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棟忙應是,轉身快步而去,一點也不敢怠慢。心中卻是嘀咕,卻不知那兩位氣宇不凡的公子是何身份,公子竟還要整儀相待。
那前來拜會的的兩位公子正式歸海莫燼和覓塵,他們被蕭棟迎入正堂,自由訓練有素的婢女奉上香茗茶點。覓塵一路觀這府中處處精致,如今坐入正堂,更是覺得堂中無處不透著雅致古樸。
看向歸海莫燼,淺淡一笑:“看來這做商人真真是好。那日在櫝陽城這蕭少爺住在孔府,高門大戶,不想在這泗州城也有著辦好的去處,倒比你這王爺總住客棧要享受呢。”
歸海莫燼呷了一口茶,放下青瓷釉的精美茶盞挑眉道:“蕭家世代經商,商鋪遍布海天,甚至南翼亦有觸及。你道是個商人就能這般?蕭氏如今基業可非一朝一夕能有的,你性子懶散,就別眼紅了。”
覓塵不服氣地撇嘴:“我就不行這個邪。”
“兩位公子登門,蕭某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清雅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覓塵望向屋門,首先映入眼眸的是一襲湖藍色的袍腳,袍擺輕輕一**便入了屋。
她目光而上,正迎上蕭瀲晨笑意濃濃的黑眸,他的唇角揚起帶著清爽俊朗,整個人便如他的聲音一般,清淡如風,親和無害。
覓塵跟著歸海莫燼起身,微微施禮。
“蕭少爺客氣。”歸海莫燼回禮道。
蕭瀲晨也不多言,點頭示意,卻不曾在主位落座,而隻是看似隨意地在歸海莫燼身旁側椅坐下。侍女給他奉上香茶,他輕輕揮手便驅退了一幹下人。
“這是饒州雨前浮梁茶,二位嚐嚐可還喝的。”蕭瀲晨輕笑示意。
覓塵頷首舉盞,卻聽歸海莫燼輕笑道:“蕭少爺說笑了,誰人不知宮中的茶是由蕭府包辦的,內務府貢茶院的茶皆是蕭家進貢。連皇上喝的禦茶都出自蕭家,這浮梁茶又豈會喝不得?方才本王已品嚐,甘香如蘭,幽而不冽,啜之淡然,看似無味,而飲後感太和之氣彌漫齒額之間,此無味之味,乃至味也。”
蕭瀲晨聽歸海莫燼自稱“本王”,舉盞的手微微一緊,麵上卻絲毫無異,舒緩一笑:“王爺抬愛了,倒不想王爺也是品茶的高手。”
歸海莫燼微微擺手,看向停盞唇邊的覓塵又道:“這饒州浮梁茶極為講究,茶出碧澗。峰巒疊翠,雲霧彌漫,土層深厚,產茶雖是不多,可卻吸取空山精華。采茶更是頗為講究,非芽嫩半寸不取,非芽色翠綠不取,非整芽不取,非雨露淋之不取。采茶更是皆選方及笄的妙齡美少女,沐浴之後方可采之。你嚐嚐,這茶一年也進貢不了多少,父皇寶貝著呢。”
覓塵聽歸海莫燼這般說微微挑眉,方及笄的少女呢,她嘟囔一句。
“感情我連采茶女都混不上呢。”
她的低語自是傳到了屋中兩人耳朵,一個寵溺不語,一個清朗一笑。
覓塵嚐了一口放下茶盞:“沒嚐出有什麽特別的,可見是那采茶女賦予了這茶美感。依我看這茶倒是專門為男人而製的,在我嚐來倒不如一般的茶好,失之自然,反而沒有一般的茶返璞歸真,清新爽口。”
她聽歸海莫燼自稱王爺,自也不再遮掩聲音,聲聲如珠玉扣地響徹在房中。
蕭瀲晨眉眼一亮:“受教了,被小公子這麽一說,這茶以後可就變味了。”
覓塵莞爾淺笑,隻覺她分明是女子聲音,他卻一本正經地稱呼小公子極為不合。蕭瀲晨微微一愣,見她麵有嘲意隨即了然,微顯局促。
“今日我們來實是有事相求,本王也不隱瞞身份。這是內子,素來頑皮,讓蕭兄見笑了。”歸海莫燼見蕭瀲晨麵頰微紅,適時道。
蕭瀲晨回頭對歸海莫燼微微欠身:“王爺抬愛,何言相求?但凡有用的上蕭家,用得上蕭某的地方,您和……夫人吩咐便是。”
話雖是這般說,可他心中卻已經將兩人的目的拿準,心間思忖著。
歸海莫燼和覓塵對望一眼,朗聲一笑:“蕭兄爽朗,那本王也不繞圈子,就直說了。”
“前幾日朝廷的賑災糧食出了岔子,被逆賊燒盡,想來蕭兄應已聽說此事。水災害人,百姓流離,本王如今身在這泗州城便不能置之不理。不瞞蕭兄,這幾日官府東拚西湊所籌糧食已盡數用完,這泗州已是無糧可籌。如今災民卻越聚越多,眼看城外已是餓殍遍野。蕭家乃是海天第一糧食,更是皇上朱筆禦奉的“海天第一義商”,德妃娘娘又深得皇上寵愛。還望蕭兄懷仁善之心,能施以援手,能幫幫這些貧苦百姓。一來積善為福,再來也是幫朝廷渡過此次難關。百姓會感念公子,本王也會感激公子,待朝廷渡過此次難關,本王定上奏朝廷為蕭家慶功。”歸海莫燼起身懇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