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遙跟了慕遠浦到長平軍營見過了李霖興將軍。李將軍見到晏遙手上的玄鐵戒指後竟是喜極而泣,捧著戒指高呼皇天佑我夏朝。最後摩挲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交回晏遙手上。
晏遙接回戒指心中疑問團團,這池璧究竟是何許人?怎麽堂堂大夏將軍對他的信物如此恭敬?
慕遠浦望著晏遙的的神色裏也多了幾分探究。阿遙的背後有什麽人物?還有多少事是他不清楚的?
那一瞬間,慕遠浦忽然對晏遙生出幾分陌生。總覺得她還是小時候的單純不解人事的小女孩,可這些年她經曆了什麽,結識過什麽人,他一無所知。他,還敢說自己熟悉這個人嗎?再望一眼低頭沉思的晏遙,慕遠浦心中低念,別走太遠,別。
李霖興要給晏遙單獨安排住處,晏遙不依,執意搬去和營中的純華弟子同住,李霖興無法,便依了她。
慕遠浦幫晏遙領了被服和日常用具,晏遙便樂顛顛地回帳篷裏收拾東西去了。從今往後,她就算是王朝軍的一份子了,和師兄一樣了,想想就覺得心裏有小小的興奮。
“阿遙,阿遙……”
晏遙正鋪著床鋪,忽聽著帳外一個嬌俏女聲連連叫著自己的名字。
回身看去,正好那女子掀簾進來,晏遙還未看清來人,就見得一團粉影直直衝過來,巴到她身上使勁蹭個不停:“啊,阿遙,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高興死了,哈哈。”
“好了,阿琳,你再蹭,阿遙的青衣服要變黑衣服了!”
跟在後邊的越瑩笑著拍了拍安琳的小腦袋,這小丫頭,就是屬貓的。
安琳聽得越瑩這麽說,抬起頭嘟起嘴巴道:“才不會,阿琳是最幹淨的。”
晏遙聽她說的孩子氣,便摸摸她的頭道:“是啊,我們小阿琳是最幹淨的,小手帕用幾個月不洗都欺霜賽雪呢。”
“啊,阿遙,討厭死了,人家早改了嘛。”安琳見晏遙也打趣自己氣得小鼻子一皺一皺的。而一邊的晏遙和越瑩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來。
“恩,阿遙,你師父怎麽舍得你下山了?咱們那時候要走,你師父可是說死也不放你呀。”安琳一邊吃著拿來的蜜餞,一邊問晏遙。
“是啊,喻師伯怎麽想通的?”越瑩也好奇的很。
“呃,這個……”晏遙卻開始支支吾吾,安琳打量著她,眼珠一轉道:“阿遙,你不是偷跑下山的吧?”
“……是。”晏遙垮了肩,皺著臉道,“師父要把我許給範修衡……”
“範,範修衡”安琳隻覺得自己一口氣沒倒上來,咳了半天道,“玄清觀的範修衡?”
“恩。”
“他不是有老婆啊。”
“休了。”
“休……那喻師伯也不能把你許給他啊。”
“我也不清楚。範修衡跟我說師父答應他了,我不信,可師父又跟我說什麽要自己照顧好自己,我害怕,就跑出來了。”
晏遙說著已是垂了淚,她不相信師父會答應,可又害怕事情是真的,她不敢去跟師父確認,萬一,萬一是真的,師父待她如生身父母,真的如此安排她不敢違逆,於是,她隻能逃避,逃避那個萬中有一可能的事實。
其實喻臨靜並未將晏遙許給範修衡,這一切不過是範修衡耍的把戲。
範修衡本已娶妻,可一次偶爾知道了晏遙的生辰,發覺晏遙命屬極陰。範修衡自此便心心念念借晏遙的極陰體質加強修行,甚至不惜休妻再娶。
範修衡知道喻臨靜一直很寶貝她的小徒弟,也不太可能答應自己的求親,便耍了個花招。
他到得純華苑後一字不提求親之事,卻說有要事要請喻臨靜下山相助,可能要個一兩個月才能解決。喻臨靜一向急人危困,二話不說便應了。
第二天範修衡故意找了晏遙說她師父已應了他倆的親事,晏遙不信,範修衡便帶晏遙去找喻臨靜,故意把晏遙拉在後邊很遠高聲問喻臨靜:“喻師伯,咱們昨天說的事您可是許了?”
