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先生，你就算是要賞月，宮中也有幾個樓閣景色更盛，何苦到我這裏？”

林洐就那麽站在那裏，眼睛輕抬，眼神卻不看司馬修文，盡管站在司馬的身後，我還是感覺到了自己在被林洐看著。

我想，這次，他大概真的是生氣了。

“我……”我正要上前，卻被司馬攔了一下，我疑惑的看著他，他在我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司馬修文說，“你不是喜歡他？我替你確認！”

在我瞪大的眼睛注視下，司馬修文撩撩衣衫，一步一步走下台階，在距離林洐還有幾步的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

我聽到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有後悔自己沒有阻止他的想法迸發了出來，在夜晚清涼的夜風中，他的聲音飄進我的耳朵，也給對麵的人一個臉色驚變的機會。

他說，“我就是帶走身後這人的，你又可以做什麽？”

我沒想到他會說這件事，大概是自己剛剛還沒有表態，甚至，我連這給他說的機會都不該給他，我從房門口衝了下來，在司馬身邊停了下來，手舞足蹈，吞吞吐吐的說著自己的想法。

“爺，我……我沒想……”

在這間隙，林洐隻看著我說了一句話，“你真的要跟他走？”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什麽林洐會這麽問，曾經，我在他麵前說過，我會跟從他，直到他的心願達成，可是，現在，他站在我麵前，把那日說的一切好像都忘記一般，問著我，我要走嗎？

無意識地，我似乎冷笑了一下，對麵的林洐臉色更差，林朗也一副戒備的樣子，把林洐護在身後，他們在防著我？在我為了他丟了這麽多次命以後，他們還在懷疑我！在我那麽表達自己的意願後，他們還在監視著我！

一時間，我的腦子想不到更多，一句話就這麽不受控製的拋了出來，我說，“爺覺得呢？”

林洐臉色稍緩，隻是仍然失了笑意，沒有這幾日的溫柔，也沒有讓我羞的回不了話的情意，“我賭你不會走！”言罷，示意林朗放下手中拔出一半的劍，像是表達信任一般走到我麵前。“我信你是真心想留在這裏的。”

若這句話，是在之前說的多好，這信任，也是在我懷疑之前拋出來的該多好！

我沒了剛剛想要解釋清楚的衝動，隻回了句，“他如何進來的我也不清楚，若要罰我，隨爺發落。”

林洐這才有了點笑意，隻是那笑意稍縱即逝，若非我盯著他看，也會忽略過去。

“看來，這罪魁禍首倒是隻有我一個了。”司馬修文此時插了進來。

“司馬先生，雖然你保留著來使的身份，但就這麽闖我的王府，怕是也說不過去吧！”林洐此時語氣又嚴厲了起來。

他們兩個幾乎每次見麵都要這麽爭執一回，我有些疲累，也不想去勸說了，索性讓了位置站在林朗身邊。林朗見我過來也沒什麽表示，隻是往自己左側挪了挪位子，我站了過去，沒話找話的說，“他們這次大概還要多久？”

林朗此時沒有了剛才的戒備，仿佛那瞬間的他就那麽消失了，此時的他還是我熟悉的，有些老好人的侍衛，“說不準，爺這回是真怒了。”

我想起自己的疑惑，問道，“是有影衛守在我這院子嗎？”

“這……”林朗遲疑了一下。

我知道他的職責，擺擺手道，“我猜到了，不算你說的。”

“……”

林朗沉默的默認。

林洐跟司馬修文已經就來使職責進行了你來我往三次攻擊還擊，二人還不見疲累的爭執著，並且越加有越戰越勇的架勢，我打了個哈欠，在看到林朗的眼神後急忙捂住了嘴。

“私自扣留我北朝的官員，這就是吵到你南帝那裏，也是我這邊帶走她名正言順些，我何苦要在這裏與你辯論我該不該來把人帶走？”司馬修文道，末了，又加上一句，“如果她恢複了記憶，一定會惦念北朝的父母，自然會願意跟我回去的。”

“莫說你跟南帝提了她的身份可以名正言順帶走她了，隻要她的存在被暴露在人前，就絕對活不到能回北朝的那天，所以，司馬修文，你剛剛說的那些全部都是做不到的空頭。”林洐道。

