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便娶我,如何?我要你現在就娶我!”

她這句話說得極為清脆,話一說完,歸海莫燼隻覺周遭一切猝然淡去,他的身子巨震,感覺自己的心如同脫韁的野馬般嘶騰著,幾欲衝出胸膛。

光影迷離,紅燭閃爍,在暖屋之間悠悠****,可他的雙眸卻定定看著覓塵一刻都移不開。

他隻覺她的雙眸像是一塊磁石,將他牢牢吸住,再挪動不開。眼前的女子身子輕盈,紅燭微動,她的身影似帶著流光四射的美,如斯之近,卻又仿在天際。遠遠如夜夜癡夢落了滿眼,襲了滿身。

眼前這泛著紅暈的麵容,晶亮的水眸透著勇敢熾熱的光芒,便如一杯醇釀,醉了他的心神。更是一首迷人的曲子,醉了她,更癡了他。

他以為他已足夠了解她,可每每以為已經參透,她卻又變了模樣。他從不想今生會有女子跟他說這樣的話,那需要怎樣的勇氣,怎樣的愛會讓她最喜愛這般情景下言嫁。

他的塵兒是個怎樣的女子,這般靜美如晨陽,灑脫如長風,勇敢若飛鷹。她小小的身體中似有無窮的魅力和力量,吸引著他不顧一切地向她飛翔。

她那顆勇敢而溫柔的心,他想捧在心尖嗬護。可現在娶她嗎?在這樣的環境中!沒有花轎、沒有親朋、沒有喜房……甚至連禮儀官都沒有,她是他最愛的人啊,怎可委屈如斯?

“你倒是說話啊?傻了?”

覓塵的嗔怪聲如若珠玉墜地,濺開了歸海莫燼的心神。他恍然驚醒,心頭卻仍是蒙蒙如霧,不知自己是怎麽邁步,亦不知自己是怎樣抬手,待腦中霧雲初散,覓塵已被他攬在了懷中。

他低頭望著她美麗的容顏,心若虎嘯,幾欲衝口而出的話卻哽在喉間,心底的嘶喊如若被生生阻在了胸中,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他的眼眶微熱,急得胸膛劇烈起伏,可嘴唇卻似被陣線縫住了一般,望著覓塵的眼眸從清亮變為狐疑,再到失望,他的心頭酸酸澀澀無法言喻。

見她輕掙雙臂,歸海莫燼這才喉結滾動:“塵兒,我……你等我好不好?我不能就這樣讓你不明不白跟著我。我歸海莫燼發誓,今生定要風風光光……”

覓塵見他眸中升滿了歉疚、心疼、掙紮,又怎會不知他的心思?一麵感念他的癡守嗬護,一麵又氣惱他的迂腐不通。伸手推開他,打斷他的話挑眉道:

“風風光光娶我?那要等到什麽時候?”

見歸海莫燼呐呐不語,覓塵又道:“這不就是了?等你能自主婚事,還不知道要何時呢。莫燼,你今年多大了?”

歸海莫燼一愣,半晌才蹙眉道:“二十有八。隻是,讓你這般跟著我,你要我於心何忍?不行!”

覓塵白他一眼,退開兩步回身坐在鏡前:“你不娶便不娶吧,真傷臉麵。你不要我,自是有人要的。”

她說著將臉埋進掌中,隻覺一陣委屈,話語微咽。

歸海莫燼心中劇糾,快步上前在她身旁蹲下,輕柔地拉下她的手。見她眸中帶著淚光,更是慌了心神。

“我……我隻是想給你最好的,塵兒,你等我,我回京想法子,定要海清帝將你許給我,做我的王妃。”

覓塵羞惱地甩開他的手,撇嘴道:“誰稀罕做你的王妃,不樂娶不娶便是。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歸海莫燼見她竟惱了,隻覺一陣手慌腳亂,來回走動了兩步,雙手抬起竟也不知該放在哪裏。半晌才蹙眉歎道:“塵兒,你等我半年好嗎?我定有法子……”

覓塵抬頭再次打斷他:“我不想等了,我也不要你想什麽法子讓皇帝認可我。我現在隻是個平頭老百姓,你能用什麽法子讓他同意你納我為妃?我不要你為我跟他講什麽條件,也不要你為我放棄什麽。我愛你,愛的隻是你這個人,關他人何事?相愛時我們的事,我要嫁你也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他人認可。我隻是問你娶是不娶?”

她的話宛若春雷在他心間炸開,股海莫燼定定望著覓塵,見她雙眸執拗,竟似已拿定了主意,心頭詫異。跨前一步將她攬進懷中,輕撫著她微微起伏的背脊,半晌才道:“出了什麽事?”

覓塵平複方才心頭突起的怒火和煩躁,伸手攬上他的腰,喃喃道:“我害怕。”

歸海莫燼將她攔腰抱起,在椅上落座,讓她靠著他溫暖的胸膛,靜靜環著她,目光中帶著歉疚和疼惜:“怕什麽?你難道不信我嗎?我定會好好保護你,今生,我歸海莫燼的妻子隻你一人能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