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久別重逢
155 久別重逢
封靈玥那一瞬間的失神。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出異樣,但之前早知前事的南洛瓔,卻是能猜出她的心弦是在為誰撥動。
隻是這一片刻的小事,很快讓夫人命人將裴彬玢的信當眾讀同而衝淡,當大家聽到兩國已要結交盟約,很快便會有和平的時候,誰又還會注意之前那一刻一個茶杯的碎落。
南洛瓔也隻是淺淺的笑著,望著這屋裏的一切,想念著那個在遠方未曾歸來的人......
之後自是熱熱鬧鬧的吃年飯,時間飛快的過去,不大會便到了大年夜裏,因有守歲之俗,南洛瓔坐在廳堂裏,有一下沒一個的吃著點心,迷迷糊糊裏便在半睡半醒之間,總覺得聽到人敲門,一下子驚醒了,瞧著其實大夥兒都差不多快要睡去了,隻有封靈玥一直呆呆的看著那燭火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南洛瓔輕咳了一聲,站起身來。四喜已在一側問道:“少夫人,可是坐麻了腿,要不要婢子為您捶腿。”
南洛瓔搖了搖頭,問道:“這會子什麽時間了。”
“應該過了三更天了。”四喜應道。
“唔。”南洛瓔應了一聲,揉了揉眉頭說道:“怎麽總聽到好像有人敲門似的。”
“外麵有些風,隻怕是少夫人聽差了。”四喜笑著說道。
南洛瓔點了點頭,這才坐下又拿起了點心,卻也吃不下,隻是拿著,卻見自己與四喜應答的這會子功夫,封靈玥卻是瞧也不瞧這裏一眼,隻怕心思早就不知道去那裏了。
南洛瓔輕歎了一口氣,問蒼天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不解,世間自有癡兒女,相思無盡情難了。
就這樣靜波平濤之下過了一夜,南洛瓔一早便向幾位長輩拜過年,裴老夫人,裴夫人少不得又給了她一個紅包壓歲,這才辭了回自己的屋裏,方坐定,便聽院子裏一陣喧嘩,南洛瓔本要更衣就寢,此時也睡不下去了,隻得吩咐人出去瞧瞧。
隻是人還未出門,已聽細娘衝進來喜道:“瓔姐兒,瓔姐兒。大喜事。”
南洛瓔隻得抱著被子坐起來問道:“什麽?彬玢回來了?”
“不是,不是姑爺回來了。”細娘一邊喘息著,一邊走過去拉著南洛瓔的手說道:“瓔姐兒,你總算是苦盡甘來了,姑爺,姑爺讓封為上騎都尉,這可是個正五品的官啊。雖是個閑職,不過,聽說大將軍可憐瓔姐兒與姑爺是新婚分離,卻也給瓔姐兒正經掙來個誥命夫人的封號。”
南洛瓔還有些犯愣,細娘已在一側拉扯著推她起來,一邊動作著一邊說道:“快起來,報喜宣封的人正在廳裏候著呢,老夫人,夫人也是大喜呢。”
南洛瓔這才醒悟過來,有了這一層誥命的封號,以後自己在裴家可是能抬起頭做人了,隻是有誰知道這一刻南洛瓔的心裏根本不期盼裴彬玢在戰場用軍功為她換來這個,她更多的,是期待著,這個人可以早些回來。陪伴在她的身邊。
不管南洛瓔心裏想些什麽,細娘與四喜的手腳還是麻利的緊,很快便給南洛瓔收拾正齊,細娘趕緊引著南洛瓔過去聽封,自是否不了一些凡禮,南洛瓔雖不甚懂,好在進屋裏前,已有隨從的官員囑咐了幾句,依著做來,卻也沒有失了分寸,拿著那封賞來的誥命冊書,心裏也跟著這樣的氣氛喜悅了一番。
送走了封賞的官員,裴夫人似比南洛瓔還要開心,她一直笑呤呤的,看見還立在下首的裴彬珩方正了正臉色說道:“咱們家你從文,你哥從武,早先你先是應了科試,現在你哥也爭來了功名,你可不要落後了。”
裴彬珩唯唯的應了一聲,卻有些失神之態。
裴夫人正在歡天喜地中,自是不會留意,反是裴老爺察覺出他神色不佳,便說道:“這會子怎麽這般沒精神?還是早些去睡吧。”
裴彬珩應了一聲,便辭別而去,瞧著他走出門的背影,裴夫人皺了皺眉頭道:“這孩子最近是怎麽了,他哥掙了功名,本是天大的喜事,怎麽瞧不到他一絲笑容。”
裴老爺瞧了一眼還在的南洛瓔。先笑道:“彬玢媳婦兒,你先歇著去吧。”
南洛瓔默默的點了點頭,趕緊離去了,心知裴老爺隻怕覺得他與裴夫人的對話,自己不便在一邊聽著,心裏也說不上什麽滋味,其實雖來了這麽久,對他們來說,自己還是個外人,現在他們是待自己好些了,那也隻是一種表麵的客套。
南洛瓔想到這裏,隻覺得手裏握著那個封賞越發沉重了.....
