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著林彥他們盯著我許久後,我才想起是自己喊他們過來的,剛剛壓抑下去的情緒又一次衝了上來,我臉色大概有些不好,林彥有些緊張的看著我,我置之不理,也不想說什麽,就這麽沉默著。
最後,打破沉靜的是陳一,他輕易的就破了我的防線,他說,“我知道了你不死的緣由了。”
不隻是我,林彥也吃驚的看著陳太醫,似乎難以相信從這個老頑固嘴裏說出的這句話,我也不信,自己這麽困擾的問題,隻是一次重生,就被人看出來了緣由,自己的苦惱又該是怎麽看待?
“哦?”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冰冷,不像是我的話,“你倒是說說,我倒是怎麽個不死的。”
陳一瞪著眼睛望著我,似乎想看清楚的想法,最終他也沒看出什麽來,因為此時的我,沒有別的想法,隻是想知道這個人是真的還是假的,猜出了我的最秘密的事情。
果然,最後,陳一緩緩搖了搖頭,似乎是試探的說道,“說是知道了,其實隻是猜測,算不得準的。”
“就算是猜測,”林彥急道,“請陳太醫說清楚!”
林彥的著急不是沒有緣故的,這幾日,父皇的病情愈加嚴重,甚至有幾日已經缺了早朝,朝中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什麽來,但是,長此以往,必會有閃失出現,更有心懷不軌之人造出什麽事故,讓南朝陷入不安寧。
這絕對是跟他在做對,他絕對不允許這件事出現,所以,最根本的辦法就是讓南帝重新恢複大家的信任,一旦他恢複,某些人也會收斂些,今日,自己的三弟動作有些大,已經有不少人向太子告誡,必須早日除掉這個禍害,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因為當時他就在旁邊,聽著那個官員向太子進薦。
太子問他是什麽想法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這個猶豫不是出於別的,而是因為自己也曾經疼愛過自己的弟弟,年幼時,不知人事,對這個弟弟也非常的喜愛,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是一父的兄弟,自相殘殺這種事,發生在他們身上,是林彥萬萬不能接受的,平日裏鬧一下也就罷了,他不信林洐真的會做出奪位的事情。
太子似乎看透了當時他的想法,所以派人取來了林洐這幾日暗中做的小動作,這些瞞得過地下那些官員,卻瞞不過這些人的頭,太子輕而易舉就發現了他做的手腳,並且連證據都收集齊了。
林彥記得當時自己顫抖著問林朝安,是不是真的要殺了林洐才安心,太子隻是意味深長的笑笑,不再言語。林彥自己卻讀懂了,這背後,是勢在必得的自信。
自己如果不做出什麽努力,還算什麽兄弟?
因此,父皇的恢複是必須的。
“陳太醫,請你詳細講清楚。”林彥耐著性子又講了一遍,這種事情這麽重要,為什麽不早說出來。
“王爺,稍安勿躁。”陳太醫低聲道,隨後看了眼我,“隻是這事,鸞姑娘是不是想讓王爺知道,這取決於她。王爺不是說過我不可以逼迫鸞姑娘,我這是遵從你的命令。”
“。。。。”林彥無言。
我歎了口氣,陳太醫真是老奸巨猾,就說他不服氣林彥又怎麽樣,非要把我當擋箭牌,我可不要做壞人。
“說罷,我也很好奇。”
話音剛落,陳太醫一改之前的態度,像倒豆子似的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阿鸞姑娘,如果我沒猜錯,你每次複活,都需要長時間的休眠,對吧?”
“對。”如果睡覺也算休眠的話。
“時間是不是越來越長?”
“是的。”
“是否會乏力?”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是每次,有時候會。”
“那容我再問一個問題,你乏力的時候是不是受了重傷或者必死的情況下?”
我點了點頭,這個倒是真的。
陳太醫笑道,“那老夫就沒有說錯,我的猜測也多半是對的。”
“什麽意思?”我疑惑的問,這個猜測跟剛剛的問題有什麽關係嗎?
“我的結論是你不死的原因是你的血。”
“啊!”
“什麽?”
曾經想過多次的原因,神仙的保佑,自己的詛咒,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還是在自己身上?
“這種能力不是你獨有的,可以說每個人,不對,是每個活著的都有對的能力,隻是有強有弱,你的尤其強烈罷了。”
“所以,我不是特殊的?”
