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塵聽他提那什麽‘義商’微微挑眉,隻覺他這一番話恩威並施,不好答啊……看向蕭瀲晨卻見他忙起身回以一禮,麵有惶恐。
“王爺折殺蕭某了,蕭某實不知這泗州城竟已到此地步。王爺請坐,此事蕭某倘能效力定鼎力而為。皇上賜蕭家義商稱號,實乃皇恩浩**。姑姑也總教訓在下,要感念皇恩,為國盡忠,為皇上分憂。隻不知那燒毀賑災糧食的是何人?竟做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逆賊已被擒獲,明日便會被正法。隻是他們身死是小,累及百姓確是萬萬不該。朝廷如今對外開戰,國庫空虛,再加上這兩年幹旱,收成不好,一時怕難以再籌到正在糧食,可這泗州的災情嚴重,已是萬萬等不得了。”
覓塵也接口道:“依我看最可憐的就是百姓,這都快餓死了,朝廷怕還在了解情況呢。我雖是女子可也知道朝廷撥發糧食曆來是要層層上報,為了防止貪贓,胥吏進行初查,官員再查,還有欽差抽查。要弄清受災的麵積有多大?人有多少?情況有多嚴重?受災地區附近的糧食有多少?可以支持多長時間?總共需要從外地調運多少糧食?要按照怎樣的比例分配給災區?弄清沒有謊報災情,沒有隱瞞災情,這才令戶部擬調配草案,接著還要經朝會商討。這災情都已三個月了,朝廷賑災糧食才到,如今又被燒毀,怕是這下批糧食會更難籌。就算是撥出糧食,百姓能不能熬到那天還是個事呢。”
歸海莫燼聽她話語譏諷,心知她是一時激憤,不免微微不認可地瞪了她一眼。
覓塵也意識到犯了錯誤,在蕭瀲晨麵前說這話還不嚇壞他。趕忙看過去,見他麵容無異低頭沉思,她衝歸海莫燼抱歉地望了眼低了頭。
蕭瀲晨思度片刻,抬頭一笑,抱拳道:“夫人身為女子憂國憂民,倒讓蕭某汗顏了。不瞞王爺,蕭某前些時日前往蘇伊一帶便是為了籌糧一事,現在手中也確有糧食。蕭某願意捐獻……”
覓塵起身製止他的話:“蕭公子先別忙著發話,我們此來不是為了讓你捐糧。我有一筆買賣想和蕭公子談,公子聽罷再言也不晚。”
蕭瀲晨微愣,抬手示意她講。
覓塵前走兩步微微一思,這才回身道:“我以珠寶為假來換蕭家手頭的所有糧食。”
蕭瀲晨笑容微凝,隨即挑眉:“珠寶?卻不知是何種寶物競價抵萬金。”
覓塵眸中晶亮:“數十萬噸的上乘水精,可值萬金?”
蕭瀲晨似是沒有明白,麵有茫然:“噸?”
覓塵這才恍然,微微一笑解釋道:“一噸是兩千斤。”
蕭瀲晨雙眸微睜,啞然半晌:“數十萬噸?一頓是兩千斤?莫不是開玩笑吧。”
覓塵從容一笑:“公子看我像在開玩笑嗎?世人皆道水精產量極小,乃是珠寶,價值千金,其實隻是世人尚未發現水精聚集之處罷了。蕭公子隻說,這麽多的水精可抵上那糧食的價?”
蕭瀲晨見她麵容認真,眉宇間竟是傲然微微一怔,隨即笑道:“何止。倘若真如咳……夫人所言,那可真有驚人的利。隻是,夫人的話怕是還沒有說完吧?”
覓塵和他相視一笑,點頭道:“我知道一個水精儲地,儲藏量可達數十萬噸,而且都是上好的水精。我想做這水精的生意,現在正式邀請公子入夥,糧食便算是你的入夥的條件。這是我擬好的契約,公子先看看。”
她說著從懷中掏出幾張紙頁,抽出前兩張將其他幾張遞給蕭瀲晨。
蕭瀲晨瞪大眼睛,微張嘴巴盯著覓塵,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喉結微動接過了那紙,苦笑一下低頭去看。
覓塵微掩笑意步至歸海莫燼身邊,彎腰湊近他:“他定當我是強盜。”蕭瀲晨正淺酌一口茶,聽到這話微微一嗆,猛然數聲。歸海莫燼抬頭瞪了覓塵一眼,端起桌上茶盞遞給她。覓塵順手接過,飲了兩口,回他一笑。
蕭瀲晨看的極慢,表情認真,看到第二頁時已很是專注,麵有所思,不時眸光停滯,不時眸光一亮,輕扣手指。覓塵為歸海莫燼續了兩次茶,六張紙他總算看到了最後一頁。
似是有不解的地方,目光再次凝滯,微微蹙眉,伸手觸向桌上的茶盞。湊至唇邊,低頭卻見茶已見底,眉心驟疊,隨手將茶盞往桌上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