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海莫燼打發掉在灌鶴樓旁滋事的劉家公子,便辭別了歸海莫湛,鄒苑曦向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歸海莫融和歸海莫恒因為喝得有點多了,都躺在馬車裏,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車行了一會兒,還沒有出定鼎街,歸海莫淩就從馬車中爬了出來,喚了侍從牽來馬,也不用馬車停靠,一個翻身就利索地坐在了馬上。
“這兩個小子今兒是真喝多了,馬車裏一股子酒味,熏死我了,還是外麵好啊!”坐在馬上,伸伸胳膊張張手臂,深吸了一口氣,歸海莫淩才笑著說道。
“明日記得叫叫九弟,別誤了早朝。”歸海莫燼催馬在前,聽得歸海莫淩說話,回頭看了看他,眼中暖意微露。
“唔,還是十一弟舒坦,喝得醉醺醺也不必擔心明日早起。”歸海莫淩報怨著,誇張的語氣顯現了極好的心情。
“你在軍營不比他要自在?那天不是日上三竿才爬起來。”歸海莫燼撇了歸海莫淩一眼,難得的語帶調侃。
“哎,八弟我自來就懶散,真不知道四哥每天卯時準時起床是怎麽練出來的。每次我起來四哥都練了一個時辰的功夫了,我看我這一輩子是別想攆上四哥了。”歸海莫淩哀怨著,還揮舞著手做了幾個劍式的動作,瀟灑的動作更顯身形挺拔。
歸海莫燼也不搭理他,徑自騎在馬上,堅毅的臉頰在路旁掛著的燈籠下忽明忽暗越發深邃。
“四哥,我這些年武藝進步了不少,以後出征都讓我打頭陣吧?”催馬上前與歸海莫燼並肩,歸海莫淩不無祈求的道。
“你還小,再說四哥還沒老呢。”歸海莫燼扭頭看他,黑亮的眼眸閃過暖意。自剛才自己說出身上十幾處舊傷,八弟的目光就總在他身上打轉,他又豈會不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麽。
“還小啊,都行過冠禮了,四哥像我這麽大時,可都平了東越退了北紇了。”歸海莫淩往歸海莫燼處湊了湊,拔高的語調顯示著急切。
“你和四哥不一樣,你還有慧妃和十一弟。當初是四哥把你帶進軍營的,倘若你出個什麽事,四哥怎麽跟他們交待。”
“將士沙場裹屍沒什麽好交待的,倘若真能戰死疆場,母妃和十一弟定會以我為榮。”歸海莫燼話還沒說完,歸海莫淩就接過了話頭,說得一派輕鬆。
“說得輕巧,死是最容易的,你讓活著的人怎麽辦?四哥身上這點傷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啊,別瞎想了。”歸海莫燼說著,重重拍拍歸海莫淩的手臂,嘴邊露出一個淺笑來。
“要不是今天塵丫頭弄出這個零零柒的遊戲來,我哪裏會清楚四哥身上這麽多的傷。四哥怎麽都沒跟我說起過!”歸海莫淩不無報怨地道。
“都是經年的舊傷,沒什麽好說的。邊關的戰士哪個身上沒幾道傷的。那清塵郡主一個京都小姐感興趣也就罷了,你怎麽也一驚一乍的。”
“十多處傷我能不驚嗎?就我胸前這一劍之傷就差點要了命,四哥,你可是主帥,就是每次衝前鋒的將士,那身上也不會超過五處致命傷的。慕揚他們幾個是幹什麽吃的,讓主帥陣前拚殺流血嗎?四哥,你以後不能一打起仗就不要命的,海天可就一個戰神!黑翊軍也就你一個主帥!我歸海莫淩也就你這麽一個四哥!”
歸海莫淩見歸海莫燼說得雲淡風清,一股火燒了上來,拍著胸前去年負傷的地方高聲說著,眉頭緊鎖,神情嚴峻,語氣已是急躁。
“八弟,你的心意我何嚐不明白。以後四哥定會小心,你就放心吧。已經很多年沒受傷了,自從你跟著我,這六年可曾見四哥受傷?這身上的傷多是平東越時留下的,那時候你四哥學藝不精,受點傷也是正常,怨不得別人。”
歸海莫燼見八皇子已是氣極,好笑的同時也感動不已。這些年他們都慢慢長大,這樣子的情感外露已是不多了,歸海莫燼不免心裏也有些許感慨,不再言語清淺,轉頭正色地寬慰著歸海莫淩。
“哎,今兒這酒喝得奇怪,幾杯下去我快跟母妃一般羅嗦了。不過,今日這酒喝得高興,兄弟們好多年沒這麽聚一起了,真還得謝謝那塵丫頭。這丫頭倒是和五年多以前一般,一點沒變,越發得精靈古怪了。不過她倒是和我投緣得很,四哥說奇怪不奇怪,這才見過兩次麵說起話來竟似識得多年一樣熟稔。我喜歡!哈哈!”歸海莫淩見自己的話歸海莫燼已是聽進去了,便也不再多言,又恢複了平時三分散漫八分灑脫的樣子,拉起了閑話打起哈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