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到此為止。”
金敏俊一腿擊中路遠寒腹部,他狠狠摔倒在地,向後滑行了數米,這一次沒有暈過去。
林可兒站起身,丟了一杯水給路遠寒。路遠寒伸手,接住幾十米外飛來的水,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站起身來。
“你到底什麽意思?”
路遠寒是六月二十九日淩晨來到的魄區後,現在已經30號深夜。路遠寒心急如焚——這兩天來,大部分時間竟都耗在了昏迷和金敏俊無休止的打鬥上了。再這樣下去,天知道妹妹淩語晨會怎麽樣!
“明天就七月了啊。不知誓總閣主該準備怎樣的宴會與表演呢。可惜被軟禁的我可是看不成了。”金敏俊抬頭,望著月亮,答非所問道。
月界不知何時起,便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每個月的一日該月閣定為“月閣報告會”。
每月一日,整個月界都非常的熱鬧,該月月閣閣主在這天會宴請全月界所有月衛到他閣中,並且該月閣的從閣主到月衛都會在報告會上展示他們的第一層魄生-初生。
因為次生和終生破壞力太大,並且對於有些閣主來說,終生是他們的秘密武器,所以他們不輕易展示。
路遠寒當然聽不懂金敏俊到底在說什麽。但當他聽到軟禁二字,還是心中一驚:金敏俊為何會被軟禁。
他緊皺著眉頭,怎麽也想不通,他心一橫,問道:“你是不是和金敏中、史拜德一夥的?是你們聯手抓走了我妹妹,是吧!?”
林可兒聽見金敏中的名字大驚——這可是閣中大忌,在金敏俊麵前提到金敏中,多半沒有什麽好結果,這小子是找死嗎?
不過,林可兒也開始納悶:為何江蕭蕭和路遠寒都認定金敏俊會和那幫烏合之眾狼狽為奸呢?
金敏俊的臉色果然變得很難看,他冷冷說道:“看來我不必再給枯人留麵子了,你這樣不知輕重的貨色,死在我的劍上是你的榮耀。”
他拔出劍來,路遠寒以為他要使用初生,卻發覺金敏俊隻站在原地對自己揮了一劍。
一聲巨響,訓練場的地板都飛上天空,碎成粉末,路遠寒所在的地方更是揚起一陣濃煙。金敏俊臉上還帶著怒容,他將劍收回,心裏想道:冷靜,不能真動氣而殺了他。我剛用的力度差不多隻是劍術第一段的力量,不過也夠那小子受的了,想必現在他又陷入昏迷了。
“咳咳。我還以為我會死了呢。”濃煙漸漸散去,傳來略顯虛弱卻無比陽剛的男聲。
金敏俊原已轉過身,準備回閣主休息室。他怔住,眼睛微微睜大,將腦袋扭向背後,眼神裏滿是難以相信,他輕輕皺了眉,心想:該不會……
濃煙完全散去,路遠寒雙手握著無劍站在原地,劍指著前方,劍尖處竟有一淡紫色半透明的盾,他小口小口地喘著氣,肩膀隨著他的呼吸略微地抖動著,他眼神裏泛著異樣的光芒,右嘴角上揚,笑容自信而又熱血。
“真要感謝枯人呢,教會我這麽多,看來我的初生狀態又多了一個衍生技能,紫盾。”路遠寒放下左手,右手向右上一劃,畫了一個半圈,他活動下筋骨,正視金敏俊說,“紫黑劍風是我初生狀態的最早技能吧,你該試試了,輪到我了。”
路遠寒半斜著身體,右手舉起劈向前方,一股彎月狀的寬長紫黑色劍風迅速襲向金敏俊,這次的劍風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迅猛,麵積並沒那麽大,但能感覺到其中魄源的強大。
一旁的林可兒暗呼不好,她感覺路遠寒劍風魄源的異常和強大,她站起身,擔心起來——金敏俊連初生都沒有使用,且魄戒、魄鏈都被封印,魄源被限製的閣主能躲過這一擊嗎!
