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一聽忙唬了林妙妙一眼,道:“你這丫頭,說話越來越沒邊際了,這話也是能拿出來調笑的,那公主哪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能肖想的,你娘要是這輩子有那當公主婆婆的命,隻怕沒等那公主進門就得樂過去。”

林雲曦忙道:“娘,公主有什麽了不起的,不也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的。”

洛氏一聽,指著林雲曦笑道:“瞧瞧咱們雲曦丫頭的心有多大,公主都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了,也不知道將來咱們雲曦要嫁到什麽人家去?”

林雲曦卻是哼道:“哼,不管嫁到什麽人家,反正不能離了我娘就是了。”

馮大媽一聽,樂道:“難不成你這丫頭還打算帶著你娘嫁人不成,那你爹你就不管了?”

林雲曦忙搖頭道:“那哪能不管,要是讓我爹知道了,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林妙妙抬手點著林雲曦的腦袋道:“大過年的,你又說什麽胡話。”

然後又對著馮大媽和洛氏道:“這丫頭自打那年跟我娘去了一趟州府以後,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回來就粘上我娘了,這兩年不說是寸步不離吧,也差不了多少,沒事還總冒出什麽嫁人也帶著我娘的話來,在我們村的時候就鬧了不少的笑話出來。”

馮大媽一時好奇道:“這丫頭,不會是想著迎個倒插門的女婿進來吧,可你們家也不缺小子啊。”

林雲曦哼道:“那我大哥、二哥還有三哥都要考舉人的話,不就不能在家陪著我娘了嗎,等姐姐再嫁人了,我要是不陪著我娘和我爹,那她們多孤單啊!”

林妙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在家的時候她就跟這丫頭說了,大哥他們就算是考上了功名,到了外地上任也能帶著爹娘的,這丫頭偏偏就走了死理,非說要跟著爹娘一處,她都勸了多少回了,也沒勸回來。

洛氏笑著上前把林雲曦摟在懷裏,衝著二丫道:“我呀,就羨慕你這命,當初妙妙小的時候也是沒少心疼你,如今我瞧著雲曦丫頭也是心疼你的,人家都說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看呀,你們家這水就算是潑出,也能收回來。”

二丫搖了搖頭,知道林雲曦這是心理有了影子,那年在墉州的事把這孩子嚇壞了,不過那事這兩年她還一直沒與自家人提起,一是怕家裏擔心,二也怕爹娘怪她,這會林雲曦這麽一說,二丫想了想,便覺得應該跟馮大媽說一聲,好歹都是自已的姐姐。

這樣想著就對著林妙妙道:“我們大人說話,你們姐妹坐著也沒趣,帶著雲曦和月嬌去你大舅舅屋裏玩去。”

林妙妙一看就知道二丫這是有話要與姥娘說,笑著點了點頭,拉著林雲曦和林月嬌就去了大舅舅的屋子。

這邊孩子前腳剛走,後腳馮大媽就納悶道:“大過年的,你這是有啥話要說咋的。”

二丫也不瞞著,家裏這會人少,回頭人多,又不好把這事往出說了,也不知道爹心理現在是咋想的,要是還怨著大姐,別她一說完,再攪得大家年都過不好的,所以這事還是先跟自已娘說一聲。

二丫拉著馮大媽的手道:“娘,大嫂,有件事我一直沒找到機會與你們說。”

馮大媽一愣,看了眼洛氏,洛氏也搖了搖頭,回身問二丫道:“啥事啊,瞧你這孩子弄得一本正經的樣子,要是那沒經過事的,還不得被你嚇著啊?”

二丫輕扯了下嘴角,才道:“娘,我看見我大姐了。”

“啊!”

馮大媽與洛氏連著三丫都同時驚呼道!

馮大媽有些不敢相信的拉著馮二丫的手道:“你說啥,你看見你大姐了,在哪看見的,啥時候看見的,你大姐現在啥樣,過的好不好?”

