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遠夾起幾片胡蘿卜放到她的碗裏,看到她眉頭攏了幾分不悅但並沒有拒絕,他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暖暖,我有幾個問題,奶奶最喜歡吃什麽菜?”

“奶奶腸胃不好,飲食偏清淡一些,最喜歡清炒時蔬和菌湯,如果再加點青蒜提鮮,她會更喜歡。”

“爸爸呢?”

“爸爸比較喜歡麵食還有雞肉,但是他不喜香菜。”

宋暖暖回憶著之前做飯時每個人的喜好,對答如流。

“暖暖。”

“嗯?”

“那你呢?”

宋暖暖一時語塞,她想了半天,最終搖了搖頭。

她好像沒有特別喜歡的,也不敢有不喜歡的。

傅靳遠將被她嫌棄的撥到一旁的胡蘿卜夾出來,“這個你不喜歡吧。”

宋暖暖看著不語,她確實不太喜歡。

小的時候她將菜裏所有的胡蘿卜挑出來不吃,被奶奶知道,告訴她女孩子不能挑食。還罰她連吃了幾頓胡蘿卜,直到她吐到昏厥才拜托懲罰。從那之後,她再也不敢挑食。

“不能挑食嘛。”

傅靳遠將筷子放下,雙手環胸認真的盯著她,連問了幾個問題,她幾乎都是搖頭。

“有最喜歡遊玩的地方嗎?”

她還是搖頭。

傅靳遠歎了一口氣。

“如果真的有不能接受的東西,你可以拒絕,無論什麽時候,你都要把自己擺在第一位。”

“奶奶、爸爸的習慣,你都了解的很清楚,但是卻忽略了自己。”

“暖暖,不要迎合任何一個人。”

看著他嚴肅的表情,宋暖暖默默應了一聲,“知道了。”

她從小到大都是別人眼中的乖乖女,隻要是長輩說的事情,無論什麽她都無條件的答應,時間長了就變成一種習慣了。學習、工作包括相親結婚,那天奶奶和她說完後,她本是不願意的,但還是順從的應了下來。

視線掃著她身上的傷,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重新拿起筷子吃飯,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朝她詢問。

“暖暖,你明天怎麽安排?”

“去上班啊,護士長隻批了我一天的假。”

她自然的回應,沒有看到傅靳遠眼神卻暗淡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宋暖暖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剛走進急診科就被林晚晚一把攬進懷裏。

“暖暖,你終於會來了,都是我不好。”

“晚晚,快放開我,疼。”

脖子處的傷口剛剛有些緩解,被林晚晚這麽熊抱又開始疼起來了。

“哦,對不起,對不起。”

看著宋暖暖疼的呲牙裂嘴的樣子,林晚晚趕緊道歉。

“那晚我沒注意到你點的什麽,我自己也喝多了沒照顧好你,害你差點……”

林晚晚看著宋暖暖脖子處的紅痕,愧疚的低下頭,鼻頭也泛起了陣陣酸楚。

“好了,晚晚,我現在沒事了,還剩些皮外傷,擦擦藥過幾天就好了。”

宋暖暖注意到了她眼角的淚花,她清了清嗓子說道。

“等我傷好了,我一定宰你一頓。”

林晚晚破涕為笑,避開她的傷口又給了宋暖暖一大大的擁抱。

“你們醫院這是騙人!”

一道尖銳的聲音傳入二人的耳朵。

“怎麽回事?”

兩人相視一看,朝不遠處那層層圍起來的人群中走去。

“住院費、治療費我昨天剛剛交給你們醫院,你又跟我要什麽錢?”

禿頭大叔將手中剛剛收到單據扔到站在對麵的小護士臉上,胳膊上的贅肉也隨著他的動作不停的顫抖著。

“小陳,怎麽回事啊?”

林晚晚見是自己科室的見習護士,趕緊和宋暖暖跑了過來。

“晚晚姐,暖暖姐。”見同事過來,小陳護士急的哭了出來,她將單據撿起來攤在手裏。

“我剛在這查病曆,他們怒氣衝衝的找來,說咱們醫院騙錢。”

林晚晚連忙安慰,宋暖暖則是看向了她手裏的單據,她拿過來仔細查看。

單據上麵的字眼有些模糊,隻能隱約看到檢查的項目和金額,看不清病患的姓名。

看著就是幾個小姑娘,禿頭大叔底氣更足,“你們這件事情必須給我一個說法,不然我去告你們醫院。”

宋暖暖看著越聚越多的人群,給林晚晚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將人群驅散。

她又接了一杯溫水,捏著這張單據走到禿頭大叔麵前。

“您先坐,喝杯水消消氣,能和我說一下具體是什麽事情?”

見宋暖暖這個態度不似剛剛那個護士的強硬,他心裏的火氣也消散了些。

“我今早剛交的錢,回去的時候看到我兒子病**有這張檢查單,我們拿著去做檢查,你們又說我們沒交錢不能做。”

“你們醫院這不是搶錢嗎!”

宋暖暖再次安撫。

隻要繳費了,醫院都會在每張單據上做好標記,她剛剛看了,這張確實沒有,但是視線落在不太清晰的病床號上。

宋暖暖腦子飛速旋轉著,突然有個念頭蹦了出來。

“病人家屬,不好意思您方便說一下您兒子在幾號病床嗎?”

禿頭大叔將病床號說出來後,宋暖暖點頭,幾步走到電腦前去查閱記錄。

當看到那條信息後,她恍然大悟。

“不好意思,這個印刷不清楚被住院部的護士送錯了。”

“實在抱歉,給您造成這麽大的困擾。”……

宋暖暖連連道歉,禿頭大叔也不好再為難,隻是拂拂手離開了。

“暖暖,怎麽回事?”

林晚晚安慰好見習護士連忙跑過來詢問。

“給人家送錯了。”

林晚晚滿臉尷尬的呆在原地。

“這也太不小心了,那怎麽辦啊?”

“我去送一趟吧。”她剛在電腦查詢的時候,順便把這張檢查單的信息查了一下。

宋暖暖拿著單子走到最後一個病房前,前門進入。

“請進。”

一聲虛弱無力的聲音從裏麵穿出,宋暖暖以為自己聽錯了,輕輕推來病床的門。

隻見一個麵色慘白身形瘦小的少年躺在上麵。宋暖暖覺得有些眼熟,一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少年看到她靠近,眼前一亮。

“不好意思,這個檢查單剛剛被同事送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