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閣寥落,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這樣的殿閣也許放在小鎮上還能算得上豪華,可在這繁華織錦的後宮卻是大煞風景,愈發襯得殘破不堪。
也許知道它是冷宮的原因,覓塵莫名地覺得一陣淒涼,舉目四望,在這一片的破敗殿閣東麵隱隱有著一處看上去清雅古靜的院子,兩株高大的相思樹立在院門外兩側,枝幹挺拔、樹根交錯、樹冠相望、樹枝交錯。覓塵輕笑,快步沿著回廊往那院子走。
臨得近了才看得清陰鬱的樹葉間藏著的白藍相間的花,清香宜人,這兩株相思樹確實像寇珠說的有一二百年的樣子了。,樹高約三四十米,樹幹粗壯大概三人才能合圍,暗灰褐色的樹皮包裹著強勁的枝幹直衝雲端。
覓塵抬頭看了看,依她的輕功想爬到樹上摘得花枝似乎並不算難。四下望了下,也許是離近冷宮的關係,竟是連個人影也沒有。輕輕一笑,一個縱身便躍上了高牆,再跳一下便已在樹枝間,挑了枝花開繁茂的折下,覓塵幹脆在枝幹上坐了下來打量起麵前的小院。
院子很小但卻精致,細看還透著華麗富貴,隻是由於建造的古樸而雅致,所以在冷宮的旁邊也不顯突兀,但是明顯這裏是經常有人打理的。地麵幹淨,落葉很少,青瓷琉璃瓦在夕陽下泛著淡淡的光亮,回廊上白玉雕刻光華流彩。門窗上糊著的白色鮫綃薄紗似乎還起著暗紋淡雅富貴,花窗上還有極為精致的雕刻,隻是院子裏卻毫無人氣,似乎已經閑置了許久,覓塵臨高四望,遠處的一間獨立的小屋在一片樓宇竹木和花廊縱橫的空間中,格外的幽邃曲折,雅然空靜。
覓塵突然好奇起那小屋的主人來,跳下樹幹,往那小屋的方向而去。木質的小屋,精致的門窗緊閉著。覓塵上了台階一把推開了房門,心裏暗歎這皇宮就是好啊,哪裏都不上鎖的。隻是這院子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倒是顯得奇怪。
屋中的布置很簡單,但收拾的極其清爽幹淨。幾案擺設皆是梨花木製成,擺放的錯落有致,陽光下恍惚落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瑩瑩淡淡。
同樣的木製低榻掛著輕紗羅帳,上麵被褥俱全。屋子一側擺了張小案,上麵置有銅鏡,雖是沒有梳篦和發簪零落,卻也足夠提醒人此間屋子的主人是個女子,靠近窗子的一邊,有陳一張簡單的古琴。
覓塵見靠牆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輕走幾步隨手拿了幾本翻看,十有八九是佛經,正待細看,卻覺得有道似有若無的目光自身後而來。
回頭隻見歸海莫湛站在門廊處,一身淺藍淬染白葉暗紋的長衫,在夕陽下華光流彩,映著他雅俊的身軀清峻絕美,玉冠銀絲束發,銀色發帶飄揚發間,更襯得那雅秀身姿尊貴非凡,臉上神色似乎有些慌張,見她看過來,神情一舒唇角含上了笑意。
覓塵詫異地挑眉:“你怎麽在這裏?”
歸海莫湛目不轉睛地鎖視著覓塵,跨步進屋,清雅的聲音響起:“封禪歌舞的事情有些變動,我去沐陽宮找你,你的宮女卻說她們的郡主獨自來了這裏,所以我就找過來了。”
“嗯?什麽事啊?很重要嗎?那我們現在回去吧。”覓塵有些茫然地抬頭望著歸海莫湛,一時有些弄不明白,半晌才說道。
“哦,沒什麽重要的。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歸海莫湛說著,目光移向覓塵手中拿的那花枝閃過疑惑,若有所思。
“沒什麽,我隨便走走。看這裏清淨就進來看看,這裏沒有人住嗎?怎麽不見一個人啊?”
“這裏是孝恭仁皇太後潛心禮佛的庭院,太後病逝後就一直空置了出來。父皇登基著人重新收拾了一番,命宮人定時打掃,細心照看,所以並不見破敗。隻是孝恭仁太後生前素喜靜,父皇下令說佛堂淨地無需看守,所以甚少有人來這院子。”歸海莫湛亦走到書架前,隨手拿起一本經書翻了兩頁,細細說著。
“孝恭仁皇太後?是皇上的生母,先帝的淑妃娘娘嗎?”這孝恭仁皇太後覓塵倒是在什麽地方聽過,似乎是海清帝歸海印的生母,海清帝即位以後追封了她皇太後。隻是這淑妃娘娘好像生下歸海印沒一年就過世了,不想歸海印倒是蠻孝順的,到現在還留著她的佛院。
“嗯,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歸海莫湛伸手取下覓塵手中的書放回書架上,含笑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