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的五官十分精致,配上臉上那朵蝴蝶形的暗色斑紋,使得其周身上下更是散發出一種野性的魅力來。

江寒夜甩動了一下已經痛到麻木的右手,暗暗的將嵌入手掌中的鞭子上的剛刺拔了出來,然後握住了鞭子的另一端。這條鞭子曾在過去的幾個夜晚折磨過他,現在卻是他對陣敵人的利器,想來這夢修一道,確實是有它不同尋常之處的,在夢修的時候,江寒夜見識到了許多現實中無法見識到的東西,也學到了很多日常修煉中無法學到的道理。

那個女人的身形十分婀娜妙曼,身上穿的衣服很是緊繃,凸顯了她的大胸細腰翹屁股,總之這樣一個女人,在任何男人眼裏那都是個尤物,更何況此處靜寂無人,隻有江寒夜與她兩個同在一處,氣氛在之前那個魔族女子死後開始變得曖昧和尷尬了。

江寒夜是個正常的男人,而且青春正盛,眼見了這樣的誘惑,心理和身體自然是要起反應了。當那個女人一步步逼近的時候,他開始覺得渾身燥熱,口幹舌燥起來。

“你殺了她。”那女人第二次說道,“謝謝你。”

大概由於她是魔族的關係,所說的語調很是奇特,有些生硬,又帶著點異域風情,加上她那充滿磁性魅力的聲音,聽起來簡直是噬魂奪魄。

“嗬嗬!”江寒夜深呼吸一口,他知道在這樣的情境下,自己必須得靜心,否則隨時都有可能死在這女人手裏,“舉手之勞而已,不用客氣。”

“為了表示感謝。”那個女人緩緩道,“我決定殺死你,送你去西方極樂世界如何?”

“你感謝別人的方式還真的很特別。”江寒夜退了一步,找了個有利地形,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道。

“是的。”那女人輕輕笑了笑,“我很喜歡去感謝別人,所以通常來說,死在我手裏的人,很多。”她伸出手,那雙手該怎麽形容呢?如同凝脂?不,完全不足以形容這手的白皙與細膩程度,當江寒夜看到那雙手的時候,那種感覺就好象在三伏天裏喝下了一萬冰鎮濃鬱又香甜可口的豆漿一樣,從頭到尾都在爽,是的,隻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爽。

“你喜歡我的手吧?”那個女人盯著自己的手,她雖然沒有看江寒夜,卻知道江寒夜也在盯著自己的手。

“實不相瞞,我確實欣賞你的手。”江寒夜道,“不過這又怎樣呢?你生了一雙好看的手,難道不是給人欣賞的麽?”

“嗬嗬,你倒是會說話,這手確實是給人看的,不過基本上看過它的人,現在都已經死了。”那女人忽地抬起頭來,盯著江寒夜,她的目光森冷,被她注視過之後,感覺如臨冰川,從頭冷到腳。

“是麽?據我所知,你不過是我夢裏的幻象而已。”江寒夜亦笑道,“一個幻象,怎麽敢如此口出狂言呢?”

“哦?幻象……怎麽,你是這樣認為的麽?”那女人咯咯笑著,她的身上沒有一塊多餘的肉,也不會讓人感覺形銷骨立,因此笑起來的時候十分好看。

江寒夜心裏一沉,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在暗暗的犯嘀咕:“她的意思,好象這裏不是夢境,而她亦不是幻象?”

“我知道,你已經到達暗醫三重境界了,我還知道,你是人間的人類,武者,唔……你修為不錯,不過學的亂七八糟,勉強已經到了元嬰中期了。”那女人隻看了江寒夜一眼,就把他的底細都抖摟出來了。

“哦,你挺厲害。”江寒夜安耐住心裏的吃驚,表麵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那麽我想請問,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不是人,我是魔族。”那女人道,“不妨實話告訴你吧,你所看到的這個世界,也並不全是你自己的夢境,你什麽時候看到一個人做夢,會周而複始的重複同一個夢境呢?”

這一點江寒夜倒是想到過,不過百思不得其解之後,他就將之歸結為暗醫修煉的緣故了,因此一直都沒有去深思,這一次被這魔族女子提出來之後,他不由得又開始思考,是啊,為什麽他每一次都能重複這樣一個未完成的夢境呢?

