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範燦和郭信依言趕往城西安順客棧,果然遠遠看到劉晨正在等待門口二人。郭信就要前去打招呼,可是劉晨見到二人之後不打招呼,而是悄悄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不要靠近。範燦看的明白,劉晨是恐怕有人暗地裏跟蹤,趕忙拉住郭信。隨後劉晨起身而行,在前麵引路,範燦二人則不遠不近跟在後頭。順大街向北走大約四五百步,劉晨在一處叫百仙茶樓的停了停,回頭見二人跟,就轉身進了茶樓。範燦拉著郭信趕緊跟,也進了茶樓。劉晨在樓梯處等著二人,見他們進來,就又轉身離開。就這樣不著痕跡的把二人一直引到一個包間裏。

範燦郭信二人推門進去,見到趙國棟和張存二人都在,二人坐在桌子旁,把椅子並在一起正嘀嘀咕咕地商量著什麽。還不時地向外瞅瞅。兄弟相見,自然大喜。興奮之意稍稍平靜下來之後,幾人圍坐在桌子,開始討論起來。

“你們幹嘛這麽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有人在追蹤你們呀?”郭信笑問道,經過午範燦的一番分析,他也能明白些狀況,這時便問了起來。

“是呀,我們三個被一個絕頂高手盯了!”劉晨緊張兮兮地說道,然後盯著郭信,似乎想要看看他的表情,“我們分析,這人打我們五個外加小蝶兒都不在話下!”

“哦,那麽厲害,還有呢?”郭信並沒有出現劉晨想要的表情,而是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而後悠然放下,顯得雲淡風輕,毫無驚意。

“呃,”劉晨剛說了一句,就被他給打消了積極性,他本是好心給他們二人提個醒,讓他們行走時注意些,免得到時候受難;另外他也想見見郭信吃驚的表情,他一天沒和郭信鬥嘴,心裏有些無聊,就準備拿這事向郭信顯擺顯擺。結果郭信和沒事人似的,不急不躁,不慌不忙地喝著茶水。這不免讓劉晨有些氣惱。

“我暈,我是認真的,我不是在開玩笑!”劉晨嚴肅地道,“你小子能不能正經點?”

“嘿嘿,桃花臉,你小子敢說我不正經,我不和你計較。隻是你說的這些小燦都和我說了,你能不能說點有新意的事?”郭信乜了他一眼,一副我都知道的樣子。

“呃?你知道?你們見到那個高手了?”劉晨趕忙問道,然後又似明悟似的,“哦,想起來了,小存傳紙條了!”

“嗬嗬,”趙國棟插言笑道,“當時我們在街行走的時候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氣勢鎖定了我們,心裏非常的吃驚,四處查探之後我們卻根本找不到人,也就不能確定對方身份;隻能裝作無事人似的向前趕路,想著慢慢擺脫對方;後來被那惡少攔下,心中著急,幸好你們倆及時出現,趁亂擺脫掉。本想與你二人相見,但是仍舊似有似無地感覺到那股怒氣;心中害怕,擔心你們倆也被盯,於是就趁亂逃入了大相國寺,藏起來,等待你們倆過去。後來……”

“等等,”範燦靜靜地聽著趙國棟說著,把他和自己的經曆試圖連到一塊,突然心中一動,趕忙打斷了國棟,“怒意?你是說你感到了對方的怒意?”

“是,是怒意!”趙國棟肯定地說,怕範燦不明白,又趕忙解釋道,“雖然我們看不到對方的眼睛和對方的表情,但是我們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是怒意;我當時就納悶得很,哪來的那麽個高手對我們三個那個大的怒意?”

範燦他的解釋之後,沒有說話,而是麵色古怪地望向郭信,結果郭信也是麵帶古怪,二人對望一眼,而後二人雙雙看向劉晨,竟是大笑起來。

他們這一笑把兩外三人尤其是劉晨笑的莫名其妙。劉晨以為自己有什麽不妥,趕忙看了看自己身,發現沒什麽古怪,而後又拿手在臉抹了幾下,再去看二人,見他們還想笑,不由氣惱道:

“你們倆有毛病?怎麽說著說著就對著我傻笑呀?”

範燦郭信沒理他,隻是和郭信再次對望一眼,異口同聲說道:

“果然如此!”

說完之後,郭信又笑著加了一句:

“小燦,我算服死你了!這都能猜得出來!”

“什麽猜得出來?你們把話說明白一點行不行?”劉晨見他們莫名其妙的動作,氣道。

趙國棟和張存也有些不解,不知道他們兩人聽到“怒意”二字後為何哈哈大笑,張存趕忙也追問道:

“難道你們知道那人為何發怒、為何跟蹤我們?”

而趙國棟更是問道:

“小燦你們遇那人了?交手了沒?”

