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鸞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痛欲裂,她想喚人來,可是等自己想說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出不了聲了。

“咳咳,來人。”李鸞空說著嘴型,聲音小的可憐,她拖著有些酸痛的身子爬下床,拿起桌子上的涼茶灌了幾口。

可惜情況並沒有好轉,她扶著自己劇痛的頭,心想昨日真不該喝酒的,原本就有些風寒,現在好了,已經轉為了發熱。

外麵天還未亮,這個時候想必司馬剛剛起身,李鸞寫了個字條,自己走出去,正好碰上司馬府的管家,比劃著告訴他自己病了,並且把字條讓他送去兵部告假,等到他示意自己明白了,李鸞才拖著沉重的身子回到**,看著帳頂,慢慢變亮,最後,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有意識的時候感覺自己的手腕上有人的觸感,意識裏知道有大夫給自己診脈,李鸞卻醒不過來。不久後,手上的感覺不見了,有幾聲說話的聲音從外間傳來,可是聽得並不是很清楚,之後,所有人都走了,李鸞想,這下自己可以再睡一覺了,隨後,任由自己的意識在黑暗中沉浮。

真正醒來時天色已晚,李鸞的情況並沒有好轉,頭痛欲裂,她張嘴想喊,卻在話還在嘴邊的時候停住了。

“醒了?”

怎麽司馬修文在自己房間裏?他不用睡覺的嗎?

李鸞試了幾次,發現自己還是說不出話來,用眼神詢問,卻換來司馬修文略帶心疼的眼神。

“大夫開了藥方,你睡著,沒辦法強喂,藥已經去溫了,一會兒喝下去,發發汗。”

等藥拿過來,李鸞不畏苦地喝完了,因為睡了一天,現在沒有了困意,隻是痛感俞加清晰,頭和嗓子一起痛,她睜著眼睛,在司馬修文要告辭離開的時候發出挽留的視線。

“罷了!”司馬修文交代了管家明日去宮裏告病,自己坐到李鸞床邊,露出讓李鸞安心的笑容。

事實上,李鸞在不久後因為藥物的作用就睡過去了,隻是司馬修文擔心她會起夜,有擔心熱度升高,直到天亮才去歇下,這日,兩人倒是少有地待在一起一整天,隻不過多數時候是李鸞睡著,司馬修文在旁邊抱著書看。

原本以為喝了藥就沒事了,但是如此已經三四日,李鸞的病情並未完全好,隻是相比之前,頭痛減輕了一些,也可以輕聲說話。

“這個大夫的醫術不好,”李鸞喝完藥後發牢騷,自己這藥也沒少喝,大夫來了幾趟,換了幾次藥力更強的,自己卻完全不見改善,她嚴重懷疑自己頭痛減輕是自己痛習慣了。

司馬修文當天回來,見李鸞還是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也有些著急。

在看到李鸞喝剩的藥渣,司馬修文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撇下李鸞,喚人把淩浚找來。

淩浚在此之前徹底被司馬修文跟李鸞隔絕開,基本上都見不到李鸞的麵,現在聽到司馬修文突然喊自己過去,不由得懷疑是不是李鸞出了什麽事?

“我問你,在成王那兒的時候,你們有沒有對李鸞做什麽事?”司馬修文一見淩浚,責問劈頭蓋臉撒下來。

蘇大夫醫術在整個永安城內也算得上數一數二,之前自己問過他為何李鸞的病這麽久不見起色,竟然連他都覺得十分為難,說是體質原因,若是如此,以往怎麽生病了不見這般,必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被人做了什麽事情。

淩浚有點摸不著頭腦,看司馬修文的反應不像是說謊,他在自己腦海裏搜尋了一下,想起自己在多日前曾經與徐老在她房間門口發生爭執,那時好像徐老說這裏有病人,那時院子裏隻有她和阿毛,那時候阿毛已經基本不需要這麽計較,那麽就是她了?淩浚回想起自己見到她時,似乎聞到屋子裏有一種奇怪的藥味,不像是喝的藥,那個味道不會是隻有一碗,像是用的藥浴。

“不知道這是否是你想知道的,我曾經見過林鸞她泡過某種藥浴。”淩浚如實說道,自己也不想林鸞出現什麽意外,這樣自己跟林洐的約定就會作廢。

司馬修文抓到這個症結,丟淩浚一人在正廳,自己去找蘇大夫,如此交代了一番,得到他肯定的答複後,司馬修文讓人拿走了李鸞剩下的藥。

等李鸞察覺到自己已經一日沒有喝那苦澀的藥的時候,她還有些奇怪,以為是哪個偷懶忘了熬製,可是第二日仍然沒有人提醒自己喝藥,她就有些懷疑了。問的時候隻說是司馬讓他們做的,李鸞忍耐著身體的不適,打算司馬過來的時候問個究竟。

“你不需要,”司馬麵對質疑隻是淡淡說了一句,“也許你不記得,但是成王在你身上做了一些事情,你現在就是一個藥人,也許還可以治病救人呢!”

