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修文口中的他無疑是現在在王府裏的那個他們兩個不對頭從一開始就是,更別說他還曾經在王府裏被燒了房子,雖說燒的不是他的。
我見司馬修文似乎認定了林洐為了他才派人跟著我的,當下就想解釋。
“他……”我剛要開口,就被一個擺手製止了。
“你們兩個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司馬修文無所謂道,“說吧,找我出來什麽事?”
我自然是想問阿毛的事情,可是,這麽問,似乎不太地道。
“呃,就是,沒什麽”我閃爍其辭,“你最近還好嗎?”
司馬修文收起戲虐,“他讓你來打聽我的?”
“能不能別什麽事都跟林洐拉在一起?他又不是我的。”我辯白。
“可是你是他的,”司馬修文看著我,“所以我不得不考慮你過來的目的。”
“你就這麽不信任我?以為我會為了南朝做出背叛北朝的事?”
“不是為了南朝,我還不覺得你對這個地方有這麽強烈的感情,不過,為了一個人的話,就不一定了。”
所以說來說去都是圍著林洐在繞。
“好了,我承認剛剛隻是想緩和氣氛,跟你熟悉一下,不是真的想打探消息,也不是真的想關心你。”
“你還真的不會說謊。”
“什麽意思?”
“如果我是你,不會一被激就把自己的老底都給說出來,你又知道我剛剛是真的那樣想的?”
又被耍了!
“你確定自己是帶兵的不是唱戲的?”
“怎麽說?”
沒什麽,隻是想起了一個跟你說過差不多的人罷了。
“不說這些了,我來就是為了一個人。”
看著司馬修文了然的表情,我搖了搖頭,“不是你想的那個。”
“莫不是你移情別戀了?”
“別把我想的跟色女一樣,我有那麽急不可耐嗎?”
“別急嘛,”司馬修文語氣還是充滿著挑釁,“急了可就不好了。”
我沒想到底哪裏不好了,隻是想趕緊進入正題。
“我跟你打聽一個人。”
“誰?”
“端王身邊的一個侍衛,名字是林義的,你聽過嗎?”
“他?”司馬修文在腦海裏搜索了一下,“沒什麽印象。”
“沒印象嗎?”我急道,“你不是住在林彥旁邊?”
“誰告訴你的?”
我自然不會說出這是自己偷偷聽到的,林洐該讓我聽的都不會背著我,可是這件事,他卻是趁我不在時跟林朗說的。
大概是因為這兩個人都是跟我有關,並且都有所圖的緣故吧!
“我猜的,你不是南朝人,自然不會把你安排在內院,端王雖是皇子,但是為了避嫌,一直都住在宮裏遠離後宮的地方,把你安排在那裏,再合適不過。”
司馬修文看起來對我的這個回答半信半疑的樣子,我也管不了這麽多了,問道,“你是真的不知?”
“如你所說,我一個外人,如果對一個王爺的侍衛都如數家珍,怕是才不妥,你這麽問我,我該怎麽答?”
我一下子沒了詞,這層關係我沒有想到,自己莫非真的找錯了人?
“我……”
“別告訴我你沒想過。”
我點了點頭。
“你就從沒想過我,”司馬修文搖了搖頭。
“我就是覺得你可能會有印象,所以才,”
“我沒這麽多閑工夫,去記一個不認識的侍衛的事。”
不,不對,不是完全不認識,他見過的。
“不,你見過的,不是完全沒見過。”
“你又知道?又是從哪裏推測出來的?”
“不是推測,是在我麵前,你見過的。”
司馬修文還是不解,我細細回想了一下,說道,“就是我們第一次交談那次,最後不是有一個人過來了,就是他打斷了我們,你有印象嗎?”
我忐忑不安地看著司馬修文。
“那個人,”司馬修文慢慢道,“他不是你院子裏的阿毛嗎?”
“你知道?”
本來想著有點印象就行了,沒想到司馬修文還竟然記住了他的名字,可是,我說過嗎?
“別這麽看著我,跟你住了那麽久,該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那包括阿毛的來曆?”我問。
“那倒沒有,沒有時間去查這麽細。”司馬修文又說道,“不過你這麽看重他,細查一下也並無不可。”
“別別,”我忙擺手,“阿毛是我的恩人,你查他萬一被他發現了,受害的是我。”
“也就是說你不相信我了?”
“不是不信你,你如果真的在這裏有大動作,不怕被驅逐嗎?”
司馬修文點了點頭,表示讚同,“沒想到你還真的為我著想一回。”
“那衝著我這份心,能不能告訴我,阿毛在宮裏怎麽樣?”
