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如疾風,百米距離隻在眨眼之間就被抹平。藍海手腕一翻,“止水”已入五指掌握之中。他斷聲輕喝,舉臂一刀劈下。木屋反鎖的大門當成被狠狠砍破,迎麵隻見房間裏有數的幾件家具東歪倒,到處一片淩亂。而麵色蒼白的武田撫子,就半躺在玄關的地板之上。

她身上依舊穿著當日被刀求敗從〖斷水流〗道館擄走時,所穿的那件傳統藍色碎花和服。然而,此刻這件和服已經被人強行撕扯開了大半。武田撫子非但酥胸半露,而且那修長而潔白的大腿,也從和服下擺裏暴露了出來。一個身材矮小,周身隻有條檔兜布遮羞,皮膚黝黑如墨的禿頭漢子,正壓在她身上發出淫/褻的獰笑聲,一麵粗魯地撕扯著她身上的衣服,一麵到處**。顯而易見,竟是企圖來個霸王硬上弓。

當日在黃龍口,作為接收〖斷水流〗道館所有產業的代價,藍海曾經親口答應過武田剛,要好好照顧他的妻子,不讓武田撫子再受任何人傷害。然而言尤在耳,眼前卻突然跳出個禿頭黑漢來,企圖依靠暴力強行侵犯這位前任〖斷水流〗館主的未亡人。假如這禿頭黑漢得逞了,那麽藍海和當眾被人狠抽耳光,又有什麽區別?今後還有臉麵可以再拿得出來見人的麽?你不給我麵子,那我就要你的命!藍海麵色陰沉,淩厲殺氣透體暴現。他半句廢話也懶得多說,手腕一抖,“止水”急振,隨即快逾閃電破空疾刺,就要將這禿頭黑漢當場來個白刀子入紅刀子出,狠狠刺他個透心涼!

藍海一腳踢開大門,已是先聲奪人。哪怕再遲鈍的人,刹那間也察覺到大事不妙了。禿頭黑漢本能地急聲怪叫。那具經過千錘百煉的身體無須等待大腦下達命令,下意識作出了自保反應。粗壯矮實的軀體驟然變成意大利麵條般又長又軟,又柔又細。千鈞一發之際,他豁盡全力扭腰閃躲,竟然以片紙之差,逃過了開膛破肚之禍。

一刀不成,立刻再來一刀。藍海不假思索變招追擊。手臂急揮,“止水”瞬間由直變橫,攔腰狂劈。沒想到那名禿頭黑漢的身體當真古怪非常,竟然就好似是用塊橡膠捏成的。“止水”砍上他肋骨,卻隻覺得軟綿綿地,完全無處著力。上半截身體和下半截身體好端端安處原地,偏偏就是被“止水”砍中的部位,隨著刀勢平平向外橫移,整具身體也忽然變成了一根被拉開的橡皮筋。

藍海雖然滿腔殺氣,可是乍見這幕古怪奇景,同樣也禁不住一怔,滿腹疑惑地脫口喝道“路飛?”話聲未落,那名禿頭黑漢被拉長之後又彎曲成弧線的身體迅速反彈移位,好不容易才抽身脫離險境,卻終於隻能將武田撫子這塊本來已經到口的肥肉,又再吐了出去。

男人“辦事”的時候,最痛恨就是受到打擾。再加上盡管有奇功護體,可是猝不及防之際陡然遇襲,隻要應對稍有差池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施盡渾身解數,好不容易方才死裏逃生,禿頭黑漢卻已經嚇出了周身冷汗。甚至就連他本來藏在擋兜布裏麵,已經性質勃勃地翹起的那根家夥,也被嚇得變成了死蛇爛鱔,幾乎整個縮進了肚裏去——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麽心理障礙,導致以後也不能再使用。

霎時間,禿頭黑漢驚怒交集。他雙手淩空虛抓,隻聽“嗡~”輕響聲起,兩道銀光自動投入十指之間,卻是兩柄紫光閃爍,隻有尺半長的短劍。他轉身咆哮怪叫道:“什麽人竟敢偷襲老子?活得不耐……”

