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假阿毛離開,夜色已深,我拖著疲憊的身子跟在林洐後麵。

不錯,我們是在賞月。

我聽到林洐說要看月亮的時候內心是拒絕的,他一個人喝了幾杯酒,大概是有了雅興。我今天勞心勞力,我好想我的床,我明天還要起早,送林洐去早朝以後還要陪阿毛做什麽訓練,他說了好幾次了,我不好再食言,在這個關頭,我哪有心思去賞月?

可是,出於我的職業道德(或者說,職業規範要求不能比主子睡得早),我現在拿著林洐的披風,手執著燈籠,走在他身邊。

“今天好像沒什麽月亮。”

林洐抬頭看著天空許久後,嘴裏嘟囔著冒出這麽一句。他的臉上浮現出失望的神情,好像沒看到月色在他臉上織出一片落寞。

我在旁邊幾乎以頭搶地,這種事一出門就該發現了吧?我還以為你喜歡這個調調才一路走到花園,原來是想找個開闊的地方才抬頭看啊!

“那爺要回去嗎?天不早了。”

忍了半晌,我出聲提醒,林洐雖然不再看天上,卻低頭不知在想什麽,沒有要返回的意思。

無奈的打著燈籠,我靜靜的站在一旁,盡量淡薄自己的存在感。

可不能打斷自己boss的思路,不然結果會很慘烈!

遠處的屋子也熄了燈,周圍除了花草就是涼亭水榭,雖然比不上白天繁花似錦,夜晚過來卻有別往的風味。

比如,這清涼的夜風,好舒服!

我正沉醉在這晚風中,身邊傳出一聲噴嚏聲,我看了過去,看到林洐臉頰微紅,眼中含淚。

“爺你著風寒了?”我急忙遞上披風,幫他係好,“得罪了。”說完試探的摸摸林洐的額頭,卻是有些燙。

“爺,我們回屋吧!”

等到了書房內間,燭光下,林洐臉更紅了,我知這不妙,暗自惱恨自己失職,明知道他喝了酒還任由他吹涼風。

正要去差人喊大夫過來,臨走衣角卻被拉住,我看過來,發現是林洐扯著我的衣角。

“你要到哪裏去?”

林洐半仰著頭,眼中的晶光仍在,此時的他褪去了白日裏的從容,卸載了淡笑的麵具,臉上隻看到出落寞。

看不到月亮就這麽傷心嗎?他不會是喝醉了吧?

這也是第一次見林洐喝酒,他自己自斟自飲的,我量他知道深淺,不會灌醉自己,看來是我想多了,要喝酒的人,哪裏還會控製的住啊!

“你醉了?”我扯開林洐的手,論平日我哪敢?一句要殺我就把我的勇氣都吹散了,可是這喝醉的人嘛,還是可以欺負一下的。

“可能是吧,”林洐低著頭,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口中說道,“我頭痛。”

“我去給你請大夫。”我咽了咽口水,盡力保持著鎮定。

若是能站在他身側,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我想起自己初見他時自己腦中的那個想法,跟著林洐也有一段時日,但是對我,他並沒有完全的信任,我更是感覺不到兩個人的接近。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的小心事更是遙遙無期,我的心意更是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這根本就沒有進步嘛!

想到這,我腦子一熱,自己蹲了下來,林洐此時坐在**,頭低著,不知道是睡是醒,我小心翼翼的把他的頭挪動了一下,發現他還是睜著眼睛,就是對我的舉動沒有什麽反應,呆呆地任由我動作。

既然這樣,就不要怪我啦!

我心頭一喜,一手托頭,一手扶肩,把林洐牢牢固定在一處,同時自己慢慢靠近。

嘴唇在他額頭上輕輕觸碰了一下。

我臉紅心跳的放開,左右確認了一番沒有被任何人看到,林洐也是沒有任何反應,心稍安,隨即把林洐按倒在床,蓋上棉被,掖好被角,出了門去找門房喊大夫過來出診。

雖說酒易醒,病難自愈,且看林洐的病勢似乎來之洶洶,這麽會兒功夫臉紅成這樣,若是不找大夫,就這麽燒傻了誰負責!

書房內,林洐躺在那裏,睜著眼睛看著床頂,不知在想什麽,突然,一個噴嚏打了出來,林洐嘴巴動了動,冒出一句,“真的風寒了!”之後無話,他閉上眼睛,似乎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