得了封賞,自也知道裴彬玢已是歸朝了,隻是這會子卻去了東京裏領賞去了,南洛瓔原以為他不日將歸,誰知道一候半個月也無歸期,反是長孫書亭先返鄉,自他那裏方知道,裴彬玢在軍中甚得李大將軍的賞識,便將他留在了東京裏整編軍士,聽了這個消息,南洛瓔隻覺得再也坐不住了,這一留東京。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歸期,想到這些,心裏越發念的緊,便與裴夫人老爺商議想要去東京裏尋裴彬玢。
裴夫人心疼兒子從軍多日,隻怕沒個知冷知熱的人,聽到南洛瓔有意去照料,那裏會不依,便打發了裴彬珩送她去東京。封靈玥聽到這個消息,也趕緊來辭別,隻說是戰事已平,思家日甚。便與南洛瓔同行而去。
裴夫人原是不想的,但卻說不動封靈玥的歸心,便也允了,隻是與裴老爺商議了一二,隻怕已是準備遣人上門同去提親。
隻是這些封靈玥卻是不知,幾人一行一路行到東京,到也無災無難,聽是沿路上因兵荒流離的災民不斷經過眾的車駕,南洛瓔等人,看著心裏駁是不忍,沿路又是布施了幾次粥飯出去,幾次人手不足時,南洛瓔都親自下去為人盛粥,弄的這原本五六日便可到的行程,硬生生走了近十天,這才到了東京城裏。
南洛瓔到了東京,葉府早就有人得了吩咐在城門外迎著,封靈玥自是就此告辭,由裴彬珩另分了一批人將她送去了封家。南洛瓔一到了葉府,便左右張望著,卻也沒見著裴彬玢,隻是初到也不好意思詢問,反是裴彬珩先說道:“大哥不知道我們今日到嘛。”
一側的小童趕緊回道:“知道的,隻是彬玢少爺讓大將軍留在軍中議事,已是多日未歸了。”
裴彬珩這才不好意思的望著南洛瓔笑了笑,反是南洛瓔安慰自己的說道:“原當如此,自應該國事為重。”話雖是這樣說,也知道裴彬玢所做的一切卻也有他的無奈,隻是心裏還是免不了有幾分失望。
南洛瓔還是住了上次來葉府時的那間小院子,方安頓好,裴彬珩已是讓四喜進來與她提醒道,勿忘了去與葉家老太太請安。
南洛瓔那裏還敢不聽,那一雙擠腳的鞋,隻怕她這輩子也是不易忘記的,自拎了個小禮盒領著四喜去了,好在這一次老太太也未留難她,隻是眯眼瞧了瞧她。不冷不熱的說道:“現在我一個老婆子那裏當得起誥命夫人行禮,還是坐下吧。”便招呼著南洛瓔入座,南洛瓔緊張的應對了幾句,這老太太依舊不冷不熱,隻是隨意的說了幾句,南洛瓔太過清瘦的話,讓她好好滋養,也好早點為裴家添丁,便也無太多話說,兩人坐了會子,各覺無趣,南洛瓔看看也差不多了,趕緊請別而出,走到了門口,才覺得鬆了一口氣,一身筋骨都舒服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又是去向葉家老爺舅老爺請安,這樣的俗禮自是免不得的,做完這一切,南洛瓔才回了自己的屋裏,隻是裴彬玢一夜未歸,南洛瓔心裏總是有些不踏實的感覺,雖過去兩人也不睡在一個屋裏,隻是那時候她知道這個人一定還在這院裏,便也覺得安心,可是現在,卻是人也不回來了,又是催了四喜去打聽了一番,才知道昨天原本李將軍看大家辛苦了幾日,已是同意放行,卻是另一位參將大人硬是留了大夥下來飲酒長聊,隻怕這會子都是醉倒了,一時也回不來了。
南洛瓔心裏更是覺得堵的難受,直想說去軍中接他回來,卻也還是強忍了下來,要知道這裏不比裴府,關起門來,自己任性一二也就隻是在家中丟人,這裏要是出了格,便是臉一直丟滿了京城,以後裴彬玢也就不要想在京中當官為職,與人見麵了。隻是心裏惦念著卻也甚是煩心,一個人在屋裏左右走動了會,早飯也是吃不下,一色清粥小菜送上來,也隻打濕了下嘴唇便又撤了下去。
臨到了中午,南洛瓔正坐在屋裏,卻聽四喜在外說道:“小心著點,大少爺醉的這般厲害,快去取醒酒茶來。”南洛瓔趕緊起身迎了出去,隻見裴彬玢一身酒氣的讓人扶了進來,她不由有些心痛的埋怨道:“自己也不會照顧自己,喝的這般醉。”嘴裏說著,手卻不空的過去搭手將他放在床上,又吩咐人打水進來,擰了個帕子搭在他的額上,這才說道:“你們下去吧,我照料就成了。”
四喜等人依禮行過,退下不得,南洛瓔見眾人退去,這才盯著裴彬玢仔細瞧了瞧,幾個月不見,他又清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