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誰劫誰還不知道呢

“好像這魚分不辣,微辣,和辣,既然是川菜,當然是要吃辣一點的才夠爽。你要多吃一點,浪費是可恥的。”桑渝趁機往他的碗裏丟了魚片、水煮肉片、龍蝦和魚劃水,“要是不把這些吃完了,你就是男子漢大豆腐。”

男子漢大豆腐?難道強逞就是大丈夫?什麽歪理!皺了皺眉頭,沈先非夾起碗中的魚片,放入嘴中,辣味充斥著整個口腔,順著喉嚨一直蔓延到自己的胃。他微張著嘴唇,不停地吸著氣,那火辣辣的感覺讓他整個神經都了起來,這種火燒的痛楚真的很不舒服。

“是不是辣得很爽很舒服?那,這塊大魚片也給你,長尾巴的人要多吃一點。”桑渝又往他的碗裏夾了很多魚片。

終於,一直在埋頭苦戰的沈先非抬起頭,忍受不了她的熱情:“你為什麽老是往我碗裏夾菜,你怎麽不吃?”

“誰說我沒吃的,這不是在吃嗎?”桑渝夾了一塊肉片,吹了吹,放進嘴中,嚼了兩下,眨了眨眼,笑著對他說:“嗯……好吃……”

兩個人一直埋頭奮戰,不知過了多久,桑渝的手機響了,她連忙站起身,對沈先非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出了“忘不了”的門,桑渝拚命地眨著眼,張開小嘴哈著辣氣,不停地伸出舌頭著被辣紅的嘴唇,倒吸著氣。左右張望,找尋便利店。

真是辣死她了,如果不是一條天氣預報的短消息來,她還不知道要強忍到什麽時候。為了讓那隻笨鳥嚐嚐苦頭,她選了她最不能吃的辣,結果把自己辣個半死。她最後悔的是,點菜的時候對那個服務生說,多加點辣,要超辣,還堅決不點飲料。

這就是所謂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望著馬路斜對麵有家超市,桑渝一路小跑著過去。為了買一瓶礦泉水,她還要跑上超市二樓,等買到水,出了超市,她早已被辣得淚流滿麵,迫不急待的打開,仰頭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不是辣得很爽很舒服嗎?為了保持口中的原汁原味,還堅持不點飲料。”

聽到這熟悉的諷刺聲音,心下一陣慌張,桑渝便被水給嗆住了,不停地猛咳著。

回過頭,她便看到沈先非的嘴揭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正饒有興趣地盯著她看。

“你……咳咳咳……”桑渝彎著腰指著沈先非,想問他怎麽跑出來了,卻因激烈的咳嗽著而無法開口,整張臉脹得通紅。

從口袋裏抽出手,沈先非輕輕地幫她拍了拍背。

那白皙修長的手指仿佛帶有千伏電流一般,在觸上桑渝背後的那一刹,熱度從掌心透過上身的T恤傳遍她的全身。她不禁紅起了臉,捂著辣辣的嘴唇,回眸看向沈先非。

“原來你是塊冒牌豆腐。”沈先非輕勾了勾唇角嘲諷。

桑渝的目光凝視在他被辣紅的嘴唇上,唇瓣看上去很鮮亮,他的唇本來就薄而好看,說話比較惡毒的時候,嘴角習慣性帶著一種冷冷嘲諷的味道,看起來有點壞,卻又迷人得緊。就像他現在說話,那嘴唇微動的樣子真的很誘人,尤其是嘴角上那抹笑意,讓她忍不住很想伸手去摸摸,是不是如看起來那般感覺好。

察覺到桑渝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沈先非轉眸看向她,她那不懷好意的目光,讓他心底一陣發毛,輕拍著她背部的手似被T恤下熱力灼燙了,迅速收回,轉過身,尷尬地輕咳了幾聲。

好可惜!

隻能看不能摸。

麵前的是笨鳥,不是江南,不是曾梓敖,不是其他男生,不然,她一定將他按到牆邊先摸兩下在說。

桑渝望了望對麵的“忘不了”三個閃爍的霓虹燈招牌,對於她這個不能吃辣的人來說,果真是忘不了。皺了皺眉,她看向沈先非:“喂,你別告訴我你已經把賬結了。”

沈先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不付錢,怎麽能站在這?”

“我根本就沒吃飽,還有我的羊肉串你也沒幫我給帶出來,你這就是請客之道嗎?”桑渝問道。

沈先非沒有看她,直接往馬路斜對麵走去。

桑渝跟上前,攔住他:“你這就算請客了?”

“既然你沒吃好,那就再回去繼續吃。”沈先非麵無表情地回道。

“……不要。”她根本就不能吃辣,之前純粹是想報複他,倒是把自己推進了火坑。

四目相對,兩人立在那一動不動,為了究竟要吃什麽而僵持著。

終於,兩人同時出聲:“王記大碗皮肚麵。”

達成共識,不理會桑渝的意願,沈先非帶著桑渝擠上了去市中心那家麵館的公交車。下了公交車,還要穿過一條幽黑的小巷。

這條幽黑的小巷,兩旁路燈破損的很厲害,昏昏暗暗,嗞啦作響。

與沈先非並肩,桑渝一直埋著頭走路,乍聽到轟轟作響的聲音,抬起頭,一束強光刺入眼中,尚來不及反應,她便被沈先非給拉了一把,腳下一個不穩,跌進了他的懷中。

整個人僵住,桑渝的一顆心差點自胸腔跳出,她清楚得聽到笨鳥的心跳很激烈,笨鳥這是在向她暗示已經喜歡上她了嗎?