喻臨靜點頭稱是,發現晏遙也跟在範修衡身後,想起這一去要一個多月,便拉過晏遙囑咐她要好好照顧自己,可哪想到自己竟是被範修衡利用,弄得晏遙誤會,不告而別。
範修衡本以為小丫頭會給自己嚇住,再哄個兩句說不定就大功告成。哪曉得晏遙竟會出走,白費了一番心思,氣惱的很。但想到晏遙自此便離了純華苑,沒了師父庇護,一切都好下手,便又消了氣,回去想著趕快安排人手搜捕了晏遙回來。哪知道居然有人告他黑狀,說他勾結崇德門,自成朋黨,不務正道。範修衡一時間為這事纏的焦頭爛額,分身乏術,隻得先將晏遙的事情擱到一邊。
而晏遙卻因此流落景州,越瑩聽完晏遙這些日子經曆的曲折坎坷,輕攬了晏遙的肩道:“好在都過去了,阿遙,有我們陪著你,沒人敢欺負你。”
“就是,誰敢欺負你我把他紮成刺蝟!”
安琳說著也跳過去拉了晏遙的手,“那個混蛋範修衡不用理他,喻師伯肯定不會把你許給他的。”說完拍拍晏遙的手背。
晏遙聽她們說的隻覺得心中頗為安慰,便笑了笑。忽然想起什麽似的,道:“你們不是要到洛州前線去嗎?怎麽會在長平?”
“本來是這麽安排的。可行到衍西關,遇到妖魔大舉入侵,衍西守軍一下竟不及招架,沈師兄便領了師兄弟們參戰,我們在後方救治傷員。最後退了妖魔軍,沈師兄覺得洛州前線雖是戰情緊急,可這裏也少不得純華弟子,便要我們女弟子留下,他則領著男弟子們繼續向洛州進發。”
越瑩緩緩說著,安琳卻忙不迭地插嘴,“別看師兄說的一套一套的,我們其實都清楚,師兄是不想我們女弟子上前線,畢竟比起洛州來,這裏還安穩些。”說完捅捅越瑩,“是吧?”
“恩。”越瑩笑著點點頭,安琳立刻搖晃著腦袋,一臉的得意,仿佛為自己看穿師兄的心思而自豪,絲毫不覺得這是任誰都看得出的事。
“這麽說,你們分開了。”晏遙的眼神黯了黯。
“是啊,分開了,不過芝琪好大膽,偷跑著跟去了。”安琳說得氣哼哼的,仿佛芝琪不聽師兄安排是犯了什麽彌天大罪一樣。
“恩,她晚上偷偷跑了,害我們一通好找。後來是師兄托人捎信來,我們才知道她已經跟師兄在一起了,聽人說她那天夜裏追上師兄他們的時候還差點被守夜的士兵當奸細給抓了。”越瑩一邊說一邊搖頭,芝琪還是太莽撞了點吧。
“芝琪……那桔年姐姐呢?你們不是留在衍西關了,怎麽又到了長平?”
“長平這邊綏安、元丘匪盜最近頻頻侵擾,軍中醫士不足,紀將軍便派我們幾個過來幫忙。桔年姐姐沒過來,還在衍西關。”
那麽桔年也沒跟你在一起,你也怕她有危險對不對?晏遙想著嘴角不禁浮起一絲苦笑,師兄你怎麽會舍得桔年姐姐涉險呢,自己這麽想真是多餘。
幾天以後從衍西關轉來一批需要長期休養的傷員,據說衍西關最近又經得一場大戰,紀將軍都差點中箭被俘,多虧一旁的桔年眼疾手快,一針射死了對方的弓箭手,紀將軍才得以脫險。
晏遙她們聽說了這一節,都為桔年暗捏一把汗。安琳更是纏了那些傷員不停地問桔年的事。
大部分傷員都拿安琳當小妹妹看,有問必答,隻有個姓孟的玄清弟子總是擺了臉色,一句話都不說。
安琳每次給傷員換藥回來都要嘟噥半天,什麽姓孟的臉色多臭啦,多不配合啦,胳膊不方便還不肯她喂藥啦,晏遙跟越瑩就笑著打趣她:“我們小阿琳出馬,還有降不了的兵?”安琳便不再嘟噥,隻歎一口氣便收拾藥材去了,引得二人在後邊偷笑。
這天晏遙正在傷兵帳中為傷員換藥,安琳忽然跌跌撞撞跑進來,扯了晏遙就往外走,“快,快躲起來。”
“怎麽了?幹嘛要躲起來?……師父來了?”
“不,不是,是那個臭道士,還跟著個什麽南宮公子,說是找李將軍商議共同剿滅綏安盜匪的事。”安琳一邊拉著晏遙走一邊喘著氣道。
“是他。”晏遙心想那還是不見為好,便跟了安琳悄悄出了軍營找祁焰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