“在此之前,”司馬修文雙眼盯著我,我分你你看到了裏麵閃耀著的算計的光芒,“為什麽林洐的人會到林彥那裏去?”
“他們是兄弟,互相塞一個人又不是什麽大事。”
“不不,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隻是扯到你,”司馬修文道,“我不認為你會這麽簡單就放任你的恩人被隨便送人。”
“這個……”
“更重要的,你竟然會找我這個局外人問你恩人的事情,背著林洐做的事,要我相信林洐是自願送過去,林彥自願接過來的,你這是糊弄我?”
司馬修文一直都這麽聰明,我這笨嘴!
“司馬先生,我家王爺是不知情的情況下,阿毛是背叛了王爺的,隻是阿鸞姑娘不放心自己曾經的恩人,所以才找你打聽,犯不著想這麽多吧!”
一直坐在一邊不吭聲的茗兒突然出聲救場,而且這個理由,似乎充滿著說服感。
司馬修文饒有興趣的看著茗兒,“我記得你,奉茶的侍女,你這麽跟我說話,不怕你家主子罰你?”
司馬修文這麽說並非無端,就算南朝跟北朝有再多的國仇家恨,可是不斬來使的規矩誰也不敢破,而南朝還對司馬修文禮遇有加,茗兒這麽說話,確實逾越了,不過也沒人會苛責,更不用說林洐還對她的行為是默認的,影衛做什麽事他是不怎麽管的,他隻要自己想要的結果。
“司馬,你不用為難旁人,我隻是想知道阿毛的下落,你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算了,就當我們今天沒見過。”
“現在輪到你護著她了。”司馬修文搖搖頭,“好看來我是這個惡人了。”
我瞪著眼睛看他,好像每次他都能讓我氣的不行,我跟他到底是不和,以前真的跟他這麽親近過嗎?還是知己?
“我這個惡人也不想做,就讓我告訴你們一個有趣的消息吧。”司馬修文低聲道,“我確實見過你們說的那個人。”
我看著他,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司馬修文卻將自己見到阿毛的那幕娓娓道來。
司馬修文確實離林彥住的地方不遠,如果他想,出門走幾步就到了端王的府邸,他就是在一次晚飯時候見到的阿毛,隻是當時,他聽到別人喊的是林義。
那時,司馬修文胃口不佳,吃了幾口就再也吃不下去,遣退了所有的隨從,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裏閑坐了一會兒,就聽到隔著牆壁有人在說話。他本不欲聽,可是朦朦朧朧聽到幾句端王,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走到了牆壁旁邊,跟那說話的人隻隔了一堵牆。
那兩人似乎也擔心隔牆有耳,兩人聲音壓的極低,幸虧司馬修文耳力驚人,竟然聽出了個大概。
有一人在勸說另一個人,口中說著你的家姐已經故去了,莫要這般還掛在心裏,還對端王口出不敬之語。
另一個人剛開始不吭聲,後來隻應了聲是,司馬修文就是從這裏聽出了端倪。
司馬修文自小耳力就好,而且還記得自己聽過的所有人的聲音,這個隻有一個字的聲音,自己確確實實是聽過的,但是,應該是一個被自己忽略過的人物。
他有了興致,故意加重腳步聲,走出了自己的遠門。
他出來時,那兩人已經停止了交談,見他過來,似乎有些戒備的看著他,不過司馬修文看出來了,其中一個是真的警戒,另一個人確實帶著一些緊張。
一個是李堅,自己倒是見過幾次,跟端王形影不離,一個是阿毛,自己曾經查過的,林洐府上的一個非奴仆也非客人的人。
隻是,他怎麽會在這裏?還穿著侍衛服?
“司馬先生,”李堅是第一個打招呼的,司馬修文當時也回了個禮,隨即轉向阿毛,問道,“好像是第一次連你,你也是端王殿下的人嗎?”
“回先生,我是林義,最近才入宮的,所以可能先生沒怎麽見過。”林義聲音有些顫抖,但還是說完了。
司馬修文聽出了差別,如果是之前的聲音是真的天真的話,這時候的聲音是假的冰冷,原來如此,不隻是換了主子,還換了性格。
“我隻是一個使者,不需要這麽待我,林義,見多了就熟了。”司馬修文這句話一出來,林義的身體一抖,說話更是詞不達意。
“罷了,看來是我太可怕了。”司馬修文說著,跟李堅示意了一下,自己回了院子。
而聽這段敘述的我,隻知道一件事,阿毛此時心裏一定在忐忑不安,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拆穿,而且,一旦他被拆穿,我的假死,也就沒有了效果。
這真的是大危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