不過,林可兒明顯低估了自己的閣主。
“你果然還是那麽相信枯人啊。”
路遠寒瞳孔放大,麵頰處流下一顆冷汗——金敏俊這家夥……什麽時候來到我背後了。
那道紫黑劍風擊向隔壁,爆炸聲響起,牆壁瞬間破碎,天花板斷裂,石塊不斷跌落,轉瞬間整座修煉場崩塌,可路遠寒與金敏俊的方圓五米內沒有任何反應,恐怕是金敏俊設置了防咒。
碎磚斷瓦徹底包圍了兩人,他們在這個半球狀的防咒裏毫發未傷,已看不見外麵的情形了,連頭頂處,也全是被防咒阻擋住的磚塊。
“真是可怕的破壞力,如果我在沒有防禦的情況下挨了那一擊,估計也會給我造成不小傷害吧。”如半夜幽琴聲般可怖的聲音在路遠寒背後傳來,讓他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路遠寒剛想說話,突然,他發現自己竟動彈不了,也說不了話。
“我在釋放第六十一式防咒-銷空的同時也釋放了第一百三十式的封咒-無感。”
路遠寒發現自己什麽也看不見了,也沒有痛感了,觸覺、嗅覺、視覺、味覺通通都消失了,僅剩聽覺還存在。
“無感這個封咒,唯一的弊端就是無論是使用者還是被控者都會被無感所控製,使用者隻剩下說話和解除無感的能力,而被控者隻剩下聽覺,說實話這是在實戰中根本沒用隻能用來拖時間的高等封咒,竟然到了一百三十式,要耗費不少魄源呢。”
一百三十式?釋放一百三十式的封咒竟也沒有聽見他念誦經或者說召喚語,可是以他的實力沒必要也將自己封印啊,他究竟想做什麽。路遠寒極力想要逃脫,可無能為力,隻能聽著金敏俊的聲音源源不斷進入耳中。
“有些話還是我倆之間聊聊就好,四月閣內已經被安插了不少眼線,那幾個天天尾隨我的護衛雖每日都被用封咒催眠,但也不代表我真的就完全脫離了監視,”金敏俊的聲音裏竟有還有一絲無奈,“還沒到讓可兒知道這一切的地步。”
可惡,為什麽什麽也說不了。路遠寒滿心惶恐。
“我是沒有任何想幫助你的意思,不過想必你也發現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鍛煉你,”金敏俊遲疑了會,聲音壓低,說,“而這些,都是枯人安排好的。”
……
二月閣。
伊小雨還在小心翼翼打探著,她在二月閣內竟已轉悠了一天半,她遲遲不願離去的原因是——在掩藏著這裏的過程中,她發現這個月閣有很多的醫療室,同時感覺到一個似曾相識的魄源,那個魄源和蕭南火有著相似的感覺,卻也有著明顯的不同。
伊小雨潛意識中覺得:也許找到這個魄源的主人就能找到蕭南火。
昨天在當伊小雨快要找到那個魄源時,魄源竟又消失了,她隻好再一次盲無目的在二月閣內尋找。她隱蔽的很好,一直沒有被發現,她也聽到一些巡邏月士間的對話,她聽到了一些關鍵詞:閣主級會議在最近快要變成一天一次了。
難道說自己感覺到的那個魄源是閣主?伊小雨不由地有些慌亂,現在這個魄源的感覺再度明顯起來,伊小雨知道:魄源的主人回來了。
“你是在找我嗎?”一個溫柔的男聲在前方響起。
伊小雨愣住,才發現她的前方站著一個約一米七五左右的男生,體型略瘦,雖說在黑夜中看不清他的麵龐,但仍能看得出這絕對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生,並且非常溫柔,隻是有些冷淡。
“或者說,你是在找蕭南火?”男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月光照在男生的臉上,果然是一個斯文男生,月光將男生的黑色頭發染為銀白色,讓男生顯得更加氣質出眾。
蕭南火?伊小雨聽到這個名字,全身憤怒的血液都湧了上來,心想:果然沒錯,看來這個看似友善的家夥也不能輕視啊。
“你和那個蕭南火有交情?”伊小雨控製住自己害怕的情緒,問。
“交情?六十多年前他算是我崇拜的偶像。”男生淡漠疏離的眼中,竟慢慢放出寒光,“而現在,他隻是我必須要鏟除的敵人。”
“敵人?”伊小雨很困惑,“你和他不都是月界的嗎?你們不是一夥的嗎?”
“看來枯人果然什麽都沒告訴你,”男生毫無防範地坐在台階上,在月光的照射下就像是會動的雕塑般,“先自己介紹一下,我叫霜俊傑,二月閣閣主。”
枯人什麽都沒告訴我?這話什麽意思?伊小雨皺緊眉頭。
“過來,坐,來我旁邊,”霜俊傑指了下台,“你不必緊張,你自是明白,我若想殺你那是輕而易舉的事,不會特意為你弄什麽埋伏。”
伊小雨知道這道理,聽從霜俊傑的話坐在他身邊。霜俊傑看著伊小雨順從地坐在自己身邊,心中明白:這女孩以前很活潑可愛,隻不過因為家庭的緣故最後變成一個冰美人……
從這一點上來看,自己和伊小雨真是像啊。霜俊傑眸子裏有股淡淡的霧氣。
“枯人估計是這麽跟你們說的吧,”霜俊傑望著泛著銀色月光的地麵,問,“造成這一切的都是月界,你們想找自己各自的仇人隻有通往月界才可以。”
這家夥……為什麽會這麽厲害?推理出來的東西就像他親眼看見的!伊小雨難以置信,盯著霜俊傑,心中震驚。
她凝視著霜俊傑——他渾身上下散發著淡漠的氣質,拒人於千裏之外,冰冷中帶著溫柔。外表清秀,神情冷淡,眼神裏沒有一絲波瀾,好像情感對他是身外之物。
沒有多少人知道,霜俊傑的內心,如火般炙熱。
“真是的。難怪雙心會如此討厭枯人了。”霜俊傑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