一連串的問語顯示著馮大媽此刻心理的急切與這些年放不下的牽掛。

三丫卻是有些氣憤道:“娘,我大姐連那樣的事都做得出,哪還顧忌著你這親娘了,你還關心她幹啥,沒準人家正在哪塊躲著逍遙自在呢,這幾年也就累得你跟著白白的瞎操心了。”

馮二丫瞪了三丫一眼,哪能這般跟娘說話。隨後心理一歎,到底還是當娘的心啊,也不瞞著了,一五一十的把遇到馮大丫的經過都與馮大媽和洛氏說了一遍,末了才道:“娘,我給我我大姐銀票,隻要她想好好生活,那些銀票也夠她自給自足了。”

洛氏有些試探道:“大丫這以後就沒再跟你們聯係?”

二丫搖了搖頭,道:“我們不大去州府,不過澤雨一直都在,這兩年一直也沒見大姐去尋過。”

三丫卻是一臉不憤的道:“腳上的泡都是自已走的,也就是我二姐心好不計較,不然憑她馮大丫做的事,說的話,要是讓我碰到,別說是銀票子,就是銅板都不會與她一個。”

洛氏自然知道這個小姑子說的是氣話,這些年馮大媽也會偶爾想起大丫來,每每露出愁容被三丫知道了,三丫就忍不住對馮大丫大罵一頓,什麽不孝,什麽不顧兄弟姐妹情什麽的,可是說來說去,那語氣裏也是充滿著關心的。

馮大媽抹了一把臉,歎道:“這都是命啊,你大姐從小就心高氣傲,樣樣拔尖,哪想到這些年竟數你大姐最不省心,原本娘還想著她就那麽跟人跑了,也不知道這日子過的啥樣,別回頭讓人把她再給賣了,她還傻了吧嘰的給人數錢呢,如今好在聽到了她的消息,雖說也不是頂好,可是經過這樣的事,她要是再長不大,那咱們也無能為力了。”

二丫心理卻有些不好受道:“娘,你不會怪我沒管我大姐吧?”

馮大媽一聽,笑著搖了搖頭,道:“傻孩子,這事有啥要怪你的,怪隻怪你大姐走錯了路,以後啥樣就看她自已的造化了,隻要她一心改過,好好的過日子,娘想著她總能碰到對她好的男人的。”

洛氏也點頭道:“雖說嫂子就是個村裏的婦人,不知道外麵的樣子,可也知道你小叔要考功名的,大丫這樣子確實不適合留在那,再加上大丫那性子定是不肯跟你回家裏來的,所以現在這樣也不能是你的錯。”

馮大媽見二丫還有些悶悶的,知道這個閨女是個厚道的,便笑道:“好了,你也別多想,凡是總要往好了看,再說你這還有一大家子要顧著呢,哪能事事都周全過來。”

三丫一見也上前拉著二丫的袖子道:“二姐,你可別為了大姐的事累傷了自已,我告訴你,那就是個白眼狼,咱們再惦記,也不及人家自已過的舒心來的痛快。”

二丫回身捏著三丫的臉蛋道:“好了,你也別說這違心的話了,姐還不知道你嗎,刀子嘴,豆腐心,心理指不定就想著大姐倔得跟頭驢似的,在外麵受了騙也死要麵子活受罪,不懂得回家來尋求庇護呢!”

三丫聽著二丫說到了她的心理,微有些不自在的哼道:“誰這麽想了,二姐竟編排我。”

這邊才說完,外頭趕車出去溜一圈的男人們就都回來了,有林文和根子跟著,這一路上也算是平安無事,要不是半道上衝出個小女孩差點驚了馬,讓馬車裏的幾個小子小刺激了一下,想來就更平安了。

三丫聽到動靜忙笑著道:“我們家那三個皮猴可是惦記了好久他們二姨父家的馬車了,這回總算是坐上了。”

洛氏也跟著笑道:“還用說別人,就是我們家那幾個不也是惦記了好久了。”

女人們笑著往外頭走,看看幾個淘得興奮的孩子,隻是開了門,卻見於根子抱著有些嚇到的於光往屋裏來,三丫忙緊走幾步迎了上去,問道:“這是咋的了,剛才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呢,怎麽一轉眼就這樣了。”