“不,你很特殊,你的體質是把這種自我修複的能力發揮到了最大,也就是說,你可以把別人身上會死或者重傷的傷,自己進行治愈,不需要藥物,這也是你之所以會昏迷的原因,據我的觀察,你每次複活,其實都不是真的死亡,隻是沒了心跳,全部的血液隻是為了治好自己的傷而流動於身體各處,根據傷的嚴重程度,會呈現不同時間的休眠狀態,醒來後身體乏力,沒有精神也是因為之前用力過猛,身體需要時間恢複。”
“我這個解釋,你覺得如何?”
我已經傻眼了,自然顧不上回答,林彥首先反應過來,“如果給別的人用阿鸞的血,是不是有相同的效用?”
陳一搖了搖頭,“我之前也這麽認為,所以把她的血取出,分別給多個鴿子用藥,但是效用不大,大概離了這個容器,血液的效用也沒有這麽大了。”
林彥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如果是處於複活狀態時候呢?”
我此時已經想明白了,又被林彥這句話給稍微打擊了下,平常取我的血也就罷了,就連我複活的時候都,如果我活不過來了怎麽辦?如果我那時候不可以取血怎麽辦?
“林彥,我不要。”我搖頭,“不要這麽做。”
林彥矛盾的眼神刺痛了我,我此時隻想奪門而出,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能跑出去這個院子,第一次,我是真的想逃離林彥。
林洐,我需要你,快來救我!
“王爺,你看這?”陳太醫也不好辦,隻好問林彥,可是他不知,林彥此時已經不知道如何下命令。
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相殘,也不願意傷害一個信任自己的人,他已經亂了心神,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該做什麽,隻好呆呆的站著,看著**的人,看著她蒼白著一張臉,不知道怎麽出言安慰。
事到如今,自己說什麽還有用嗎?
林彥想到這,不知為何再也待不下去,一種想要奪門而逃的衝動控製住了他,他生生壓下,此時,自己不能逃避,否則,就誰也救不了。
“不要打我的主意,我後悔了,你放我走吧!”
林彥沒想到我會這麽說,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麽。良久後,他道,“給我點時間,我給你交代。”
我沒看他,隨他自己走了出去,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逃走更為恰當,林彥在我麵前落荒而逃了。
我呢?我又該逃到哪裏去?
當晚,我夢到了自己的未來,自己到底沒有躲過死亡的厄運,不停地生死輪回,不停的折磨,驚醒時,汗水和淚水沾濕了自己的枕頭,我覆上眼睛,淚水再一次流了下來。
林彥之後很久也沒有出現,倒是陳太醫,時不時到我麵前說幾句勸服我的話,無非是救了皇帝自己會有多麽的榮貴,自己的身份也不會再是沒有地位的平民。
我聽陳太醫說的這些,隻是淡笑著聽,不點頭也不搖頭,陳太醫走前的搖頭表示此事他是多麽的失望,我雖然不想看到別人對我搖頭,也不想傷害自己去拯救別人。
我也需要拯救,為什麽沒有人想過我的意願?
不,並非沒有人,還有一個人,不,是一群人,他們相信著我,我下了決心,看著陳太醫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要想找出阿毛,或者林洐派過來的人,隻有一個辦法,讓他自己現身。林洐的影衛太過於厲害,我這麽找,找到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我必要要把這個消息帶出去,林洐的時日不多了,我的時間也不多了。
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林彥會不顧一切,讓我聽從他的。
又過了幾日,我此時多了許多限製,陳太醫見利誘不成,打算強逼,除了每次的藥浴加了時間外,他還多次在給我放血的時候專選疼的厲害的地方,我痛得難忍呻吟出聲的時候,他就開始重新利誘我,說是我答應了就不會再這麽對我。
我隻是不看他,也不說話,咽下全部的聲音,這一切,分明就是他強加給我的,給一個巴掌拿一個棗的事情,我說什麽也不會做的。
我看著陳太醫拿我沒辦法的樣子,在我麵前吹胡子瞪眼但是苦於林彥的命令不可以做出任何事情,我就覺得痛快,似乎自己身體上的疼痛也被這暢快衝淡了不少,我好笑的看著陳太醫,他自認是不依的。
於是,我的日子更加難過,如此循環,直到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