“這個原因就算你想問我,我也不會給你解答。”那女人笑道,“不過我卻可以告訴你,若是死在我的手裏,那麽你就沒有機會回到你所謂的現實世界裏了哦……不過你放心,我會留下你的某一部分用來做紀念,你看看我身上的這件衣服,它是不是很好看呢?告訴你吧,這件衣服是用最柔軟的皮革製成的,而這些皮子的主人,則都是曾經想要修煉暗醫,衝破第三重的人……”說完她又開始咯咯的笑起來。

江寒夜這才仔細的聽著那個魔族女人的衣服看,那衣服緊貼在她身上,果然都是皮革製成的。在這一霎那,江寒夜忽然感覺這一切都很詭異,自從他在妖界的墓穴裏遇到師父魅宏,並且開始修煉暗醫以來,他當真是以為夢修不過是夢境罷了,可是今天他遇到的這個女人,使得他的這個想法開始搖晃起來。

“是麽?那我得多謝你告訴我這件事了。”盡管內心感覺震驚,江寒夜表麵上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各行其是吧。”

“嗬嗬,你還真是心急的很,莫不成你想去那邊的世界和你死去的親人團聚麽?是你的父親?抑或是母親?哦,是了,或許是你的心上人……”那魔族女子幾乎句句都是一根鋼針,紮在江寒夜的心尖尖上。

江寒夜的眉頭暗暗的動了動,他開始暗暗的掂量自己和那魔族女子實力,然而就在這時候,他耳畔忽然響起細微的沙沙沙的聲音來。這聲音對於江寒夜來說是很陌生的,因為這是他頭一次聽到這種聲音,就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從地下鑽出來一樣。

“噝!”江寒夜正奇怪那聲音,忽然覺得自己的雙足以及小腿一陣緊攥的箍痛,箍痛中還帶著刺痛,他趕忙低頭去看,吃驚的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被蔓藤纏繞住了。

“哈哈哈,嚐嚐我的荊棘藤的滋味吧!”江寒夜抬頭一看,卻見那魔族女子雙手捏訣,身上不時的有隱約的藤蔓觸須伸出來,原來這一切居然是她搗的鬼,而這樣的攻擊方法,江寒夜也是頭一次遇到。

那些藤蔓似乎是憑空從石頭地麵下麵鑽出來的,它們死死的攥住江寒夜的小腿和腳,使得他無法移動半分。便在此時,那魔族女子的手決忽然轉變,江寒夜就覺得眼前一道綠芒閃過,竟是一把形狀如同樹枝,尖端卻十分鋒利的尖銳奇怪武器刺了過來。

那綠芒十分迅速,隻這一個照麵的時間,它就已經刺到江寒夜的鼻尖處。在這危急時刻,江寒夜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該怎麽辦了,他隻是本能的將身子向後仰去。然而纏繞著他雙足的那些蔓藤卻陰魂不散,不但沒有隨著他的掙紮而放鬆,反而越箍越緊。

“哈哈,你就不要再掙紮了。”那魔族女子誦完咒訣之後,盯著江寒夜仰天大笑道,“你想掙脫?沒那麽簡單!我可不是那個笨蛋女人!”說完她將身一閃,倏地就來到了江寒夜的身側,居然就這麽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臉。

江寒夜頓時覺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將臉一側,淡淡的說道:“好個不知羞恥的女人,難道在你們魔族心目中,男女有別這句話是不存在的麽?”

“咯咯!男女有別?”魔族女子輕輕一笑,她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蝴蝶形花紋似乎都在微笑,“我們魔族的女人大方的很,而且男人在我們心目中隻是個生殖的工具而已,哪像你們人間的人這麽虛偽呢?什麽三從四德,從夫從父……那都是假的,假的!今天我就要告訴你,什麽才叫做女人!”

魔族女子說完之後,將手一揮,口中念念有詞,江寒夜頓時就覺得自己腳踝處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硬往自己的皮膚裏鑽一樣。那種疼痛跟之前被鞭子鞭笞還不同,鞭子上的刺都是死物,紮進去就紮進去了,疼痛也不會這麽沒有規律,而現在他腳踝處的這種痛感似乎像是海浪一樣,一浪褪去又起一浪,生生不息,永不枯竭。

頭暈目眩的感覺再度襲來,隻不過這一次江寒夜完全是被疼痛給弄的頭暈了。他低頭去看,吃驚的看到那些荊棘就像是活著的猛獸,而那些芒刺則是它們毫無規律的牙齒。在魔族女子的操縱下,那猛獸正用渾身生長著的牙齒一下一下啃食著江寒夜的腳踝。

“不行,我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江寒夜幾番動彈,無法掙脫之後,心裏暗道,“這些是荊棘,卻不知道他們怕不怕火?唉,可惜這裏是在夢境,我身上除了一條褲兒什麽都沒有……”

“江寒夜,受死吧!”那魔族女子忽然變得麵目猙獰起來,她猛的撲向江寒夜,十指如鉤,抓向他的咽喉,看樣子是想立刻要了對方的性命。

時間短暫,敵人就在眼前,這樣的時刻江寒夜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他唯有醒來。

“呼!”江寒夜滿頭大汗的醒了過來,此時正是子夜,四周靜寂無人,靈兒和金丹子都已經睡去了。

“還好,還好隻是夢修!”江寒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翻身坐起來,覺得有些口渴,於是下地去倒茶喝,一邊喝茶的時候,他還在心裏琢磨著那個可怕的魔族女人,忽然間,他眼角的餘光瞥到了窗戶。

