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塵笑著接過,衝歸海莫淩得意地揚揚手,見他一臉地哭笑不得。覓塵輕跨兩步自席案上斟了兩杯酒。
“美酒待知音。”
把一杯酒遞與雲諾,覓塵一個示意痛快飲盡,雲諾哈哈一笑也一幹而盡,兩人相視而笑,都覺心情無比地舒暢。
“兩位郡主倒是一見如故,都是巾幗不讓須眉啊,知己難求,令我們都好羨慕啊。”太子笑道。
“是啊殿下,臣妾聽說雲姿郡主在戈陽還經常到軍營與將士們切磋武藝呢,真是咱們這些隻知相夫教子,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的京中閨秀汗顏了。臣妾原道也就那離近南翼邊關之地民風開化才能造就雲姿郡主這般巾幗不讓須眉的人物,海天國再沒女子能有雲姿郡主這般風采呢,卻不想清塵郡主雖是長在京都卻也是風采不讓啊。”
喬素潔嬌聲道,話語雖是滿含稱讚,可隻要細品但知她這分明就是在說覓塵和雲諾不守婦道,與那南翼荒蠻之地女子無異。
覓塵見雲諾冷哼就要上前,伸手攔住了她,眨巴了兩下眼睛,看向那喬素潔。
“奇怪了啊,今日參加繁花宴的不都是雲英未嫁的小姐嗎?何來相夫教子一說啊……啊,對了,側妃娘娘定是在說自己了,瞧我笨的,可是塵兒看側妃娘娘一點都不像是當娘的人呢,身段還是這麽好,連塵兒都羨慕呢,弘旦小世子真是好福氣啊,有這麽漂亮的娘親。”
喬素潔已聽覓塵的話,氣得渾身發抖,雙手緊握才沒拍案而起。誰不知道她嫁入東宮已經五年了,雖說恩寵也還可以但五年卻未得一兒半女,儼然已經成了京中眾人的笑柄!要是她有兒子,憑著爹爹在朝中的地位,隻怕現在也不必擔心太子妃一位被她人搶得。
“塵兒可能有所不知,弘旦是本宮侍妾所出,不過素潔一向視如親出,關愛有佳。嗬嗬,好,開始下一個花簽吧,就那珊瑚紅吧。”太子見氣氛凝滯插言道。
雲諾看那喬素潔被氣得渾身顫抖,心裏好笑,麵上還真帶了笑,衝覓塵幸災樂禍地眨巴了兩下眼睛。覓塵也對她笑笑,心裏正美,卻聽那太子提到珊瑚紅,傳侍太監一聲高呼“珊瑚紅開,芬芳恣肆。”
覓塵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拿到珊瑚紅花簽的不正是自己嗎。趕緊扭頭看向對麵,正瞧見歸海莫湛一甩袍角,瀟灑起身,緩帶輕衫的清雋模樣映著身後的繁花招展,幾分飄逸,幾分灑脫,幾分清淨舒緩。
覓塵看他已將手中的花簽遞給宮娥,也趕緊走至自己的席案拿起那花簽送上。回頭見歸海莫湛幽黑的眸中似有一抹光亮微微浮現,星眸瀲灩,對自己舒緩一笑,那笑與清俊溫雅中帶著幾許的歡悅。
“戴小姐獻歌,慕王爺伴樂。”宮娥高聲報道。
覓塵略一思索走到了場中:“久聞王爺彈得箜篌海天無人可及,今日塵兒請王爺箜篌相和不知可否?”
歸海莫湛輕笑:“榮幸之至。”
沒一會兒宮人就在場中置起了豎式箜篌和席墊,歸海莫湛衣袂輕揚已在席案上灑然而坐,對覓塵含笑示意。
覓塵看向他,那立式豎箜篌跟西洋豎琴比較接近,但不同的是它有兩排琴弦,每排有三十六根弦,每根弦都由人字形的弦柱支撐在共鳴箱上,形狀看起來倒像天上飛的大雁的隊形。
覓塵以前總覺男子彈箜篌有些矯揉,不夠陽剛。但見他一身白衣座與琴前,身影俊挺,手撫琴弦,淡然神定,仿佛塵世的一切喧囂都顯得那麽遙遠。那姿態隨意而大氣,說不出的瀟灑俊雅,動作間隻見閑雅卻並無一絲的嬌柔。
覓塵輕笑,輕啟薄唇唱了起來。
“河水見清幽桑樹見消瘦
南來又南去的燕子帶走相思豆
人約黃昏後是種懶散的自由
想起紅豆放下思愁麵容會依舊
誰到鵲橋東望眼越重樓
幾步徘徊是種情願的等候
誰在鵲橋東望眼看不夠
四步一停三步一走兩步一抬頭
背起行裝忘記重量挽起了衣袖
相思紅豆依舊
能否再住一宿
放下竹簍端起水酒醉了的溫柔
別把紅豆帶走
怕你遠走遲遲不願回首
娟秀的雲鬢舊澀的長裙
物是人遷不過幾年誰在此留名
修葺的屋頂是片閉的白雲
可以往我不能忘情夢寐的風景”
覓塵恬恬、悠然的歌聲響起,歸海莫湛卻是不急,隻精心地聆聽著,覓塵清唱一段,歌聲漸消,忽而他的手指隨意自弦上拂過,玲瓏音起,空靈悠遠,配合著覓塵的歌聲箜篌柔美清澈,而音域寬廣的樂聲也顯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