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舒一口氣,陳凡出定醒來,全身洋溢著無限喜悅,三個氣旋已經有拳頭般大小,幾乎凝聚成實質性的氣球,顏色更加顯目,上麵的氣旋好像一輪明月清涼無比,下氣旋猶如盛夏的太陽炙熱而和煦,中丹田的氣旋冷暖適宜,似乎是日月的結合體,又像陰陽交界處,讓冷熱氣旋和諧共存於一體。

即便在正常情況下,三個氣旋也自動以極快的速度在旋轉,每旋轉一次都帶動陰陽真氣流動一個大周天,大量的天元氣也隨之入體,然後迅速轉化成自身真氣,這樣周而複始,良性循環,功力時刻在增長,不到一年時間已經跨入煉丹初期境界,不知因為喝了大量龍血還是吸收了龍丹的精華,也許兼而有之,也許還有其它方麵的原因,總而言之,這種修煉速度在修士界聞所未聞。

至於陰陽真氣,現在粘稠得幾乎化為實體,卻沒有絲毫遲滯之感,如同兩隻活躍的精靈,又似兩條燦爛的星河眩目耀眼,陰氣白得發亮,隱現無數的金星,好像是明月照射下的月光,從上丹田源源不斷湧現,陽氣更是氣勢磅礴,五光十色,仿佛億萬道陽光匯集於體內,鋒芒不露,威力隱而不發,兩氣運轉時都經過中丹田,那裏似乎是兩條經脈體係的唯一交匯點。但是,隨著氣旋的變大,四周的二十七顆星星卻沒有任何變化,依然是那麽璀璨,那麽光輝燦爛,依然不緊不慢的圍繞著氣旋旋轉。

陣陣肉香撲鼻而來,陳凡睜開眼睛,看到?皮盤坐在湖畔的巨石上,專心致誌烤著野鹿,矮小的身材背著兩把寶劍,雖說顯得有些滑稽,但整個人精神抖擻,異常威武,雄姿英發。

此時,夏日的夜色極為迷人,天空滿月高懸、繁星閃爍,微風吹過,篝火爆出點點紅星,發出“叭叭”的輕響,幻陣內外杳無人跡,隻有覓食的夜鳥掠過長空。

陳凡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可憐的孩子,從記事開始就嚐遍了人間疾苦,沒有得到過絲毫溫暖,卻懂得知恩圖報,在他的心目中,已經把我當作唯一的親人,甚至於當作自己的父親。......唉!想起來就慚愧,雖然記不清自己的年齡,但他最起碼超過百歲,我卻總覺得他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他心靈的創傷依然沒有完全愈合,眼中憂傷時隱時現,他最需要親人的疼愛與嗬護,特別是需要父愛。”

?皮似乎有所感應,扭頭一看,頓時喜笑顏開,左手揮舞著手中的烤肉,右手做起了手勢,大意為:“主人,您醒來了?太好了,我剛剛打了一隻鹿,很快就會烤熟。”兩人相處日久,基本上能夠心意相通,有時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能知道對方的意思,?皮甚至於發明了一套手語,可以表達一些複雜的情感,再也不需要通過寫字來相互交流。

陳凡坐到他對麵,懶洋洋問道:“?皮,雙劍互搏和雙劍合壁練得怎麽樣?”

?皮顯得有些得意,打了個手勢:“沒問題,已經功德圓滿,我練給您看一看。”放下烤肉就欲拔劍。

陳凡擺了擺,輕笑道:“不著急,吃完飯再說。”

?皮訕訕一笑,好像有點灰心喪氣:“主人,禦劍九訣雖說已經熟悉,但感到同時使用幻術難度很大,經常顧此失彼,不能融合在一起,?皮太笨了,辜負了主人的期望。”

陳凡搖了搖頭,讚許道:“你修習禦劍術時日尚短,如今已能將九訣完全融會貫通,在修士界算得上是奇跡,我足足用了兩年時間方才習成九訣,所以說你比我強多了。”

?皮眼睛一亮,精神一振,對他來說,得到陳凡的表揚是最大的快樂,陳凡的每一句話都極其重要,他現在是為主人而活,所有的一切都是以主人為中心。

陳凡知道他的心意,不由暗自歎息:“十萬年奴隸社會太漫長了,奴性已經深入厚土每一個人的骨髓,短期內很難改變,即便是修士界的高人也覺得非常正常,他們高高在上,根本無從知曉奴隸的痛苦與悲哀,甚至於成為維護奴隸製度的最強有力的後盾,因為每一個門派都使用了大量的奴隸,他們的礦藏完全靠奴隸來開采,他們的收入也基本上來自於奴隸的辛勤勞動,沒有了奴隸製度,也許那些門派十之八、九很快就會破產。”

?皮見陳凡沉默不語,神色有些忐忑不安,時不時偷看陳凡的眼睛,擔心自己有什麽方做得不對,惹得主人生氣了。

陳凡展顏一笑:“六藝中以幻術為尊,是最為博大精深的技藝,我隻是嚐試著將它與禦劍術相結合,並不是很成熟,非常粗淺,許多難題連我也感到特別棘手,真正達到大成境界還需要很長時間,何況你這個初學者?”

