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想秦國師他能輔助羅玉兩代帝王,必定心胸開闊,不會與我這小女子為難。而且,我從來也沒有,沒有喜歡過他。我相信他不會為難我的。”紫蘇心一橫道。

豈止是喜歡,是見都沒有見過。

可心搖頭:“可是小寶是咱們相公唯一的兒子,難道你不打算讓他認自己的親生父親?秦國師一定會要這個孩子的,小寶又怎麽能離開娘?紫蘇啊,你想想清楚啊。”

紫蘇心裏好亂,就算秦國師能給他一紙休書,她又能有什麽理由留下小寶呢?

一想到小寶會離開自己,紫蘇心裏就開始難受了:“不行,小寶這麽小,而且一直都是我帶著,我是絕不會把他給別人的。”

“可是你怎麽能阻攔他的親爹把他要回去呢?而且,秦國師隻要不寫休書,你就不可能再嫁,不能離開他的。”可心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和小淩也不容易,可是,現在結束還來得及。難道你要等著秦國師來揭穿,鬧得人盡皆知,再把你們兩個帶走嗎?紫蘇,大姐不會害你,現在走,雖然會很痛,可是過一陣就好了。至少小寶不會受到影響,他有爹有娘,和別的孩子沒有不同。”

可心到底還是了解紫蘇,知道小寶在她心裏的位置有多麽重要。

果然,紫蘇垂首,緊緊咬唇不語。

等了一會,可心以為紫蘇想通了,伸手去拉她:“趁著今天外麵忙亂,咱們趕快離開這裏。”

“不,大姐,我不能就這樣丟下小淩。我和他約好了,不會離開他的,而且今天是我們大婚,我走了他怎麽辦?小寶也打算認他當爹了。秦國師那邊,等以後我見到他自會解釋,今天我決不能讓這個婚禮沒有新娘的。”

可心真沒有想到紫蘇這麽堅決,終於像是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心道:“其實還有一個最最重要的原因,本來我是不想說的,對於你來說也許太過殘忍,可是你實在是被慕容淩迷的不可自拔,我隻好告訴你真相。”

紫蘇見可心如此的鄭重其事,忽然覺得心裏有未知的恐懼,她不想聽,但是卻說不出話來,仿佛有隻大手正緊緊地抓住她,令她覺得有些窒息。

“你一心一意愛著慕容淩,覺得什麽都阻擋不了你要和他在一起的決心,說實話我很佩服你有這個勇氣和決心。可是慕容淩他對你呢?你有信心他和你一樣那麽真心誠意嗎?”

紫蘇艱難地點頭:“當然,我這次不會看錯的。”

“愚蠢!他告訴過你他的來曆身世嗎?別傻了,你不會真以為他是秦國師的什麽私生子吧?他甚至連真正的姓都沒有告訴你。紫蘇啊,你太善良,太容易受騙了。”

紫蘇身子一晃,可心扶住她。

“我不信,小淩不會騙我的。”紫蘇語音顫抖反複地念叨這句話。她也曾覺得慕容淩的話有問題,可是他對她的感情不會有假,那些在一起走過的溝溝坎坎,他精心護著她逗她開心,甚至差點丟掉性命……怎麽可能有假?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我的話,可是,慕容淩從一開始就騙了你。他不但不是秦國師的兒子,而且,他姓沐,羅玉的國姓沐。他真正的名字應該叫沐容淩。他的父親,不,應該稱父皇,是羅玉的先帝,他的母親是先帝最寵愛的嘉妃。他也並非什麽私生子,什麽平民百姓,而是先帝最為喜愛看中的福王。單看這封他一個福字,你就能想到他在先帝心中的位置,先帝從來沒有寵愛哪個孩子像寵愛福王一樣,簡直對他是有求必應,賦予別人望塵莫及的特權,所以他為什麽會這樣隨心所欲,為什麽與別人循規蹈矩大不相同?”

因為慕容淩壓根就是一個被先帝象放養野馬一樣,沒有用那些條條框框禮教養大的王爺!

難怪他身上既高貴又野性,既懂理又狂妄,既善良隨性又有超與常人的手段和追隨者,這些看起來矛盾的東西集中在他身上,造就了這個獨一無二的慕容淩。

可心看到紫蘇無言以對,眼中閃動著難以置信的目光,可是卻沒有反駁她,隻是喃喃道:“小淩不會騙我的,他隱瞞身份肯定是有苦衷的。這樣也好,我就不用擔心小寶會被人罵,說我們是不倫的。”

可心說了半天就是這麽個結果?她簡直沒有見過紫蘇這樣固執的。

“你到底在想什麽?他接近你全是為了羅玉先帝,他編造身份不過是想留在你的身邊,找一份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不是因為喜歡你,明白嗎?一旦他找到那樣東西,你覺得他還會留在你身邊,白白撿這個做現成爹的便宜嗎?”可心用力地搖紫蘇,她不想紫蘇受到傷害。

紫蘇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女子,可心早就將她當成自己的妹妹,想到將來能和紫蘇一起隨侍秦國師身邊,還有小寶那麽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可心就覺得那樣的生活有多麽美好。

可是紫蘇為什麽就不要這唾手可得的幸福呢?