我在一旁看的張大了嘴，怎麽又扯到我了？

“成王爺，你這麽揪著我北朝的人不放，是看中了她的才能還是看上了她的人？若是後者，我北朝貌美者甚多，我個人送你幾個還是做的了主的，不妨考慮一下？”司馬修文似乎帶著一絲壞笑，我看到了隻覺天雷陣陣，打在我腦袋上。

你就是這麽試探的？

我的一世英名就這麽毀了？

現在就盼著林洐不知道這是我提前知曉的，按他自己的想法回了就是，不論是第一個還是第二個，我都可以接受。

“抱歉，我就要她一個。”

我似乎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話！

“啊……”我驚叫出聲。

林洐看了過來，四目相對，我幾乎沉溺在他的眼神中，但是，掙紮著，我聽著他說出後麵的話語，“不論多麽貌美者，都不如你值得我的信任，因為，我信任你同你的外貌無關，與你的才能無關，大概，就是因為你這個人。”

我忘記了反應，就那麽呆呆笑著，站著，直到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好個隻因你一人，”司馬修文拍手，“看來成王爺對我們北朝人情根深種了。”

“是不是情根深種也同你無幹，隻望閣下從哪兒來回哪裏去，不要妄想在我手裏奪人。”

林洐近乎宣告的話一出，司馬修文非但沒有膽怯，反而興奮了起來，“那我作為她的娘家人，倒是想問一句，你對她，想如何安置！”

娘家人？我被這個詞唬的一愣，自己這是在占便宜嗎？

隻不過，想道司馬修文待我確實真誠，他問的問題也是我一直逃避的不想應對，我盯緊了林洐。

“堂堂兵部尚書，竟然給我做起了媒，我倒是想問問，你又是什麽資格來問我！”林洐答道。

雖然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如此逼問實在不是我的所為，我站了出來。

“司馬先生，夠了！”

“哦！”司馬修文斜著掃了我一眼，“你得到自己的答案了？”

“是，”我點點頭，“所以，請讓我自己選擇一次自己的生活，我要呆在這裏。”

“這句話還真是耳熟，”司馬修文無奈的笑了笑，“曾經你也對我說過這句話，隻是這內容。”他卻再不肯說下去了。

“罷了，今日叨擾了！”言罷，拱了拱手，身形隱進暗處，沒了身影。

“他武功如何？”林洐問道，

“比我高出甚多，怕是以後，心腹大患。”林朗抱拳答道。

我看著司馬修文消失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他臨走之前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我曾經選擇了為北朝效力嗎？所以他才有些失望，看到我改變了初衷，現在向著南朝。

“阿鸞，我天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啊？”我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是，爺。”

林洐作勢欲走，我開口說道，“爺信任我嗎？”

林洐停了步子，轉身，此時在燈光下，他並沒有剛剛的那般盛氣淩人，反而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我以為現在不適合談這些。”

“爺，把影衛撤了吧！”我最終，隻說了這句話。

“明日再說吧，我擔心他去而複返。”林洐說道。

我也不好再次拒絕，隻好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你好生歇息，我明日回了，傳你時，你再過來。”

林洐留下這句便走了，空****的院子，留我一個人，我對著他的背影，說了句，你也是。

林洐這邊，他的腳步有些匆忙，林朗跟在身後倒有些力不從心，怎麽今日，爺像是躲避什麽一樣，這麽急著回去？

“爺！”林朗開口，“您是有要事要處理？”

林洐停了步子，改成慢慢走著，“我腳步有些急？”

“是，”林朗答道，想了想又加了句，“很急！”

“大概是對一些事脫離了掌控，有些心亂。”

林洐想了想剛才發生的事端，心裏明白了些許，“是林鸞的事？今日要不要多派幾個人盯著？”

“不了，”林洐搖搖頭，適才看她不想讓影衛跟著的樣子，自己若是再加人，怕是又回把人越推越遠。“明日再說吧！這司馬修文南朝一行，應該不隻是為了林鸞之人而來，明日我要多打聽些，看看他究竟要做些什麽。”

“是。”林朗盡責的答道。

而那邊，司馬修文走在空曠的街道上，臉上帶著笑意，隻是這笑的，頗有些淒慘的味道。

“那日你也曾對我說，讓我給你一次選擇，你願意為了北朝獻出性命，那時我心裏是多麽歡喜，又怎麽能想到，今日，你會用同樣的表情對我說同樣的話。”

“看來你是真的對那林洐走了情。”

“不知道朝裏的那些人知道了你因為這個人就在了南朝會不會氣的吐血。”

“你在的時候他們就看不過你，怕是你這次要危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