這時,一陣極為刺耳的摩托車引擎聲,伴隨著一個粗暴的罵聲在身邊響起,接著是的摩托引擎聲音和轟隆震天的搖滾音樂聲。

桑渝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從沈先非胸前抬起頭,她轉頭看向身後四輛列成一隊的艇王揚長而去,不禁皺起了眉頭。

可沒一會,那四輛艇王又開了回來,“轟轟”的摩托引擎聲和不成調的舞曲混在一起充斥著整條小巷。

車上近七八個二十歲左右,穿著不正經,打扮亂七八糟不知道什麽風的男男女女,有叼著煙,有嚼著口香糖,一看就是那種到處惹事生非的混混。

皺著眉頭,桑渝挑著眉靠著沈先非,看著這幾對男女,想當年,她也七混八混過,也沒像這幾個人這麽沒品味。印象中離這裏隔幾條街有個什麽不入流的狗屁夜總會,那裏盡出這種打架鬥事瞌藥犯事的人,八成是她和笨鳥方才擋著他們的路了。

領頭的“金毛獅王”坐在艇王上,目光上下不停地掃視著桑渝和沈先非,慢悠悠地嚼著口香糖,過了許久,他才懶洋洋地向沈先非發了話:“喂,小子,你過來。”

沈先非冷冷地看著他們,一句話也不說,伸手抓住桑渝的手,輕道一聲:“我們走。”

“金毛獅王”口中罵著髒話,手中的油門一轉,身下的艇王已經橫擋住了去路。那幾個混混一看沈先非不理不睬的架式,開著艇王將巷尾也給擋住。

手被沈先非緊緊地握著,這種感覺,猶如冬日的一縷陽光……

桑渝張開手指,順勢插入沈先非的手指之間,緊緊地扣著,無視他身體微僵,低聲問他:“會打架嗎?”

她真的好久沒有打架了,每次都打曾梓敖太沒了,今夜能遇上這幾個送上門的,她渾身的狼血都在沸騰。

“你想幹什麽?”沈先非不讚同地看了她一眼,她的眉目之間滿是之色。

“金毛獅王”身後的女人和旁邊一個女人不知小聲地在說什麽,驀地,“金毛獅王”回轉身便給了她一巴掌,怒罵道:“你個賤貨,就他媽的喜歡小白臉,給我滾下車,待會再收拾你。”

那女人捂著臉,下了艇王,站到了沈先非的身旁,目光地看著沈先非。

鬆開了與沈先非十指交握的手,桑渝將那個衣著的女人與沈先非隔開了,頭昂得老脯用鼻孔看向那女的。

膽敢窺視她桑渝的男人!

“金毛獅王”也下了車,站在他們麵前,點著了煙,吸了一口,走進幾步,將煙吐在了沈先非的臉上,沈先非直覺皺了皺眉,但並未開口。

桑渝以手揮了揮煙。

那“金毛獅王”一看這情形,咧開了嘴,以眼色示意弟兄們點了一支煙,在桑渝的麵前繞了一圈,吸了一口,說:“吸了這支煙,你做我女人,我就放你男朋友賺怎麽樣?”

“我不抽別人抽過的煙。”桑渝微微揚了揚唇角。

“金毛獅王”的表情一僵,瞪大了眼,一把扔了煙,凶道:“別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今天很不爽,活該你們倆倒黴。你們倆想走也成,得給我們留點零花錢花花。”

“你要多少?”沉默了很久的沈先非開了口。

桑渝偏過頭望向他,驚道:“你瘋了?”

“金毛獅王”說:“一千塊!”

沈先非說:“我身上沒這麽多現金,要去銀行提。”

“沈先非——”桑渝忍不住叫了起來,就這麽幾個不中用的,還想勒索他們一千塊,隔開沈先非,她向前一步,指著“金毛獅王”說,“想拿錢,跟我要!”

“金毛獅王”怪笑一聲:“喲,妹妹好大口氣。別急,拿了錢,我們再好好去快活!”“金毛獅王”的手向桑渝的臉伸去,卻被桑渝一把揮開了。

桑渝回頭掃了一眼身後的幾個混混,又看向“金毛獅王”,說:“想要錢,可以!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要是你們幾個贏了我,我給你們兩千塊,就當是你們今天陪我玩一場。輸了,你們就給我跪下磕六個響頭,叫我三聲奶奶,叫他三聲爺爺!”

一聽到桑渝提出要以武力解決方法,沈先非便忍不住大叫一聲:“桑渝!”他根本就沒想過要給這幾個混混錢,隻是想引他們到人比較多的地方而已,那樣才好報警。

“金毛獅王”仰天大笑:“小妞,原來你叫喪魚,知道老子外號叫什麽?叫喪狗。真是絕配啊!”身後的兄弟跟著一起大笑。

“絕你個死人頭。老娘肚子餓死了,打完了還要去吃飯,”動了動筋骨,桑渝將拳頭捏得叭叭作響,回頭對另三個人說,“別浪費時間了,一起上吧。”

“桑渝——”沈先非嘴角抽搐,額上的青筋在不停地跳動。

桑渝偏過頭對沈先非擠了個眼:“笨鳥,打贏了,你就是我的人,打不贏,我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