根子氣道:“還不是大傻媳婦那個小姑子家的閨女,我們的馬車走的好端端的,那丫頭也不知道從哪跑出來的,一下子就衝到了馬車這,我們不是怕磕著孩子嗎,便勒了下馬韁,哪想到這路滑,那小姑娘一腳沒站穩,直接就朝著那馬蹄子底下鑽去,要不是文子手快,隻怕那馬蹄子就得踩到那小姑娘身上去。”

三丫一聽唬著臉道:“這好端端的,她怎麽就這麽斜插出來了,那麽寬的路,這不是特意往馬車裏頭鑽嗎?”

洛氏一聽就猜出個大概,這會也不好說,便趕緊拉開了門,衝著三丫道:“還羅嗦啥,快把小光抱進來,讓他姥娘給他叫叫,叫回魂就好了,小孩子最怕嚇了。”

三丫一聽也不敢羅嗦了,給根子讓開了路,讓他抱著於光先進了屋,自已隨後就進來叫著馮大媽道:“娘,你快來看看,小光被嚇到了。”

馮大媽本來也是聽得一知半解的,不過這會還得顧著自已的外孫子,忙把於光摟在懷裏一邊叨咕著話,一邊手上的動作不停,給小孩子叫著魂。

聽到動靜的林妙妙和林雲曦還有馮月嬌也都從屋裏出來了,正看到院子裏麵馮天明拍著自已大哥的肩膀說著什麽,林雲曦好奇直接就跑了過去,就聽到了什麽桃花運的,忙回頭朝著林妙妙道:“姐姐,什麽是桃花運啊?”

林妙妙一怔,抬眼望去,隻見林浩然一臉的氣憤,馮天明一臉的看好戲,還有一臉不解的林雲曦和馮月嬌。

林妙妙瞧著大哥那臉色可是越發的不好,忙道:“胡說什麽呢,一個姑娘家家的,以後這話可不許說,還不快進屋看看小光去。”

林雲曦一聽就知道自己姐姐知道不告訴自已,朝著林妙妙吐了吐舌頭,然後拉著馮月嬌就進了上房屋裏。

林妙妙卻是直直的朝著林浩然走去,問道:“大哥,可是出了什麽事?”

剛才出去還好好的呢,這麽一會就客以臭的臉色,準是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了。

馮天明在旁邊一樂,道:“這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還不是人家姑娘看上你哥了,看我們馬車從道邊走,巴巴的就衝了上來,差點沒被馬蹄踩著不是。”

林妙妙一皺眉,瞪了馮天明一眼,才看著林浩然道:“大哥,知道是誰家的閨女嗎,這般行徑,真是缺少教養。”

馮天明剛想解釋,院外就傳來一個婦人的大哭聲,手裏還拖著個女孩,正好就停在了馮家的院門外,正一邊哭著一邊指著馮家的院子喊著:“撞了人了就想走啊,這世上哪來這麽便宜的事,我們如花一般的姑娘,要是讓那畜牲踩斷了腿,那不是一輩子都玩了嗎,不行,這事不能這麽算了。”

巡著聲音林妙妙看過去,這兩人竟都不認識,不過聽這意思,應該就是說剛才出意外嚇到的人了。

林妙妙不知道具體的經過,也沒多言,不過對自已家的馬還是有信心的,自已村子裏麵也有不少小孩子對這馬好奇的,不過這馬從來就沒傷過人,當然除非你想主動攻擊它。

就像吳氏的大兒子,林大壯,也不知道存了什麽心思,竟然上自己家偷起了馬來,還好這馬機靈,大叫起來,還有自已的那隻小狐,聽到馬的叫聲不對,就竄了出來把林大壯給咬了,當時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咬哪了,等到林家人了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背影一瘸一拐的往坡下跑著,從那以後,林妙妙家的前後院牆又加高了不少,上麵還讓林妙妙倒著插了不少的尖刺兒,這回就算是誰想翻過來,隻怕都要費不少的力了。

