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溢宮向來安置的都是皇帝的妃嬪,深夜的流溢宮顯得異常靜美,月色下粼粼碧水閃著動人的光澤。
魯山行宮本就依著多處溫泉而建,這流溢宮更是建在知名的湖月碧澗之上。七步一廊回,十步一小橋,處處透出精致,不愧是為帝妃住所。
然而這般的美景歸海莫燼卻毫無觀賞的心情,他步入宮苑,腳步匆匆向吳菱姚居住的蒹落殿走去。
到了蒹落殿卻見殿中燈光昏暗,殿外兩個小侍女正靠著牆打著盹,顯然那吳小姐已是歇下。
李季見歸海莫燼停下腳步,望了眼前方殿宇,正欲請示卻聽歸海莫燼道。
“去。”
李季忙快步上前,那兩個小婢女聽到腳步聲皆是一驚,清醒過來。
“小姐可是睡下了?”
“回李總管,我們小姐確已歇息,不知您這麽晚前來所為何事?”那紅衣服,年紀稍大的婢女忙笑著道。
“去將小姐喚醒,就說我們家王爺有事相談。”
“王爺?王爺病好了?可小姐已經歇息了啊。”那藍衣的婢女不免驚呼。
李季厲目瞪她一眼:“王爺的事豈是你能問的?快去!”
紅衣婢女聽李季提到王爺卻是一驚,她抬頭間正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歸海莫燼。隻見他長身玉立,一身繡金的黑衣著在身上,越發顯得身影高拔。月光打在他身上,宛若神祗,整個人如同劍在鞘中,深斂著冷凜。那姿態竟讓她一呆,又是懼怕又移不開目光。
突然一道淩厲的視線掃來,婢女一驚生生打了個寒顫忙低了頭,隻覺手心瞬間出了一層薄汗。正心驚間卻聽李季又催促著。
“快去啊,都愣著幹什麽!”
紅衣宮女這才回神,忙應了一聲,慌慌張張便向殿中奔去。
“你,去翠萍殿收拾下,王爺要和小姐有事要談,切莫再驚動他人了。”李季叮囑著藍衣婢女,見她驚惶而去,這才微微搖頭走向歸海莫燼。
那紅衣婢女正是吳菱姚的貼身大婢女亦紅,她匆匆奔入內殿,見吳菱姚睡得正香可也顧不了那麽多。上前輕聲喚道:“小姐,小姐醒醒啊!”
見吳菱姚微微蹙眉翻了個身,她揚聲又喚:“小姐,快醒醒。王爺病好了,王爺來了。”
吳菱姚迷迷糊糊聽到叫聲,正心生不悅,不想那喚聲竟還一聲高過一聲,她心頭著惱。猛然睜開眼睛,伸手便將放在床側的軟墊執向了亦紅。
“賤婢!吵什麽吵!”
“小姐,您快起來吧,是王爺來了,在殿外候著呢。”
“王爺?什麽?王爺!”吳菱姚驚呼而起瞪向亦紅,見她點頭不免擰眉,跳下床便吼道。
“怎麽不早點叫,都是你們,本小姐不睡非攛掇著讓我睡,現在王爺來了,我這副模樣。還愣著做什麽?去把紫非幾個都叫來,本小姐要梳洗打扮。”
見亦紅慌忙而去,吳菱姚又罵道:“快點,耽誤了本小姐的事,仔細你們的狗腿。”
那吳戈一本就是一介武將,為人雖是豪爽但卻是粗人一個,府中隻這麽個寶貝女兒,曆來嬌生慣養。府中上下知道老爺疼愛小姐,更是當寶貝一般供著,誰也不敢忤逆這小姐。這吳菱姚又打小習武,一遇到不順心的事衝奴才們施鞭子也是有的,那亦紅此刻哪敢有絲毫怠慢。
吳菱姚快步走至梳妝台前對鏡子照,鏡中少女明豔嬌羞,她抿唇一笑,心中歡喜異常。眼前浮現一個挺拔傲然的身影,雖是那身影模糊她甚至想象不到他的麵容,可仍是心頭怦怦直跳。
思緒回到去年八月初五,那是翰王爺誓師出征的日子,她偷偷跑出府在定鼎門外遠遠觀望,也是那天她見到了自己的未婚夫婿。他是那般英俊,身姿卓撥,萬軍陣前號令三師,嶽峙淵立,何等氣概。而那般萬眾景仰的英雄就要成為她的夫婿了,她怎能不喜?
羞怯一笑,吳菱姚麵頰紅染,隻覺嫁了這般英雄才不枉一世身為女子。
她正兀自愣神,幾個丫頭匆匆奔了進來,擦臉的,梳頭的,塗粉的,一時間忙做一團。
吳菱姚一麵挑選著衣服,一麵問著亦紅:“你剛剛可是看到了王爺?王爺他……他可好?”
亦紅見自己小姐麵色酡紅,一臉嬌羞竟是從未見過的神態,暗道小姐平日嬌橫,不想在這情愛事上也不能免俗。
“王爺天人之姿,亦紅恭喜小姐覓得良緣。”
就在這時,一個婢女匆匆跑了進來,諾諾道:“小姐,李總管來催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