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解,這事兒……我不想鬧大帶我……回沐陽宮,快。”

這是覓塵自他進屋說的第一句話,歸海莫湛隻聽她的聲音極低,柔媚異常,又似在隱忍著什麽,說得很不連貫。望見覓塵目光迷離,麵色緋紅全是汗水,也來不及想其它,將她身上的絲被裹緊俯身抱起了覓塵,抬步就要出屋,歸海莫旭卻起身擋在了門前。

“讓開!太子不會以為能擋得住本王吧?還是太子希望這事鬧到父皇麵前?抑或太子認為本王會單槍匹馬闖這錦萱宮?”歸海莫湛輕哼,厲聲道,冷然的氣息穿透錦衣朝袍令歸海莫旭遍體生寒。

歸海莫旭也知道今日已到如此地步,再擋已是徒勞無益,可卻心中不甘,麵色陰沉得看著歸海莫湛冷然的麵龐,輕叱一聲,便退了開去。

“今日此掌,他日定雙倍奉還。”

歸海莫湛再不看他一眼,感覺到懷中覓塵不安地動著身子,眸中閃過焦慮,疾步出了房。

歸海莫湛抱著覓塵出了懿祥閣,眸光掃到地上躺著的兩個太監的屍體,細心地緊鎖雙臂,將覓塵護緊,讓她的臉埋在自己的懷中不至於看見殿前的屍首,快步就跨出了殿閣,下了台階。

此時的夜,已是深沉得不辨顏色,靜,籠罩侵染夜幕,夜風狂起,吹動著空**宮閣中掛著的紅色宮燈,罩罩紗燈相隔幾許遙望悄渡,與沉默僵持。

歸海莫湛低頭看向覓塵:“塵兒?還好嗎?”

“恩,沒事。”

覓塵出了殿冷風拂麵,神思有一瞬間的清徹,低低應了聲。

雖是極為普通的字,但從覓塵口中說出來,歸海莫湛卻身子一震。不是因為這話有什麽不同的意義,而是覓塵此刻的語調極為不對。在歸海莫湛的記憶裏,覓塵的聲音都是異常清悅的,就是先前在殿中說的話雖是嬌弱卻也沒有現在這麽軟噥,仿若嬌啼。

自小生在宮中,對於**他不可能毫不相知,剛剛一進屋看覓塵的樣子,他已是明白了一切,可是剛剛他看覓塵的神思還算清醒,不想現在藥力竟是發散出來了嗎?

歸海莫湛想著,急急道:“我現在就帶你回去,塵兒別怕。”

他沒有想到的是,藥力隨著時間的推遲確實是增強了,而另一方麵,覓塵剛剛深知尚在危險中自是用了所有的意誌抵抗著藥性,可現在見到了他,心中緊繃的弦一斷,放下心來,藥效自然更易催發。

歸海莫湛說完,抱緊覓塵,一個縱身,便向沐陽宮的方向急掠,由於對這皇宮已是再熟悉不過,對於宮中的夜巡也是熟知在心,倒是不怕被發現,一路極為順利。

覓塵靜靜地靠著歸海莫湛,呼吸著他身上淡淡的木樨香氣,讓她安心的同時,亦是感覺身上更加燥熱,夜風掠麵竟撲不散那炙熱。他帶著她在宮閣殿宇間急縱,覓塵略微側頭向下看,甬道流光溢彩,似乎皇宮內外盡覽眼中,黑沉的夜幕下燈火仿佛連成了深深的萬丈紅塵,高高的宮台矗立風中執掌著人間生死悲歡。覓塵眼前恍恍惚惚,神智也似這燈光半明半昏。

此時的沐陽宮中寇珠在殿門處來回地踱著步子,不時地望向殿前的甬道,焦急的樣子彰顯無遺。

郡主自半下午時被皇上召去錦萱宮給蓮妃娘娘診病,就一直沒有回來,起初她還以為是皇上留郡主用膳了。可後來天色低沉尚不見郡主歸來,派了人去錦萱宮問,竟說她早就回來了。

由於郡主經常獨自出去好久,不喜她們跟隨,常常用膳時間就自己回來沐陽宮,倒也從沒出過什麽事,她隻是覺得詫異,倒也沒太放在心上,可這已是夜幕深沉,而且看樣子已是要下雨了,郡主竟還不曾回來,寇珠這才著急了起來,忙吩咐了宮中的所有人都出去找尋,心裏想著再找不到郡主,就得馬上稟到皇後娘娘那裏了。現在眼看就是眾人回來複命的時辰了,難道竟沒有一人找到郡主嗎?

突然身後傳來聲響,寇珠回頭登時愣在了當場。

歸海莫湛抱著覓塵,看向一臉呆愣的寇珠急急道:“快去太醫院找孫歸苜太醫,你們郡主生病了,記得是孫歸苜太醫,快去。”

歸海莫湛說罷也不再等寇珠有所反應便轉身往身後的閣樓走。此時的覓塵已是再也抵擋不住強烈的藥性,神思完全迷離了過去,不停地在他的懷中掙紮著,觸手隔著一層絲被他也能感覺那奇異綿軟的曼妙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