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塵兒說的很有道理。那以塵兒看倘若為父扶持太子,會有幾分勝算?”
戴世钜眸中精光閃過,咄咄看向覓塵問道。
“塵兒不知,塵兒隻知道太子殿下狂傲,陛下似已對他多有不滿,多次叱責。父親請想,太子公然拉攏朝臣,皇上如今尚還健朗豈會沒有想法?”
“塵兒有所不知,皇上近來身體似乎不大好……”戴世钜微微蹙眉道。
覓塵心裏一驚,想起太子讓蓮妃服用露清丸謀害海清帝的事情,難道這戴相是以為海清帝快不行了,才有意扶植太子的?這倒有可能,畢竟海清帝突然駕崩的話,太子是國之儲君即位順理成章,就算鄒顧兩家再不滿,該也不會公然謀逆。
“塵兒不知父親此言從何而起,父親該是知道塵兒與醫術略知一二,皇上身體可是好的很呢。”雖然有虛弱之勢,可還不至於說死就死,覓塵在心中接道。
“哦?那依塵兒看,為父如今該當如何?”戴世钜意味深長的看著覓塵,眸中微閃,聽了覓塵的一襲話倒是不敢再小覷這女兒了。
“覓塵見識短淺,不敢妄言,隻是也知曉,自古與儲君之事一旦押錯了寶就是滿盤皆輸。此事可比戰場要險惡萬分,新皇登基往往會伴隨著鮮血淋漓,會有很多人成為皇權的奠基者。塵兒敢問父親,您是海天左相,既然現在太子都急於拉攏您,難道父親如今不答應就會錯過機會嗎?等他登基就不需要您了嗎?與其冒風險押寶,倒不如靜觀其變,塵兒覺得這事父親越能沉得住氣就越會有豐碩的收獲。就算是五皇子,七皇子登基為帝,他們也部需要一個人來製衡朝堂吧?而父親威望高,人脈廣,將是他們的不二人選。更何況父親您此時跟眾皇子都撇清關係,倒顯得高風亮節,衷心皇上,一定更得陛下寵信,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覓塵輕笑,挑眉看向戴世钜,見他眸中晶亮,唇邊笑意微露,便知自己的話他已是有稍許動心了。
戴世钜站起身,來回走動了兩步,深思片刻,突然哈哈一笑,望向覓塵。
“哈哈,果然不愧是我戴世钜的女兒,好,好!”
“父親繆讚了,不過時些女流之見。”覓塵靜立,言語淡淡,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
“你跟慕王爺卻是怎麽一回事?”突然戴世钜笑容微斂,探究看向覓塵。
覓塵知道從繁花宴歸海莫湛送了自己珊瑚紅宮中就有些傳言,後來由於好督辦封禪歌舞的事兩人接觸也不少,傳言便紛紛揚揚,有些還說得神乎其神。
“父親多慮了,王爺和鄒小姐早有婚約,又豈會做它想?塵兒也隻把他當朋友,何況塵兒尚小,這種事情……”覓塵說著略低頭,裝出一副羞怯的樣子。
“哈哈,不小了,是時候該想想了。好了,天色也晚了,明日還要早早上路,為父走了,你也早些休息。”戴世钜說著輕拍覓塵肩膀,緩步往外走。
“塵兒恭送父親。”覓塵輕笑,俯身優雅行禮,見戴世钜消失在廊下,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長長吐一了口氣。
夜色低沉時,覓塵依舊躺在**細細地又一遍讀著歸海莫燼的書信,自從剛剛戴世钜來過,雖然一翻話下來,看那戴相似乎暫時打消了將她嫁往東宮的想法,可覓塵的心裏總覺不安。似乎隻有讀著這些書信才能平複心中的紛亂。
屋中的窗打開著,夜風輕過,風聲在樹葉間無拘穿過,在這靜夜漱漱入耳。台上燃著的燭光微閃,覓塵抬頭看向窗外,夜空中淡月一痕,如織星空暢訴靜謐。微微輕揉有些發澀的眼睛,將一疊疊的書信收好,半起身挑了挑燭芯,覓塵才躺下輕閉上了眼睛,信頁佛去了焦慮,沒一會兒覓塵就沉入了夢境。
三更已過,夜更黑沉,似乎連低吟的蟲兒都累得熟睡了過來,四下一片靜寂。
小院中突然掠過一道急影,動作極快,宛若飛鷹劃過夜空,瞬間便從那一扇洞開的窗戶躍過,無聲靜立在了屋中。挺拔的身影還帶著夜色的清涼,給屋中帶來了一絲清風,燭光微閃,照映這那玄衣輕晃。堅實的胸膛微微起伏訴說著主人此刻激湃的胸臆,穩持的雙肩,削薄的嘴唇,挺直的鼻梁,和那雙沉澱了幽眼眸,正是翰王歸海莫燼。
他剛一進屋就似釘在了那裏,身型再也移動不了一步,眸光一皮瞬不眨地凝視著那個沉睡中的美人!他歸海莫燼想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