼龍子所去方向大不對頭,一時間反應過來自言自語道:“糟糕,糟糕。”
連忙施展畢生修為,挪移過去,可惜為時已晚,對方也是渡劫期的高手,隻見到一抹灰衣撞進了楚天皇城正中心一座寶塔之中。
此塔名為無相塔,傳說是當年空悲大師坐化之前,用畢生修為憑空鑄造,塔身之上有佛家真言,整塔共八層,以天寧寺最為厲害的梵法禁製加持,相當厲害。
帝釋天追至塔外便停住了身子,他可不願意進到無相塔中,外人雖很多人知道此塔的來曆,卻不知道此塔的真正秘密。他冷眼看著在夜色之下泛著青灰色光芒的塔身,心道:“隻要那人還在,你們休想出來,今夜過後,一切都會結束。”
“來人。”他大喝道。
黑暗之中湧出十多位鐵衣衛,帝釋天高聲道:“派人用虛靈陣封住這裏,有事隨時通知我。”
這時候,夜色之中連續閃過赤、藍、灰、三道影子,塔外出現三人,帝釋天見此三人身邊空無一物,怒道:“和尚跑了?”
三人中一位較為年輕身做藍衣之人開口道:“大哥,那和尚被無相禿驢劫走了,我們三人打不過他。”
帝釋天一擺手道:“罷了罷了,界玉歸位沒有?此時不能耽誤今夜就進行。”
藍衣人愣了一下,道:“大哥,界玉還在那廝手中,去搶過來?可他手中有那塊令牌。”
帝釋天揉了揉額頭,低聲道:“難道你還有其它辦法?廢物一般的家夥,連個元嬰期小家夥都抓不到,你們可知道總共逃走了幾人?”
三人均不敢說話,他們可是知道帝釋天的脾氣,越是平靜無聲,越令人恐懼。隻要稍微不慎,恐怕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三人。”帝釋天豎起手指頭道:“一人天寧寺和尚,另外兩人一人身懷玄天門疾風步絕技,楊子凡那小子又會施展天元派神訣,你們說你們這惹來的是什麽人物?”
三人聽後在心裏倒吸了一口冷氣,此項計劃本隻會惹到天寧寺,一下子連玄天門也惹上了,天下間的修士都知道擁有疾風步絕學的一定是司南家的年輕後代,再加上最為強大又神秘莫測的天元派,原本漸漸明朗的計劃一時間又落入穀底,無怪乎帝釋天要將計劃提前。
“那接下來如何做?”藍衣人身旁一位年約四十有餘的大叔模樣的人物問道。
帝釋天道:“阿大,阿拉,守住這裏,蒼龍子那老賊一出來便通知我。阿小去尋楚懷天,告訴他月魔帶了一大批天寧寺高手潛入了塔鍾,明白了嗎?”
“是!”三人應話,藍衣人迅速朝皇宮方向飛去,另外兩人留守塔邊。帝釋天拿出一塊紅色的方玉,消失在夜色中。
此時東邊的夜色漸漸淡去,一片狼籍的楚天皇城迎來了新的一天,萬物又會在陽光明媚之中尋找的屬於自己的溫暖。
但,溫暖對於蒼龍子是一個極其艱難的奢望,自從他聽說楊子凡大鬧楚天皇城之後失蹤,他便一刻不停的從天冥府趕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更沒料到帝釋天這樣即使在天冥府都有一席之地的人物會出手。
雖然,靈覺被勉強救下了,但是隻能維持七七四十九天,四十九天內找不到能夠施展六道陰陽陣的人物縱然是仙人都回天乏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