一聽此言,?皮立即眉開眼笑,一手翻弄著鹿腿,一手問道:“主人,您什麽時候教我‘化’字訣?”

陳凡略一思索,點頭說道:“‘禦’字九訣是‘化’字訣的基礎,但修習‘化’字訣必須達到煉丹境界,我也隻是剛剛修習,尚未熟練運用。而你現在是實丹後期,距離煉丹境界還有一線之差,目前的條件並不成熟。”見他露出一副失望之極的神情,笑著安慰道:“普通修士從實丹初期到後期需要百年修煉,最快的也要一甲子,而你僅僅用了大半年,難道還不滿足?況且以現在速度,也許一個月之內就能跨入煉丹境界,到那時再學不遲。”

?皮不禁咧開了嘴,顯得非常興奮,火光映紅了他的臉龐,?黝黝的皮膚流淌著一絲光華,兩顆潔白的虎牙閃閃發光,頭頂上的“奴”字已經基本消失,隻有臉上的疤痕隱隱若現。

陳凡凝視著紅彤彤的篝火,暗自想道:“他的境界增長如此之快,也許是龍血的餘威尚在,也許是從前服用了太多的丹藥,大量藥力聚積在體內,被續命草煉化......不過,種種跡象表明,近半個月以來藥力似乎所剩無幾,增長速度大為減慢,也許突破煉丹境界後就會開始恢複正常速度......可是,他不愧是赤血門萬中選一的人才,資質確實極佳,算得上是修行天才,任何一種技藝都是一點就通,領悟力驚人,更難得的是毅力超人一等,假以時日,將來的成就不在我之下。”

“叭叭!”木材爆裂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皮恭恭敬敬遞過一隻鹿腿,陳凡聞著撲鼻的異香,忍不住食指大動,毫不客氣大嚼起來,卻見?皮有點拘謹,不由催促道:“你也一起吃,等會還得看看你的雙劍互搏與合壁。”?皮頓了片刻,隨即一起進食,起初小心翼翼,後來禁不住美味的誘惑,開始狼吞虎咽。

兩人都是連續入定了好幾天,早就饑餓難當,全力放開肚皮,不到一刻時間,半隻野鹿就一掃而空,陳凡抹抹嘴巴,阻止?皮收拾殘羹:“不要著急,先試試你的禦劍術。”

?皮立即飄出數丈,背後的兩劍悄然飛至半空,很快就大放光明,吐出萬道劍芒,方圓百米範圍內都籠罩於劍氣之中。

劍氣雖然淩厲無比,但不傷及上的一草一木,兩劍在空中來回飄蕩,井然有序,完全按照深奧的陣法進行排列,陣法不停轉換,劍氣的威力也在成倍的增長,整個空間都彌漫著騰騰殺氣,劍光閃爍,劍氣縱橫,無邊無際,漫山遍野,震蕩的氣流發出“噝噝”的鬼叫聲。

忽然間,兩劍開始變化,仿佛兩條蛟龍在空中翻滾,好像兩個平生大敵在決一死戰,招招快如流星,每一招都各不相同,變幻莫測,威力無窮,這就是?皮的雙劍互搏。

因為長期與赤血門弟子艱苦格鬥,經曆過無數次九死一生,?皮的對敵經驗極其豐富,無論是正麵對抗還是暗下殺手,他都算得上是絕頂高手,對戰機的把握極為靈敏,就連陳凡也是自愧不如,甚至於無師自通,兩隻手可以輕而易舉發出不同的招式,學會禦劍術之後更是如魚得水,威力奇大,如果陳凡隻使用一種真氣與他搏鬥,百招之內隻能打個平手。

?皮越戰越勇,雙手來回舞動,眼中精光四射,露出一絲凶光,兩劍停止了互搏,卻變得更加耀眼,劍氣漸漸收斂,但劍尖的劍芒長達百餘米,直衝天際,四周充斥著一股濃濃的死氣,幸有龐大的幻陣掩護,否則數十裏外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陳凡知道兩劍將要合壁,其威力增加數倍,即便是自己也很難正麵接下,猛然間大喝道:“?皮,快停!”