咆哮未落,風聲再起!“止水”勢似狂濤巨浪,又是當頭怒劈。那禿頭黑漢瞳孔收縮,雙劍交叉奮力上托。“錚~”一聲短促的金鐵交擊之音轟然爆發,刺耳音波同時向四麵八方瘋狂擴散。禿頭黑漢頭腦裏一陣暈眩,頃刻間渾身發軟,幾乎使不上半分力氣。

耳怪聲同樣入耳,藍海卻完全未受影響。他曆聲喝罵道:“滾你媽/的鹹鴨蛋!”右腿不假思索就是一腳踢出去。不偏不倚,正中敵人小腹。禿頭黑漢“哇哇哇~~”急聲怪叫,身不由己向後飛出。“砰~”的一下激烈震響,他彎背弓腰,好似個大皮球般將木屋牆壁狠狠撞穿個大窟窿。餘勢絲毫未衰,繼續推送著他,對準了千丈懸崖的方向一頭衝過去。

鬼牙島周邊海域生活著無數海石龍。和曾經被藍海剿滅的毒石龍屬於同一科目,然而毒性卻更加猛烈。武神級的強者假如被咬中,立刻就要暴斃當場。這禿頭黑漢本身修為不過隻有司令級數,假如當真墮落海中,恐怕再多十條命也不夠死。生死關頭,那張本來黝黑如炭的臉突然“唰~”地一下子變成了死灰色。他豁盡全力手腳並用,死命抓住地麵,企圖消卸去勢。

頃刻之間,山坡上的草地就像被犁過了一樣,被他狠狠抓出四條長長坑痕,好不容易停下來,距離懸崖邊緣已經不過隻剩下半寸。他膝蓋發軟,頹然跪倒。心情稍微放鬆,先前被求生意誌強行壓製下去的傷勢即時發作。從小腹處被藍海踢中的部位開始,激烈劇痛蔓延周身,五髒六腑猶如翻江倒海,難過得無法以言語形容。喉頭一甜,他不能控製地張口,“哇~”地噴出大口夾雜了內髒肉碎的殷紅鮮血。傷勢嚴重的程度,簡直無法估量。

接連重創敵人,藍海心中怒氣稍得宣泄,但殺意仍然半分不減。他跨過牆壁走出屋外,向那禿頭黑漢步步緊逼而去。沒想到才走出兩三步,終於匆匆趕來的小雪突然擋在他身前,著急地張開雙手,道:“海藍先生,請不要再打了。良介先生他……”

“什麽良介?小雪,妳別搞錯了。現在站在這裏的,可不是那頭廢物。”陰側側的聲音,突然從小雪身後飄出。禿頭黑漢手執雙刃,粗魯地將她一把推開。血紅的雙眼死死盯在藍海身上,惡狠狠道:“老子叫做邪介。竟然偷襲老子?你死定了!”

氣勢與自信同時如烈火飆升,令這禿頭黑漢再沒有了先前的半分窩囊與猥瑣,反而更像一頭從熱帶雨林中闖出來,無比凶殘嗜血的豺狼。前後不過眨眼工夫,其表現竟然完全判若兩人。能夠有資格參加鬼牙武神“驚怖大肆凶殺鬥”遊戲的人,果然沒有任何一個會是普通貨色。

四道凶狠目光在半空相觸,立刻爆發出大蓬無形火花。雙方也不是喜歡多講廢話的人,信奉隻有行動最實際。何況彼此也看對方不順眼,更加不願再浪費口水。嘿聲冷哼中,藍海快若離弦勁箭縱身撲出,“止水”破風疾斬,要將敵人當場分屍。先前已經吃過苦頭,邪介就知道硬碰硬地鬥力,自己絕對會無比吃虧。凶悍的豺狼氣勢突然收斂得無影無蹤。他一聲大叫,側身躺倒就地打滾,以全無強者風度,狼狽不堪的一著逃出“止水”殺勢的籠罩範圍之外。形如狡狐亂躥,電光石火間這個不知道究竟是邪介抑或良介的家夥,閃身移動至藍海背後。悶聲不哼,挺劍疾刺。

雕蟲小技,就難不倒藍海。他也不轉身,飛起右腳倒鉤反踢。聽風辨形,藍海自信這一腳必定能夠命中。可是戰況變化大出意料之外。千鈞一發之間,邪介(良介)的氣勢突然再次出現變化,無法預測和掌握敵人的速度和節奏,令藍海這誌在必得的一腳完全落空。邪介(良介)雙劍下壓,借勢騰空翻身,“呼~”地由藍海頭頂上躍了過去,落地急彈,氣勢第三次出現變化地疾衝撲前。紫光閃爍,勢如狂風暴雨。千擊萬刺全無保留,對著藍海發動正麵狂攻。