範燦見他三人追問,趕忙忍住笑意,穩了穩因為大笑而有些不整的神情,嚴肅道:

“好,我一個一個回答。第一,我們確實遇了個高手,而且和你們遇的是同一個人,這人跟蹤了我們倆一陣子,把我們倆嚇了個夠嗆;第二,這人給我們倆的壓力是淩厲的眼神中發出的,不怕你們笑話,隻是這眼神就讓我和小信脊背發涼;第三,這人對我倆並無惡意,隻觀察一番就離開了,而且我猜此人應該在我倆在人群中搗亂時盯我們的;第四,這人功夫確如小晨所說,功夫極高,絕對是江湖的一流高手;第四,我們猜測這是個女孩子,而且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第五,我們猜測她有怒意是因為看到小晨扮成了女的,還那麽漂亮!”

說完又不禁露出了笑意,不顧這幾人呆呆的表情,隻看著劉晨,壞笑一番:

“也不知道你們怎麽把小晨打扮的那麽漂亮的,真是我見猶憐呀,嘖嘖……”

劉晨三人呆了半天,才消化範燦的話,把一係列事情連起來,頓時開朗起來;不由驚歎不已,趙國棟讚道:

“小燦,你連此人對我們發怒都猜得出來,我真服了!”

“是呀,當初小燦和我說的時候,我隻當他是亂猜;剛才聽到你說到‘怒意’時,我才徹底服了!”郭信對趙國棟說道。

“小燦,那是個女孩子?你們怎麽知道的?你們應該也沒見到她?”張存還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嗬嗬,這個,是我猜的。”範燦笑道,接著把自己的理由和三人說了一遍。三人這才明白過來。然後都眼裏帶笑地看了看劉晨。

劉晨見大家眼裏滿是曖昧,不由瞪著張趙二人,氣呼呼地說道:

“還不是你們倆的餿主意?這下我是丟人死了!你們倆必須向我道歉!”

“嘿嘿,失誤失誤!”二人趕忙陪笑道。

哦,還真有內幕,範燦看到三人的表情,心裏暗暗笑道,自己這三個哥們都不省事呀!

“你們是怎麽想到把小晨裝成女孩子的呢?”郭信打斷他們三人的賠禮道歉,好奇地問道。

“嗬嗬,事情是這樣的!”張存給氣呼呼地劉晨端了杯茶,安撫一下他,接著說道,“前日,不對,是昨日,很你們倆在黃河邊分開之後,我們等了好一陣子,才等到渡船。等到我們趕到開封城的時候,已是午間時分,我們找了家客棧,就是那家安順客棧,隨便吃了些東西,而後便回房間蒙頭大睡。因為一夜未睡,又趕了那麽遠的路,身子累的和散了架似的,所以這一覺就睡到了晚,醒來已近人定時分。我們肚子餓得緊,見這開封城不愧是大城,如此時候大街還有賣東西的,就想著去吃點東西。誰知道還沒等我們出去,就有一幫賊子闖入客棧,說是要搜尋三個人。老板見他們如此無禮,剛要斥責他們,沒想到他們報了黃河幫的名號,當時那店老板便蔫了。我們三個在角落裏卻是大吃一驚,當時以為封丘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開封,我們倆兵分兩路的事情也已暴露,黃河幫正全城追捕我們。心中擔心麻煩,便悄悄躲了過去。今天本來不想出來門的;但是擔心你們倆有麻煩,還是出來了,不過出來之前,我們給小晨換了一下裝,嘻嘻。失誤失誤!下麵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張存說到這裏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看著範燦,想看他怎麽說。不過還是郭信先說話了:

“我很好奇,你們怎麽把這人打扮成那個樣子的?那些衣服之類的你們那裏弄來的?”

還沒等張存說話,劉晨已經發飆了:

“你臭小子管那麽多幹嘛!小存,你要敢說,我就掐死你!還有那該死的黃河幫,你們要找人,好歹把對方身份說一下;害的老子東躲西藏的!”

“嗬嗬,”範燦見與他猜測的一般無二,笑了笑,而後壓低聲音道,“這事說起來還有我和小信一份,你們知道那黃河幫當時正追捕誰嗎?”

“嗯,現在知道了,聽說是兩個蒙麵中年人和天南劍派的高手穆一平,他們把黃河幫的賭場給砸了!”趙國棟見他如此謹慎起來,也向周圍看了看,同樣壓低了聲音,而後麵帶疑問地說道,“難道你們倆見過那三人?”

“嘿嘿,我們倆隻見過一個,你們三個倒是見過兩個。”範燦見他麵帶緊張,不由壞笑起來。

“呃?我們三個也見過?”趙國棟一愣,“在哪裏?”

“你們麵前呀!”範燦低聲說道然後指了指郭信,“喏,我就見過這個和那穆一平大俠。”

“啊,”趙國棟不由驚叫出來,“那兩個蒙麵人是你和小信!”

張存和劉晨也驚訝不已,大眼瞪著二人,下打量二人一番,讚道:

“行呀,兩個中年人,我們還沒來,你們就和那幫孫子打了!”

“嘿嘿,一般一般,成功地偷襲了一場而已!”郭信看到三人驚訝和佩服的眼神,不由地得意道。

三人連忙追問事情的經過,範燦就仔仔細細他和郭信來到開封後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三人聽完之後不由百感交集。對黃河幫憤怒,對戴亮母子同情,對穆一平敬佩,對那神秘女子好奇。

範燦最後說道:

“我感觸最深的就是:咱們的實力實在太弱了,遇高手就隻有逃命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