這一喝使用了龍吟之聲,?皮一愣,毫不遲疑收功,兩劍緩緩落回後肩的劍鞘,正欲詢問原因,見陳凡神色嚴肅,手指西方,神識隨之一展,立即大驚失色,手語道:“有人!”

陳凡右手一揮,火篝熄滅,?皮手腳齊動,迅速將?煙嫋嫋的木材仍到湖中,兩人盤坐在陣法邊緣,神情戒備,觀察著外界的一舉一動。

不一會兒,西麵飄來三條身影,一人是虛丹師,一人是合氣後期,第三個人是合氣中期,他們好像都受了內傷,奔跑的速度越來越慢,陳凡忽見?皮神情有異,兩手緊握,躍躍欲試,眼中噴出濃濃的怒火,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立即知道這三人是赤血門弟子,連忙搖了搖頭,示意他暫時忍耐,不要輕舉妄動。

距離幻陣還有數裏時,那位合氣中期弟子軟癱在,有氣無力哀求道:“大......大師兄,四師......師兄,小......小弟走不......不動了,你......你們幫......幫我吧!”

另兩人傷勢較輕,相互對望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虛丹師和風細雨說道:“六師弟,放心吧,咱們不會丟下你不管......嗯!四師弟,你背六師弟先走,為兄在後擋住敵人。”

六師弟感激流涕,哽咽道:“謝謝兩位師兄,救命之恩小弟永世不忘。”突然張開大嘴,狂吐幾口鮮血,怒目圓瞪,奮起餘力指著兩人,聲音含糊不清:“你......你們......”剛說了幾個字隨即氣絕而亡。

大師兄將屍體踢到一邊,陰陰一笑:“笨蛋,敵人馬上就要追來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誰想帶你這個累贅?”

四師兄卻翻開屍體,一邊搜身,一邊說道:“這小子藏了不少寶貝。好家夥,這麽多極品鑽石和靈藥,咦,還有師父的器術秘訣。大師兄,這死鬼膽子不小,肯定是從師父那裏偷來的。”起身後將包裹交給大師兄,媚笑道:“您先拿著,小弟根本用不著,今後一切都要靠大師兄照顧。”

大師兄假惺惺客氣了幾句,將包裹納入懷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四師弟,這麽多師兄弟中就算你最聰明,前途不可限量,為兄不會虧待你的。”

四師弟點頭哈腰,神色恭敬:“如果沒有大師兄的提攜,小弟至今還是一名外門弟子,在小弟的心目中,您與師父的位不相上下,就是小弟的第二個師父。”

大師兄捋了捋頜下的幾根短須,麵露得意之色:“知道就好...嗯!倘若日後我開山立派,你就是監事堂主事,替我管管那些不長眼的弟子。”

“謝謝大師兄!”四師弟作一長揖,瞥了瞥遠處,輕輕說道:“大師兄,咱們還是走吧,敵人人多勢眾,您雖說神勇無敵,但好漢不敵雙拳,以後再回來複仇不遲。”

大師兄露出一絲驚慌之色,輕咳一聲,強作鎮靜說道:“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即便咱們報不了仇,師父回來後也不會放過那些王八蛋。”

“想走?嘿嘿!沒那麽容易。”遠處飄來一個陰森的笑聲。

兩人驚駭失色,四師弟撒腿就跑,大師兄更是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向敵人仍去,緊接著向東狂奔而去。

剛跑出百米,身後傳來一聲輕笑:“真是赤言子教的好弟子,嗬嗬!看來師徒都是一個德性,沒一個好東西。”話音未落,一個鬼影擋在麵前。

大師兄異常恐懼,身音變得極為顫抖:“你是誰?”強自抖擻精神,抽出寶劍朝鬼影砍去。

鬼影隨手一揮,一道寒光閃過,大師兄人頭飛出數丈遠,無頭屍體噴出漫天的血花,好半天方才倒下。

另一條鬼影飄然而至,將屍體踢出百米,憤憤不平道:“吳三哥,方長老太瞧得起他們了,哼!三個小毛孩還用得著咱們倆出馬?真是大材小用,這一次來了七、八個弟兄,隨便那一個都能輕而易舉幹掉他們。”

那吳三哥輕噓一聲,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聲如蚊蠅:“柳四弟,禍從口入,千萬不要露出絲毫怨氣,更不能在背後議論長老,他們個個神通廣大,也許派有耳目在後麵監聽,付六弟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才......”說到這兒就此打住,做了個砍頭的動作。

柳四弟竦然一驚,站立片刻,似乎在搜索周圍的動靜,然後小聲問道:“聽說付六弟上個月與湯逆交戰而死,怎麽會是被長老......”

