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待嫁的心情嗎?紫蘇都有些後悔了,這活脫脫就是受罪嘛。

好在有太後在身邊,不時對紫蘇提醒一些要注意的事情陪著她說說話,而小寶看著什麽都新鮮,跑來跑去的也為紫蘇緩解了不少緊張的心情。

現在紫蘇不得不對小寶鄭重地談一次了。

“小寶啊,再過三天娘就要和小淩成親了,到時候你可要叫他爹了好不好?”紫蘇有些緊張,自從小寶第一次見到慕容淩時,耍心眼叫過爹,紫蘇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之後,小寶就再不敢輕易認爹了。

可是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天,不知道小寶那腦袋轉不轉得過彎來。

小寶此時正拿了杆玉如意在手裏玩耍,渾不在意道:“好。”

紫蘇一喜,這麽容易啊,馬上又覺得不確定,將玉如意從小寶手上拿過去,讓他看著她的眼睛道:“娘剛才說的是事,你聽見了沒有?”

小寶那烏溜溜的眼睛賊賊地露出笑意:“不就是喊小淩爹嗎?他早就和我說過啦。”

上次慕容淩要和小寶偽裝成父子賣藝,說了半天這家夥都沒有鬆口的,怎麽可能這次這麽聽話?

“小淩跟你說什麽你就答應了?”紫蘇有些好奇地問。

小寶摟住紫蘇的脖子:“小淩說要是我不喊他爹,以後會有好多小弟弟小妹妹喊他爹,到時候他就不稀罕了,他就做別人的爹再不會和我玩了。”

紫蘇要暈了,什麽叫好多小弟弟小妹妹,慕容淩居然跟小寶說這些,還威脅說以後小寶要喊爹他都不稀罕?

不過這法子好像還挺好用的。

小寶見紫蘇發呆,香香軟軟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小淩說不要我白喊爹哦,他以後會帶著我玩,教我騎馬射箭,讓我比他還厲害。”

說到這裏小寶眼珠子一轉,湊到紫蘇耳邊很是得意地說:“他還說以後弟弟妹妹都會叫我大哥,要我管,聽我的話,誰敢不聽我的,我就可以打他們屁股……你覺得我威不威風啊,娘?”

好吧,紫蘇完全被慕容淩這種天馬行空的許諾,問題是小寶還那麽地向往聽話給打敗了。

小寶這話匣子開了,巴拉巴拉說的上勁:“小淩說要我好好陪著娘,不許娘不高興,不許那些臭男人來勾搭娘……娘,什麽是臭男人,什麽是勾搭?對了,他還說以後隻許我喊他爹,別人怎麽說都不要信,因為他們沒有和娘拜天地,都是騙我的……娘,拜天地是什麽?為什麽拜了天地就能喊小淩爹了?”

慕容淩,你給我滾出來,怎麽這麽跟小寶胡說八道呢,這要我怎麽解釋的清楚?紫蘇在心裏咬牙切齒道。

這幾天裏,華岩王也沒有歇著,將林懷恩反反複複地審了好多遍。

林懷恩聽說餘靜姝死了,並且是暴屍荒郊,任那些狼啃虎咬的屍骨無全,就覺得頭皮發麻,還有不招的?

隻可惜,餘吉采在關鍵時刻還是沒有拿林懷恩當自己人,林懷恩對於餘吉采最後的安排也不清楚,隻知道他這次出去就是聯係起事的,什麽時候,從哪兒開始就不清楚了。

華岩王見從林懷恩這裏也得不出太多的消息,而林懷恩平素是怎麽樣窩囊也是人盡皆知的,留著他也沒有什麽用處,於是就心生殺意。

林懷恩到了緊急關頭,就像是練功的人忽然覺得突破了某層境界一般,心裏倒是比平常敞亮敏感起來,立刻就感覺到了華岩王對他沒有了興趣,小命不保了。

他又不是餘吉采的親生兒子,餘吉采以前對他也就那麽不鹹不淡的,要是知道餘靜姝死了他還活著,恐怕會讓他死的更慘!

不行,別人輕視他要殺他,他不能輕視自己,不能輕易放棄。

這時候,忽然有件事情浮上心頭,林懷恩頓時激動了,縮在牢房裏那陰暗潮濕的角落裏開始在心裏飛快地算計。

很快,他就有了決定,對,就這麽辦。

“來人啦,我要見王上,我有事關華岩國運的大事稟報。快來人,我一定要見王上。”林懷恩瘋了般,狂拍鐵門,引得死氣沉沉的大牢裏顯得更加恐怕,他的聲音傳出很遠。

運氣好,他不但能逃脫一劫,說不定將來還能飛黃騰達,運氣差,天要亡他,他也一定要拉著紫蘇一起下地獄。

那個女人,這輩子他得不到也絕不讓別人得到!

