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苑曦和蕭瀲晨正兀自喝茶,麵上皆是掩飾不住的疲倦,見他進來,忙欲起身。

歸海莫燼卻是先一步到了蕭瀲晨座前,恭身便是一輯。

蕭瀲晨一愣,忙去扶他:“王爺這是作何?蕭某受不得啊。”

歸海莫燼這才起身,目有感激:“塵兒,多謝蕭兄了。日後但凡有所請,我定當全力以赴。”

蕭瀲晨望著歸海莫燼,心間微苦,卻是一笑:“如此,蕭某可就記住王爺今日的承諾了。”

歸海莫燼也不多說,隻淡笑施禮,拂炮而坐,卻是鄒苑曦關切道:

“郡主沒有大礙吧?”

歸海莫燼麵容微暖,複又隱現擔憂:“大夫說不礙,隻是到現在也沒有醒過來。城中情景都還好吧?”

“百姓知道王爺來了,縱使南翼大軍圍城亦不曾出現驚慌,城中一切搜好,怕隻怕思方蹈會冒險攻城。”蕭瀲晨呷了口茶,回道。

鄒苑曦眉宇微蹙,麵有思忖:“思方蹈的妹妹年前剛剛晉封皇後,在此事上思氏一族花的心思可不少。如今怕是沒有人比思方蹈更關心南洛帝的安危。畢竟其妹毫無所出,而一直與思氏uili的孔氏族女寧妃卻已有六個月的身孕。這若一舉得男,南洛帝又恰在此時出了事,那南翼便是孔家的天下了。思方蹈此刻怕是比誰都急,不到萬不得已,他定會將南洛帝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歸海莫燼點頭:“唯今之計隻有等,等郇翔他們的消息。另外,需得派人前往祁城。豐穀息現在該是已經知道了這邊情況,若是得不到他的三萬兵馬,怕隻怕南邊一有消息傳來,思方蹈便會和我們魚死網破。”

鄒苑曦笑著起身:“還是我去吧,相信豐穀息現在最想見到的就是我這個師弟。有了我,他可就進退自如了。”

蕭瀲晨聽他話有自嘲,不免微微擔憂。卻是歸海莫燼起身輕拍鄒苑曦的肩頭,笑道:“我讓蒼亦帶幾個兄弟親自送你,隻是城外數萬大軍,祁城又是深談虎穴,苑曦定要加倍小心。”

鄒苑曦點頭,目光熠熠道:“王爺放心,隻要郇翔他們能早日截斷南翼後路,苑曦定不辱使命說服豐穀息歸降海天。”

三日了……

歸海莫燼不知道這三日來他是怎麽過來的,時間像是突然凝滯了,變得異常的慢,慢的似要將他的心頭的所有情緒都消磨掉。

從最初的擔憂和期盼,到焦躁不安,再到難耐發狂,直至恐懼充斥了他整個心胸。

以前那個穩如磐石,天地崩塌都好不色變的翰王早已不見,這幾日他不知負手在小小的屋中來回走了多少圈。眉宇間的折痕已是深深烙進了皮膚之中,心中的恐慌而無力折磨地人幾欲發狂。

已經三日了,塵兒便那便靜靜地躺著,一動不動,任他怎麽呼喚她都不肯睜開眼睛。若不是她每日仍配合著喝藥用膳,若不是她的麵色一日日恢複紅暈,歸海莫燼此刻怕是早已被害怕折磨至死。

是的,三日了,覓塵還是未能醒來。

城中的大夫個個都說她脈息平穩,已經無礙,可是她便似個調皮的孩子,任他怎麽喚,怎麽哄都不肯睜開眼眸。

歸海莫燼這三日來一直守在床前,連晚上也和衣睡在床側,每每晚上都醒來數十次,期許哪次醒來能看到塵兒清亮的眼眸,可是每每失望。

心頭的恐懼折磨地人也迅速消瘦,他這幾日更是茶飯不思,睜大了眼眸望著覓塵,生怕錯過她麵上的一絲異動。

眼見夕陽西下,又是一日將要過去,歸海莫燼握著覓塵的手,長歎一聲:“塵兒,我求求你,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要打我罵我都行,你要什麽我都給你,隻求你快些醒來。我們的孩子正在你的腹中孕育,你不想早些醒來照顧他嗎?你這樣頑皮地嚇我,硬是不醒來是在生我的氣?這樣會傷到身體的,我知道錯了。你快些醒來好不好?我……這樣我會瘋掉的。”

他的話語嘶啞,雙唇更是早已幹裂,這幾日這樣的話說了何止百次,然而**的人兒卻依舊不聞不顧。

歸海莫燼再次疲憊地閉目,然而卻在此時,他餘光似是看到覓塵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下。

他忙睜大眼眸去看,心頭幾欲失跳,可待看清,卻再次被無邊的黑暗包圍。原來隻是光影移動間掃了了覓塵的眼睫。

他苦苦一笑,將頭放在覓塵鼓起的腹部,沒一會那裏清晰的傳來震動。

然而這震動卻不能帶給他絲毫的快樂和滿足,隻能令他更加恐懼。他無力抬頭,伸手撫摸著覓塵柔軟的麵頰。

“塵兒,醒來吧。就是不為我,也為孩子……他嘿沒有名字呢,你醒來,我們好好給他起個名字,好嗎?”

“王爺,萬俟瑜娑要求見您。他說,他有辦法讓郡主醒過來。”蒼亦匆匆自外麵闖入,聲音中帶著分明的喜悅。

歸海莫燼猛然站了起來,盯向蒼亦:“你方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