吳三哥輕歎道:“湯逆實力強勁,他們與夏逆相互勾結,硬生生將咱們大周堵在小昆侖山一線,割去了一半的領土,這兩年經過三次大戰,雖然重創了兩個逆賊,但我們桑公家也是損失慘重,特別是近半年來,小型衝突不斷,派過去的人十之八、九都是送死,那裏已經成為一條死亡線,人人談虎色變,付六弟就是......咳!”

柳四弟見他咳嗽了一下,立即心肚自明,滿臉堆笑,大聲說道:“吳三哥,方長老英明,算無遺策,一夜之間赤血門的餘孽全部伏誅,小弟佩服得五體投。”

吳三哥大笑道:“長老就是長老,見多識廣,經驗老道,足夠我們這些晚輩學一輩子,兩年前我與幾位兄弟就搜索過這裏,卻沒有發現赤血門的山門,方長老卻是目光如矩,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障眼法,慚愧!”

柳四弟點了點頭,歎道:“方長老胸寬如海,最體諒晚輩,不會責怪三哥,小弟覺得今後要向他老人家多多請教,為長老們分憂。”

吳三哥拍手讚道:“柳四弟所言極是,為兄也是如此......嗯!咱們在四周再搜索一遍,防止有漏網之魚,方長老早有教誨,對任何敵人都不能掉以輕心。”

柳四弟連連叫好:“看來三哥用心良苦,對方長老的每一句教誨都時刻銘記於心,小弟受教了,無不從命。”

說道這兒,兩人都長舒一口氣,神情既輕鬆,又露出一絲苦笑,吳三哥搖了搖頭,歎息道:“他走了!”

柳四弟沉默片刻,滿嘴苦澀,喃喃自語道:“是樓二哥,沒想到,唉!真沒想到......”

吳三哥眉頭緊皺,撓了撓腦袋說道:“沒什麽奇怪,如今的怪事多了,我早就見怪不怪了......算了,不說了,一說就心煩,咱們休息一會兒吧,等會把他們的頭顱割回去交差......哦!我想起來了,那兒有個小湖,到那兒喝口水。”

柳四弟奇道:“哪兒來的小湖?方圓數十裏沒見到一座湖泊。”

吳三哥指向東方:“好像就在三、四裏外......咦!怎麽回事?那兒怎麽變成森林了?不對,我記得清清楚楚,兩年前我帶隊搜索凶手時來歸此,曾經在湖邊喝過水。”

柳四哥笑道:“吳三哥,赤血嶺這麽大的方,到處是森林,每個方都差不多,時間一長很容易搞錯,肯定是你記錯了。”

吳三哥滿臉疑惑,想了一會,斬釘截鐵說道:“沒錯,我的記憶力一向很好,隻要走過的方從來沒記錯,況且那一次在湖邊停留了半天,還烤了一隻野鹿,決不會錯......奇怪,柳四弟,那裏肯定有蹊蹺,咱們去看一看如何?”

柳四弟毫不遲疑說道:“行,小弟一向緊跟著三哥,我就不信邪,難道這裏會冒出一位神仙?能夠化湖泊為森林?哈哈!即便如此,咱們兩人也要闖一闖。”

陳凡知道桑公世家高人甚多,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得到絲毫線索,一場苦戰不可避免,不由咬了咬牙,小聲對?皮說道:“準備戰鬥,你對付吳三哥,必須全力以付,雙劍合壁,死命纏住他,不能讓他們發出任何求援信號,等我幹掉柳四弟後回頭幫你。”兩個敵人都是煉丹初期的高手,吳三哥功力略深一些,整體實力遠在己方之上,隻有突然襲擊才有一線勝機。

?皮卻沒有絲毫緊張,眼中反而露出興奮的神情,緊握著兩把寶劍,移到幻陣最邊緣,等待著敵人的到來,陳凡暗自一笑,不知道是喜還是憂,也許他天生就是一位戰士,血管裏流淌著戰鬥的血液。

吳三哥兩人走到幻陣外,撫摸著一棵參天大樹,自言自語道:“這些樹木最起碼生長了千年之久,比一路上見到的還要高大......真是見鬼了,前麵數百米就應該是那座小湖,柳四弟,必須馬上報告方長老,也許真的有鬼。”

柳四弟點頭說道:“既然三哥如此肯定,小弟遵命就是。”隨即準備從懷中掏出百裏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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