“我嗎?”李鸞看看自己,懷疑地說道,“雖然我在知道自己是不死人之後也這麽想過,但是我試過,並沒有什麽奇效。”

“那是藥效還沒有激發,我估計林洐應該是找到了曾經研究過不死人的太醫,在他們手上,哪裏有用不上的藥?”

“也就是說,我不需要喝那些就可以自愈?”李鸞叫苦不迭,早知道不喝了。

“不錯,應該說,就是因為喝了那些藥,你才痊愈的如此之慢,估計是藥性相衝。”

李鸞雖然對此半信半疑,但是幾日後,在她越來越輕鬆的時候,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因為喝那些藥耽誤了病情。

這次折騰,李鸞竟然有七八日沒有去兵部,不知道陳成的情況如何,她估摸著自己也沒什麽大礙,便在病愈後第一次出了司馬府的大門。走進兵部的時候,跟那裏的人寒暄了幾句,這些人看似臉上帶笑,可實際上完全不知道李鸞這次生病,還以為是她又一次突然失蹤。

李鸞走進自己的屋子,還沒有坐下,就被一聲呼喊給停了動作。

“師傅,你終於來了。”

陳成哭喪著臉,一臉被**的跑進來。

“這是怎麽了?”

陳成將這幾日的經曆和盤托出,聽得李鸞也不禁為自己這個徒弟感到淒慘。

話說那日李鸞跑走之後,陳成帶著阿毛回到了自己的家,他一向自由慣了,因此屋內有些混亂,可是就在他不好意思時,卻沒有看到阿毛有一絲的嫌棄。

“你別嫌亂。”陳成客套道,心裏想著我自己的房子我都沒嫌棄,你嫌棄就直接趕走你。沒想到阿毛十分平靜地看著他,說了句:“我習慣了。”就自己找了個位置坐好,等著陳成收拾。

兩個人湊合睡了一晚,第二天陳成以為阿毛會走,給他簡單做了早飯,正要告訴他哪裏有客棧可以住的時候,那人卻把一錠銀子砸到了桌子上。

“收留我一個月,這個就是你的。”阿毛指了指桌子上閃亮的銀錠。

陳成本想拒絕,可是自己之前罰了俸祿,李鸞又才剛回來,自己這整日裏捉襟見肘的,這又沒有犯法就答應了。之後他來了兵部,聽說李鸞病了,自己消磨了一日,回去的時候卻看到自己家裏被收拾的十分的幹淨,簡直不像是自己熟悉的家。

“順手的事。”阿毛隻是平靜地說。

陳成看著自己被擦了一遍的地,還有多日前院子裏雜亂的花草,現如今都整整齊齊,開始覺得有這麽一個人也不錯。可是,當天晚上,他就覺得這個人有些不對勁,如果是剛開始打聽自己也就罷了,為什麽在扯上李鸞的時候,他就開始有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感覺。

“她回來多久了?”

“不到一月吧!”

“叛變的罪名如何了?”

“皇上親自澄清了,再說,師傅前幾日琢磨出來一個新的兵器,現在滿朝上下,誰敢對我師父不敬?”

“她有沒有提起過南朝的什麽事情?”

“沒有吧,師傅一直隻關心自己的兵器,其他的一概不關心。”

“司馬修文待她如何?”

“你認得司馬大人?司馬大人對我師父也很好,那天遇到他,還向我打聽師傅有沒有回去。”

類似的對話,每日都會重複,可是每當陳成想要問他點什麽,他卻閉口不答。

隻是有一次,陳成問他為什麽叫阿毛的時候,他才有點反應。

“我娘說,希望我一直像小毛頭一樣,永遠不用長大。”

這還算好的,陳成在後來才知道阿毛會武功,他在看到的時候嚇了一跳,那武功路數跟自己見過的都不一樣,聯想到之前阿毛種種提到李鸞和南朝,陳成也不禁開始懷疑了。

所以在看到李鸞終於病愈回來,陳成將自己的懷疑全盤托出。

“你說他是不是南朝的細作?那天怎麽那麽巧遇到你我了呢?”陳成摸著下巴思考,“我們都是接觸投擲器最多的,莫非南朝知道了它的存在,所以向你我下手。”

李鸞驚訝於陳成的胡思亂想,正要解釋時,卻不知從何說起。

說他是自己弟弟,正常會把他丟給一個陌生人嗎?雖然他明顯不需要李鸞的照顧,也能過得挺好。

“我現在晚上都不敢睡,擔心他把我綁走,我都好幾天沒睡好覺了。”

“那就把他趕出來。”李鸞出了一個主意。

陳成有些猶豫,李鸞明白過來,他是舍不得那錠銀子。

“這樣吧,你把他給我,我給你看著。”

陳成當下拒絕,“我也就罷了,你要是被他們綁走,北朝損失更大。”

李鸞雖然感動這個徒弟這個時候還想著自己,隻是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