很快大婚之日到來,紫蘇一大早就被一群宮女圍著開始梳妝打扮。

雖然昨晚興奮緊張的幾乎沒有怎麽睡,但是此時她一點疲倦的感覺都沒有,看著鏡子裏那張秀美的小臉一點點地被打扮的光彩奪命變了模樣。

紅紅的衣冠,映照著紫蘇幸福的模樣,象一隻怒放到極致的牡丹,國色天香芬芳迷人。

穿戴的差不多,就該梳頭了,這梳頭可是有講究的,怎麽梳,每一下該說些什麽吉利話,用什麽頭油,請什麽樣的人來梳,都是事關新娘以後婚姻是否美滿幸福的大事。

所以,今兒請到的這位據說是家中四代同堂,夫妻美滿,兒孫滿堂的一位十分賢惠,且有豐富經驗的婦人。

那婦人端著一托盤梳子頭油等物進來的時候,宮女們紛紛遵照規矩退了出去。

而那婦人似乎還害怕自己的技藝被人學了去,或者是遵照什麽規矩,將門窗都關嚴實了,才走到了紫蘇的身後。

紫蘇正憧憬在即將到來的幸福之中,忽然聽到有人低聲輕喚:“紫蘇,妹妹……”

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

紫蘇從鏡中驚訝地看向那站在自己身後的婦人,她顯然是精心地偽裝過了,從裝扮到麵容都顯得有些蒼老,可是她們曾經一起逃難一起在最艱難的歲月裏生活了好些年,別人是不容易看出,紫蘇卻馬上就認出她是誰了。

“大姐!”紫蘇激動的起身,轉過去,麵對可心,驚喜地一把抱住她:“這是真的嗎?大姐,我不是做夢吧?那次你想救我和小寶失蹤了,我們派人到處尋找都沒有你的下落,你去哪兒了,又吃了很多苦吧?”

可心也緊緊地抱住紫蘇,眼圈紅了:“我沒用,沒有救出你和小寶,我沒事,隻是心裏一直記掛你們……”

兩人都歡喜的落淚,紫蘇忽然覺得不對,鬆開可心,看著她的臉,仔細打量道:“大姐,你好了?”

可心點頭:“是,我都想起來了。”

兩人親親熱熱地拉著手走到床邊,可心簡單地說了說自己之前撞了頭人就糊塗了,所以有些傻乎乎地,而後又因為撞頭恢複過來了。

紫蘇心裏一驚,可心不會發現她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人了吧?

可心原本與紫蘇本身並不熟,後來在一起的時候失了心智,加之那一段時間很短,所以並沒有發現破綻,紫蘇倒是多餘擔心了。

紫蘇見可心目光在屋中流轉,忐忑道:“大姐既然早就來了,怎麽不來找我和小寶?這些日子你都在哪裏怎麽過的?不過大姐來的正巧,今天是我和小淩——你還記得慕容淩嗎?我們大喜。”

可心不就是為了這事情來的嗎?

她一把握住紫蘇的手,急切道:“我就是來告訴你,千萬不能嫁給慕容淩的。我早就想來見你,但是你這周圍布下的人馬,我幾次都沒有成功,今天才好不容易扮成這樣見到你,不過幸好還不算晚。紫蘇,既然你還叫我大姐,既然你們還沒有拜堂,跟我走,快!”

可心拉起紫蘇就往外走。

紫蘇怎麽肯依?

“大姐,你聽我說。小淩雖然是秦國師的私生子,可是我和他毫無血緣關係,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有多不容易!我也猶豫掙紮過,可是現在我離不開小淩,他也離不開我,還有小寶都已經準備接受他當爹了。我不是羅玉的紫蘇,我是華岩的平安公主,是小寶的娘是小淩的妻子。大姐,你也看到我是怎麽和小淩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求你放過我們,不要再當我曾經是秦國師府中的女人,請永遠永遠忘記我曾經有過的那個身份,我謝謝你。”

紫蘇說著就要跪下去。

可心一把抓住她,跺腳道:“你以為我要你離開小淩是怕你們身份不合適?”

除了這還有別的嗎?

紫蘇想到沐鳳華曾經說秦國師已經被放了,可心不會是因為這個吧?

“大姐,難道你是想讓我和小寶再回去?這不可能。你就當我們死了,就當沒有見過我們,好不好?”

看到紫蘇有些驚慌失措,可心跺腳道:“妹妹,你說的這些不錯,都是我不要你嫁給小淩的原因。但是還有最重要的兩點,秦國師從來沒有給過你休書這是其一。”

這一點紫蘇以前也大致知道,那時候都以為秦國師再沒有出來的那一天,所以紫蘇也沒有當著是個事情。

如今秦國師出來了,沒有休書,紫蘇再不願意也是秦國師的人,怎麽能擅自再嫁?

可是公主出嫁,整個華岩都人盡皆知,又怎麽能說改就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