由於屋子裏沒有點燈,而外麵又被雪和月光照的如同白晝,因此江寒夜可以清晰的看到窗戶上的影子。現在就在那窗戶上,一個淡淡的影子一閃而過,十分迅速,幾乎都讓他以為那是錯覺。

“誰?”江寒夜心裏暗暗打個問號,他沒有打草驚蛇,而是快速的、靜悄悄的打開門追了出去。

走廊上空蕩蕩的,連一隻蒼蠅都看不到,更別說是人影了。

“奇怪,會是誰?”江寒夜凝望著幽深的走廊,心裏暗暗的說道。

最近發生的稀奇古怪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無法解釋,一個又一個的謎團就像是昆侖山雪季時漫天飄舞的雪花一樣,一片接一片的從天上砸落下來,讓人應接不暇。

江寒夜追了過去,又四處查看一下,還特地到宋青雲的臥室附近轉了轉,他聽到宋青雲在房間裏咳嗽,於是知道剛剛那個黑影大概應該不會是他。之所以不能肯定,是因為江寒夜根本無法確定宋青雲如今的實力。那日宋青雲的身手他也見識過了,其實力絕對不在江寒夜之下,這樣一個人就睡在自己附近,讓江寒夜心裏覺得有點奇怪。

對於宋青雲的立場,江寒夜也曾經考慮過,但是他覺得此人心計頗沉,根本就無法看清其真實想法,就包括那晚宋青雲對他所說的那一切,江寒夜都要打上兩個問號來聽。血魔神宮是這樣戒備森嚴的地方(當然對空那樣的家夥來說這不算什麽了),能夠潛入此處的人,不管來意如何,其實力絕對不菲。

“算算日子,還有幾天就到半個月之期了。”江寒夜緩緩的往回走去,他不急著回去睡覺,反正睡夢裏也都是噩夢,在沒考慮好要怎麽對付那個魔族女子之前,他還真的不敢進入那夢鄉之中去。

“主人!”靈兒遠遠的在前麵低聲叫道。

“靈兒?”江寒夜抬起頭,看了看她,靈兒披著外衣站在那裏,手裏還拿著江寒夜的一件袍子。

“主人,我起來看你睡熟沒,結果發現你不在。”靈兒一邊說一邊迎上前來,順便把衣服幫江寒夜披好,“於是我就找了一件你的衣服然後出來找你了,夜裏涼,您不要著涼才是。”

“嗬嗬,靈兒,你隻顧著我,卻不想想自己,要知道我的身體可比你結實很多啊!”江寒夜道。

“主人,為什麽深更半夜好端端的你會在這裏呢?”靈兒歪著腦袋問道。

“沒什麽,出來散散心。”江寒夜不願意靈兒被牽扯到這些是是非非當中,於是胡亂扯謊敷衍她道。

“哦,那我們快回去吧。”靈兒挽著江寒夜的胳膊,就像小時候一樣,然後伴著他一道慢慢往回走去。

……

“啟稟教主!”江寒夜白天正在看書的時候,罕見的有弟子來通傳,“門外有位姑娘求見,她自稱來自百花穀,姓岑。”

“哦?”江寒夜很是意外的抬起頭,來自百花穀的姓岑的姑娘,那不就是岑若秋麽?於是他趕忙站起來說道:“人在哪裏?帶我去見。”

當江寒夜在血魔神宮大門外看到岑若秋的時候,她身上已經落滿了積雪。岑若秋手持百花神劍,身穿一身白色衣衫,就那麽定定地站在這冰天雪地裏一動不動,直到江寒夜出來為止。

“岑姑娘?你怎麽會來這裏?快請進來吧,外麵冷得很,要知道現在可是昆侖山的雪季呢,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來一場暴風雪的。”江寒夜道。

“不了,我來是請你到百花穀去一趟。”岑若秋的臉色很是不好看,江寒夜於是知道事情好像嚴重了。

“哦?究竟是什麽事?”江寒夜道。

“一言難盡,你去了就知道了。”岑若秋道。

“哦,那好,你稍等,我去收拾一下。”江寒夜展了展衣袖,苦笑了一下。由於出來的匆忙,他身上還穿著慣常在家中才會穿的衣衫,十分不正式不說,就連法寶都沒帶在身邊。

“先別收拾了,快去吧,不會花你太久,就乘坐我的百花神劍。”岑若秋道。她的百花神劍在陽光下泛著百花流光,江寒夜看著那曾經熟悉的光芒,隻是覺得眼前的岑若秋似乎有點不對勁,好像真的有什麽大事件發生了,他於是猶豫了一下,便點點頭,然後對身後的弟子吩咐了一聲,讓他對靈兒和教中的幾位長老通報一下,於是跟著岑若秋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