開始的時候林家也不知道是誰打的這主意,不過想著也許是村裏的潑皮懶漢的,直到林文無意間聽說林大壯好像被什麽東西咬了,那大腿的肉竟是開始潰爛起來,而且渾身還散發著惡臭,瞧著樣子像是中了什麽毒似的。

林文回家無意中這麽一說,林妙妙才聯想到隔天小狐狸找她邀功的時候嘴裏還叨著一塊布料呢,看來這來偷馬的賊定然就是林大壯無疑了。

雖然林妙妙不知道小狐狸的唾液還有這般功效,不過林妙妙也沒好心到給賊送解藥的地步,再說她也不知道這解藥是什麽,所以說有的人做了壞事,就算是別人不知道,可是老天爺的眼睛卻是血亮的。

這會林妙妙瞧著大門外哭哭鬧鬧的兩人很快把馮家的一眾人都從屋裏引了出來,而且於根子當即就不耐的道:“田花,你還有臉在這哭,自家的孩子看不好,一個勁的往人家馬車裏麵鑽,要是個小子也就罷了,還偏偏是個丫頭,到底安的什麽心,那一車裏坐著的都是小子,你也不怕你這丫頭沒臉,以後還想不想嫁人了。”

一句質問竟是讓跟著看熱鬧的人先入為主了,當然田花原本在村裏的人緣也不大好,不過馮家這兩年過的好了,自然有眼熱的,大過年的,大家又想瞧著笑話,所以才鬧出動靜,就被好信兒的人一傳十,十傳二十的圍了過來。有時候古代八卦傳播的速度真的可以拿光速來形容了。

田花一聽,忙扯著嗓子道:“於根子,別以為你駕了幾年騾車就老道了,這馬車隻怕你還是頭一回見吧,要不是你車駕的不好,我閨女能鑽到那馬蹄子底下去,到現在嚇得話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了。”

朝著院裏喊完,又對著圍觀的人道:“各位叔伯大爺嬸子,他們馮家就算是富了,可也不能欺人太甚,我們娘倆大初二的回娘家,誰想到就碰到這麽個倒黴的事,於根子駕了個馬車滿村子裏的臭顯擺,我們娘倆好好的走道,偏偏那馬驚了,直接就朝我閨女來了,別說這十幾歲的孩子,就是叔伯大爺的誰經過這事,當時不嚇傻的都怪了。”

三丫卻是不讓人的,本來一肚子的氣沒地方撒,再加上這田花打的那幾兩算盤三丫也聽到些音信,知道男人們不好與女人吵架,自已接了過去,罵道:“田花,別打量著別人不知道你肚子裏的那些鬼主意,不就是想讓你閨女攀上我外甥嗎,我告訴你,還是別做白日夢的好,你也別拿我根子哥沒駕過馬車來說話,我姐夫原就怕我根子哥手生,才一路跟著的,這馬車又是我姐夫家的,主人在哪有畜生不聽話的,你要是真心疼你閨女,這會早領著孩子看郎中去了,我馮家也不是那唯利是圖的人家,幾個醫藥錢還是能給的起的,你們田家要是真不心疼閨女,舍不得幾個醫藥錢,正好,我這給我外甥準備的紅包還沒給呢,就當是給你們家閨女過年的打賞了,回頭帶著孩子看看去,到底是傷了筋了,還是動了骨了,就是摔到了那雪上,也能買兩塊糖給補補,別回頭,到了婆家,說咱們馮家村的人小氣。”

這話一出,原本那些看熱鬧的大娘、媳婦的就都一臉不屑的看著田花,嘲笑道:“田花,你這都嫁出去的閨女了,咋還回咱們村裏打這歪主意呢,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已那幾斤幾兩,人家林家的小子可是要考秀才,考舉人的,還真當自已閨女是天仙了,還主動往人馬車上爬,也不估量估量自已那小身板,那馬沒踩著你,都是人家林家的馬駕的好,不然碰到那不懂人語的,指不定這會兒得什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