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海莫融回頭詫異地望了眼覓塵,撇嘴道:“祭告天地,佑我海天。”
覓塵悶悶哦了一聲便又看向了祭台,海清帝此時已經念叨完了,又是一拜這才親自將香插在了香案上。震天的鼓聲再次響起,一聲嘶鳴驚破了黎明,覓塵雙手不由已是握緊,身子向前傾去。
十萬鐵騎同時立定,威嚴震撼。而那黑潮最前方,一人一馬飛騎前馳,墨袍迎風高揚,肆虐張狂,那人一手拂劍,一手高高揚起一百玄金大旗,獵獵長風中如同一道奪目的寒光急速馳向祭祀高台。
馳焰的鬃毛被風揚起如斯的豪情威勢,如斯的豪壯鐵血。覓塵隻覺渾身血液都凝結了一般,心似被那道極光利電抓得緊緊。目光跟隨著歸海莫燼的身影移動著,再也無法分神一刻。
看他呼嘯奔馳,看他勒馬台前,看他翻身下馬飛身上台,看他拂劍行禮。
海清帝將單膝跪在麵前的堅鏘身影扶起,歸海莫燼手腕翻飛將那麵大旗交給禮官司,大旗被高高托起。歸海莫燼大步走向祭台從紅綢錦布上拿起那把雪峰銳利的尖刀,手腕一揮左手心已是一道血痕,將那流淌而下的熱血滴在玄金大旗上,這才回身又跪在了台中。
覓塵見海清帝接過那麵大旗,雙手捧上走到了歸海莫燼的身前,似乎說了些什麽,歸海莫燼起身鄭重接過了那旗,蕭殺回身一個飛起便又落座馳焰之上。
馳焰揚蹄嘶鳴一聲,急衝而出,馬上歸海莫燼左右揮卷著飛鷹大旗,旗麵呼揚。長風中威風凜凜,傲骨錚錚。他揮動著那麵大旗,從軍前揮斥而過,奔向軍列最南端,又揚旗回奔,運動間十萬士兵肅然而立,神色清亮。
等到再次回到隊列正中,歸海莫燼力運右臂,全身勁旋,手中大旗橫掃數圈,旗杆尖銳。突然他大喝一聲,飛身而起,足尖在空中連踏,有如踏歌,右臂一揮那麵玄金大旗便如祥雲直灌十八米高的鐵銅旗架之上,迎風招展。
而後他穩穩落在了馳焰之上,覓塵尚未從剛剛的震撼中回過心神,隻見一道寒光衝天而起,歸海莫燼腰際的長劍鏗鏘出鞘,直指雲天。
“數十年來,北紇覬覦我海天富庶,數次洗劫我邊關重鎮,屠殺我海天邊民,擄掠我百姓財物,燒殺**掠無惡不作!我海天百萬軍民難道就拱手讓北紇侵吞?敵人虎視眈眈,他們要打到跟前搶掠你們的錢物,霸占你們的妻女,難道你們還能容忍嗎?我海天英勇的兵士你們的血性在哪裏?你們回答我!對北紇的罪行我們應該怎樣回報?!”
歸海莫燼禦氣長喝,喝聲鏗鏘有力,傳遍四野。他的聲音剛落,十萬大軍便齊聲振臂高喊了起來。
“殺!”
“殺!”
喝聲直衝天際,大地震動,覓塵遠遠望去亦被豪氣所感,心中氣血上湧。望向身旁的歸海莫融,他的目光亦是一片肅正,麵容似是震動,又似是佩服,於滿臉興奮中帶著飛揚不羈的豪情。
“殺!”
“殺!”
不知是誰起先喊了一聲,城樓上的百官將士也跟著嘶吼了起來,覓塵夾在其中,亦是心潮澎湃。
震天的聲浪震得兩耳嗡嗡作響,最後,不知是從哪裏開始,先是少數人,不久之後是所有人,大家紛紛揚起手中的刀劍用力的敲擊著盾牌。有些執起手中的槍戟刀斧將其柄重重錘擊地麵。一時之間,定鼎門外一片肅殺之氣,殺氣,戰竟充斥天地之間。
突然歸海莫燼高高抬起右手,喊殺之聲漸漸消散,隻聽他大喝一聲:“一決雌雄,不勝不歸,天佑海天!”
“不勝不歸,天佑海天!”
不絕的高呼聲再次響起,這樣的豪情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人人的聲音中都帶上了沙啞之聲,歸海莫燼才抬手示意。接過身旁將士奉上的軍旗,握住旗杆高高舉起。一陣風過,黑色大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一條張牙舞爪的金色盤龍和鬥大的金色“翰”字,呼嘯其間。
歸海莫燼勁力揮舞著大旗,手腕一揚大喝一聲:“出征!”
擂鼓聲響起,覓塵望去,在軍中一輛戰車上,歸海莫淩穿著亮銀盔甲以及玄色戰袍,係著玄金鬥篷,振臂揮舞著手中的鼓錘。銀盔之上的青色帽纓與亮銀色的甲片相襯,醒目耀眼。
十萬大軍齊齊移動,肅然出征。覓塵趕忙看向歸海莫燼,隻見他把軍旗交與負責扛旗的士卒,出劍鞘中,抖動馬韁,馳焰鳴嘶一聲便向軍中疾馳而去,覓塵心間一沉,目光緊緊追隨,生怕眨下眼便再看不到那挺拔的身影。可縱使眼睛已經泛紅,那英挺身姿終是沒與黑潮之中,不見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