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塵的歌聲就在這琴音飄出時回轉又起,歸海莫湛也手指輕動細挑琴弦,每一個音符竟都那麽完美的追隨著歌聲的起落,歌聲悠揚,琴音婉轉。歌聲揚起**,歸海莫湛左右手同時在箜篌音色最美的中音區揉弦、滑弦奏出旋律和伴奏。

覓塵看向歸海莫湛,心道不枉莫燼誇他彈得好箜篌,確實稱得上無人可及了。她這個是現代的唱調,與海天的樂曲極為不同,可他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和的如此完美,真可謂是天才了。

覓塵嘴邊露出一絲淺笑,正好歸海莫湛目光自琴上帶過劃了過來,含笑的眸中,有一點星光在那溫波暖湖中悄然綻放,指尖輕挑,指下隨他峻峭,琴聲如玉,清澈的低韻在這繁花蝶舞中迎風流轉,蹁躚起舞。歌聲絕,而琴聲止,歌聲琴音融合一處,低吟淺唱,似歌而又非歌,若琴而已不是琴。

一曲終了,歸海莫湛久久地看著覓塵,目光浸染著笑意,半響才從那席墊甩袍起身,跨步行到了覓塵身側與她並肩而立。

見他看過來,覓塵不甚在意地笑笑,心裏盤算著那斷顏散大概還一刻鍾就該發作了吧,看向喬素潔。但見她也正看過來,眸光一閃咯咯一笑。

“殿下,你看這慕王爺和清塵郡主站在一起倒是男才女貌,天生……”

“胡說什麽!慕王爺和右相府的鄒小姐自小就定了親,海天人盡皆知。明年鄒小姐及笄便要迎娶,豈容你亂說。”喬素潔的話還未說完,已是被太子厲言狠狠打斷。

“嗬嗬,五弟和塵兒可千萬不要介意啊。”太子叱責完那喬素潔,轉頭看向歸海莫湛和覓塵,眸中陰霾閃過,揮手示意那傳侍的太監將托著珊瑚紅的錦盤捧至歸海莫湛的麵前。

覓塵見歸海莫湛隻是對太子笑笑,並沒說話,自己也就跟著沉默,不甚在意得笑笑。隻見不知為何感覺場中的氣氛有些不對,似乎人們的目光都投注在了那盤中淡紫色的一株珊瑚紅上。

覓塵茫然地四望,眨眨眼,歸海莫湛已是伸手取過了那株珊瑚紅,含笑捧到了自己麵前。覓塵想都沒想地笑著接過,歸海莫湛星眸黑瞳剪水破月般漾起一道亮光,如同心底明媚的歡喜,飄逸灑脫的微笑映亮了整張麵容。

覓塵但覺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眾人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他們周圍,有些地不明所以,匆匆對歸海莫湛笑笑,便轉身看向那太子,和他一道還了禮忙退了下去。

剛一歸坐正想問問雲諾剛剛是怎麽一回事,但覺一道強烈的視線罩了一身,扭頭一道挺拔的身影便直直地撞入了眸中。

他靜靜地站在花徑間,挺拔的身軀如山嶽臨淵,一派巍峨,一身玄色絳紫緣領袖的朝服在這種場合顯得有些正式而隆重,格格不入,高束的發髻紫金的發冠讓他的眼神看上去比平日銳利了幾分,但依然還是那麽諱莫如深。

覓塵一怔,隻覺周圍的一切都已經遠離,隻靜靜地看著他便已是滿足。他的樣子看上去有些風塵仆仆,神色也有些微的倦怠一般,輕風吹飛了他的衣袂,也吹散了他眼中的沉寂,一縷柔情,在波光瀲灩中流轉,對自己輕輕一笑,轉身身影便隱在了花徑之間。

不知為何覓塵總覺得他的麵色似乎帶著一些薄怒,此時太子和太子側妃正要以百花之首的牡丹為花簽上演壓軸大戲,場中正熱鬧,覓塵四望見似乎無人注意這邊,便跟身後的晴嫣打了招呼,向著花徑深處而去。

“哈哈,塵兒,四哥好像生氣了呢。”

覓塵心裏惦記著歸海莫燼,正匆匆往花木繁盛的深處疾走,突然歸海莫淩不知從什麽地方鑽了出來,嘻聲笑道。

“他怎麽了?”覓塵還沒看清人,已是反射性地問道。

“嗬嗬,四哥失蹤了這麽多日你都不好奇他去了哪裏嗎?”歸海莫淩衝覓塵神秘地眨眼。

“去哪裏了?”覓塵聽他這話倒似歸海莫燼出了遠門一般,她以為這二十多天不見他,是以為他比較忙,不想竟還有隱情嗎,覓塵有些茫然地問著。

“父皇壽宴的第二日,四哥上奏說要去南皮巡查通州駐軍,父皇準了。嘿嘿,其實明裏是去了趟南皮,暗裏四哥可是去了零陵。”

“零陵?那裏有什麽特別的嗎?”覓塵不想他竟是出了京,心情有些的低落,這樣的事情她竟是一點都不知道,又如何會心情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