無比突兀的變化接二連三在邪介(良介)身上出現,讓藍海無法準確把握敵人的節奏,以至於一再失去預算。這不能控製的情況,迫使藍海隻能暫時先退讓半分。木刀轉動,“止水”構築起銅牆鐵壁,將自身保護得密不透風。兔起鶻落之間,“叮叮叮叮~~”清脆金鐵交擊之音響成一片,中間竟然絕無半分停頓。邪介(良介)的雙短劍攻勢縱然再快再狠再咄咄逼人,始終難以逾越雷池半步。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彈指刹那,千擊已過,邪介(良介)取不到半分甜頭,雙短劍的連環快攻也逐漸慢了下來。藍海看準機會,陡然脫手擲刀直取中宮。“止水”破空急射,氣勢威不可擋!邪介(良介)尖聲怪叫,那難以捉摸的變化再度出現,令他得以及時變招,向上飛身躍起相避。

“呼~”的風聲響起,“止水”從邪介(良介)**飛過,勢若雷霆般直飛向山崖下的樹林。“喀喇~~隆~~”!清脆斷裂聲響徹山林,十七八棵參天巨木幾乎同時從中折斷,隨即好象多米諾骨牌那樣相繼倒下,揪起了漫天滾滾煙塵。藍海卻連向那景象多瞧半眼的興趣也欠奉,隻是牢牢鎖緊了邪介(良介),喝道:“矮黑炭,看你還怎麽躲!”十指緊握成拳,雙臂一動,隨即仿佛溶化在空氣中一樣完全變成無影無蹤。隻剩餘尖銳刺耳的無數破風急嘯之聲——極速子彈拳!

那種古怪變化能夠讓邪介(良介)在極短時間之內,將自己的力量、速度、以及戰鬥節奏等元素完全改變。但這種變化始終存在極限,並不是無敵的。他縱身躍起躲避攻擊,是以為藍海手上沒有了武器就會變成無牙老虎,再也不足為懼,卻完全想不到,藍海竟然絕招層出不窮。身處半空,這禿頭黑漢完全找不到可供借力以挪移閃避的餘地,無論他怎麽變,也隻能變成一個任憑狂轟濫炸的人肉沙包!

白駒過隙之間,邪介(良介)心中一涼,豁盡全力,再度催穀起那種可以讓自己變成橡膠一樣的古怪護身法門,雙臂抱頭,竭力蜷縮起身體企圖減少中彈麵積。“砰砰嘭嘭~~”的轟鳴震動猶如雷霆怒吼響徹天際,一發不可收拾的三百枚極速子彈,全無浪費地統統轟在這禿頭黑漢身上。邪介(良介)活象個破麻袋似地被打得淩空拋飛,口中狂噴鮮血。

還不足夠。單憑拳頭上的那種感覺,藍海便已經知道。要殺掉對方,這幾百記子彈拳顯然還不足夠。想真正製其死命,非得再加重本錢下注不可。斷聲輕喝,藍海毫不猶豫地揉身撲出。因為超高速揮動而幻化消失的雙臂赫然重現實體,無數無數的金黃色磁場能量線如蠶結繭,一圈一圈再一圈,將藍海的右拳層層疊疊地不斷包裹纏繞。

刹那間,金黃色光芒烈射暴綻,簡直刺眼欲盲!高度凝聚集中的磁場能量半絲也沒有浪費虛耗,全部凝聚於藍海拳上。乍看之下,竟仿佛天空地麵,同時出現了兩輪火熱的太陽!轟鳴咆哮震動長空,霹靂怒吼劃破大地,電光石火之間,藍海的拳頭結結實實印在邪介(良介)胸膛之前,猛然炸裂出恐怖爆響!