她為秦國師生下了唯一的兒子,將來的地位和受到的寵愛絕不會比誰少。

秦國師這次被放出來之後,似乎大徹大悟了,他一定看清楚了在患難之時每個人的嘴臉,一定會好好珍惜善待紫蘇的。

他們一家團圓,還有什麽比這更幸福的?

紫蘇深深吸了幾口氣問道:“小淩對我說過他要找樣東西,那是沐鳳華害他父親的證據,所以,他也不算欺騙了我。”

“那麽,他有沒有拿到那樣東西?”可心追問。

紫蘇搖頭。

“就是因為他還沒有得手,所以才會對你繼續好啊。”

“不會的,小淩一開始也許隻是為了那樣東西,但是我相信,後來他對我好,對小寶那麽疼愛都不是假的。大姐,我知道你是真心想我好,有事過了今天再說好不好?”紫蘇懇切地拉著可心的手道。

過了今天還說什麽呀?

可心說不過紫蘇,目光一閃,紫蘇覺得不對,但是已經晚了,隻覺眼前一黑,被可心點了穴道便滑落了下去。

等到紫蘇醒過來,睜眼隻見薄紗輕舞,那屋頂那窗上紅色的窗花喜慶吉祥,顯然她還在宮裏。

也是,可心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接近她,想要把人劫出去,哪有那麽容易?

看看外麵日頭已高,紫蘇慌忙起身,這個時候慕容淩應該已經前往她的寢宮迎娶,找不到人,肯定要急死了。

還有太後,最近因為紫蘇的婚事,雖然忙,但是精神好多了,正準備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她不能出事!

紫蘇一扯開帷幔,卻見屋中站了兩個人,那一男一女聽到動靜回頭來看向她。

女的是可心,男的紫蘇不認識。

那人約莫四十來歲,一身華貴帶著暗色花紋的鎏金長袍,高鼻,濃眉,大眼,方臉,一身的成穩,滿臉的風流倜儻。

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隻是閱曆與醇厚的芬芳,明明也看得出來這人的數歲,可是偏偏不會讓人覺得他有那個歲數的暮氣,在他身上隻能讓人感覺到那眼波一轉,顧盼生輝之間,身邊所有的顏色都已經變成了黑白。

看到紫蘇,他那多情的濃眉一揚,臉上的笑意不溫不火恰到好處,唇一動……若是當初他家中那一群女人見了這樣子估計得有一半驚叫著跑上來摟的抱的,哪怕抓住他一片衣角都要幸福半死。

還有一半呢?早就興奮的昏倒了。

可是,紫蘇的眼睛居然從他的臉上毫無表情和停留的劃過,焦急的向外奔去。

可心一把拉住紫蘇:“妹妹,你去哪?”

“時辰不早了,他們肯定在到處找我,我當然是要回去啊。”紫蘇急道。

就算是麵對麵,紫蘇的眼睛裏居然都沒有他的影子,男子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什麽,你還想著去跟慕容淩拜堂?你看看這是誰?”可心一把將紫蘇推向那男子。

紫蘇踉蹌著一下撲進男子的懷抱,他非常適時有禮地在她即將觸及到他的身體時扶住了紫蘇,含著溫柔的笑意,飽滿深情地呼喚了一聲:“十七。”

紫蘇狼狽地拂了下額前垂落的發,趕緊站穩身體推開男子的手,隨口道了謝,警惕地往旁邊挪開幾步,心裏盤算可心還有幫手,自己看來脫身不容易,要不要大聲叫喊人來救?

她又擔心自己這麽一叫,救援的人沒有來,可心再把她弄暈了,會不知道將她藏到什麽地方,隻怕脫身就更難了,因此拿不定主意。

男子見紫蘇完全對他陌生而防備,很是驚訝,向前一步,那綻放在臉上更加燦爛如春花炫麗的笑容,就連一旁的可心也忽然有些臉紅地挪開了目光。

“十七,你怎麽了?不認識我嗎?”他目光流轉,流光溢彩間仿佛是情人間呢喃的溫情脈脈,還帶著些痛惜之意。

可是紫蘇連連後退,直到後腰抵住了桌子不能再退為止,難道那個什麽十七是在喊她?

紫蘇有些後知後覺地想到。

他是誰?十七又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