七重天力量X完全境界百分之八十X極速子彈拳,百擊合一,中!這禿頭黑漢全無半分頑抗餘地,猶如彗星墮地,“轟~”地將地麵狠狠撞出了個直徑足有十米的巨大深坑。

“呼~”地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藍海鬆開拳頭,徐徐著落。然而,在他的眉宇之間,卻並沒有流露出擊殺強敵之後所應有的那種放鬆。隻因為戰鬥仍然沒有結束,他能夠感覺得到,邪介(良介)依舊未死。實在太古怪了,邪介(良介)身上那種奇怪的護體力量,就讓藍海每一拳打下去,十成力量裏至少有八成左右也如泥牛入海,被完全吸收化解掉了。假如不能摸清楚這種古怪力量的底細,那麽即使藍海再繼續出拳,也隻是白白浪費力氣而已。以藍海目前的身體狀況,可不能再盲目消耗體能啊。

藍海欲謀定而後動,卻正好給了邪介(良介)一個喘息機會。連接捱了幾百記拳頭,哪怕他的護體力量再強,同樣也吃不消了。情知假如繼續再打下去,狀態不足,準備也不夠,自己絕對隻會有死無生。邪介(良介)連歐幾大口鮮血,喘息甫定,突然間豁盡全力跳出土坑,向著藍海嘶聲狂吼!

“藍頭發的臭小子,敢和老子搶女人,你死定了,你絕對死定了!看在鬼牙武神麵子上,這騷/貨便暫時讓給你,要幹就盡管幹個夠吧。可是隻有三天,隻有三天而已。三天後的‘驚怖大肆凶殺鬥’,老子定要將你千刀萬剮,銼骨揚灰!洗幹淨脖子等死好了!”

邊跑邊叫,邊叫邊跑。語氣盡管再囂張,可是實際上邪介(良介)卻轉身過去,頭也不回地向著茂密山林奪路狂奔。不過眨眼工夫,他已經逃跑得無影無蹤,剩餘下來的渺渺回音被海風一吹,立刻也煙消雲散,再也聽不見了。

來得威風,去得稀鬆。這幕情景被藍海看在眼裏,隻覺得無比滑稽。他搖搖頭,嘴角上牽,明顯掛起了絲絲笑意。繼續再追殺下去,顯然自己就會淪落成和這個小醜同一水準了。反正三天之後就是那什麽“驚怖大肆凶殺鬥”,到時候假如有機會再遇上這禿頭黑漢的話,便再把他殺掉也不遲吧?雖然還未能堪破對方那護身力量以及怪異變化的秘密,但藍海便擁有無比自信,隻要自己的狀態稍微恢複,到時候根本不用再去找對方的什麽破綻,即使隻是持強硬攻,也一樣可以把那小醜斃掉。

五指成爪,舉臂淩空虛抓。一道銀光立刻從已經被破壞得片片狼籍的樹林裏激射飛出,如磁攝鐵,自動藍海手裏。是“止水”。可是本該隻是一件兵器的它,此刻卻在不斷地微微顫抖,甚至隱隱產生出一股反彈的力量,似乎是因為不滿主人沒有真正地信任自己,僅僅隻將自己作為誘餌使用而向藍海發出抗議。

“好啦好啦,止水,我明白你的心意。”藍海伸手在刀刃之上輕輕撫過,略帶幾分歉疚地安慰道:“這次確實是我不對。不過,絕對不會有下次了。我保證。”

“止水”仿佛當真自具靈性。聽了藍海這幾句話之後,它逐漸停止震動,重新恢複了平靜。藍海反手將它插回到腰帶之間,轉身邁開腳步,向小木屋走去。踏過那兩扇破碎門板,隻見小雪已經把暈迷的武田撫子扶了起來,並且正在替她整理先前被撕扯得淩亂不堪的衣服。武田撫子雙目緊閉,蒼白麵龐上全無血色。假如不是胸膛仍然會因為呼吸而微微起伏,幾乎就會讓人以為這根本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而僅僅是一具雕塑得栩栩如生的木偶。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藍海雖然不喜歡表達自己內心的感情,但畢竟並非冷血動物,也無意讓自己向刀求敗的境界靠攏。武田剛倆夫婦,本來生活得安寧而幸福。隻因為遇上刀求敗,所以就遭遇飛來橫禍,以至於家破人亡。將心比心地想想,也實在可憐。藍海搖搖頭,惋惜地歎了口氣,脫去鞋子踏上房間裏鋪設的塌塌米,小雪的正對麵盤膝落坐。凝聲問道:“她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