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帳篷,李青示意司馬修文把抱著的人放到**,自己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在別處晃來晃去,回來的時候正看到司馬修文拉著林鸞的手,臉上滿是擔心。
“你們是相好?”李清打趣道。
司馬修文摸著此時還溫熱的手,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是知己。”
“哦,這樣啊。”李清沒有去反駁,雖然她明明看出了點不一般的情緒。“你知道她不會死對吧?”
司馬修文點點頭,“這一點似乎我們都知道。”
李清沒有反對,“哎,真便利啊,我以前可羨慕李鸞了。”
“你說以前?”司馬修文想起之前**這人跟自己說過曾經遭遇過一次意外,莫非那次意外並非是險些喪命,而是真的死了然後被這裏的人發現了自己不死的真相?“你們都知道她不會死嗎?”
李清搖了搖頭,遞過來一瓶不知道是什麽的藥水,“隻有一部分,畢竟這種事還是隱瞞些比較好。還有,這瓶藥喂她服下,估計到不了掌燈,她就會醒了。”
司馬修文不疑有他,喂林鸞服了下去,其實說是服其實是硬灌,林鸞哪裏還有吞咽的能力?隻是,根據林洐的說法,林鸞雖然不死,但是每次複生都需要一段時間,最長的長達數日,這個女子既然有藥可以縮短這個時間,那麽,會不會對林洐有所幫助?司馬修文想起自己跟林洐的交易,有些搖擺不定。
林鸞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模糊不清的燈光,第二眼看到的是笑眯眯看著自己的一名女子,她在腦子裏搜索了半天,終於想起來這是哪裏。
“你醒啦?要不要喝點水?”李清端來水杯,遞給了坐起來的林鸞。
林鸞接過來,她現在喉嚨還有些同感,極其需要水的滋潤。一口氣喝完了,李清又來問要不要再喝,林鸞搖了搖頭,表示夠了。
“我這是在哪兒?”林鸞說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十分的沙啞,險些聽不出來這是自己的聲音。
“我住的帳篷啊,你不記得了?”李清撅起嘴埋怨,“出去才幾年,就忘記人家啦?”
林鸞不知道自己說自己失憶,眼前這人會不會相信,但是顯然,這個人跟李鸞十分的熟悉,而自己這個失去記憶的李鸞想必是瞞不了太久的,林鸞下定了決心,“其實我真的,”
“你醒了?”司馬修文走了進來,“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林鸞見到司馬修文稍微放鬆了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四肢,並沒有什麽痛的地方,現在起來久了,嗓子也好些了,便道,“無事。”
司馬修文這才安心了些,隻是看向林鸞的時候眼神有些不對勁。
林鸞心想,這是他第一次看著自己死去又複活,相比心中有所計較,等自己想通便好了吧,也就沒有再問。
李青看著兩人的接觸,覺得十分的有意思,開口問道,“李鸞,你們是相好嗎?”
林鸞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咳道,“你說什麽?咳咳”
李清也不介意,又重複了一遍,“我問你們是不是相好?你嫁他了?”
林鸞無語的搖搖頭,又想到了什麽,“為什麽這麽問?”
“如果不是自己相公的話,是不能告訴他你是不死人的。”李清鄭重道,“不然族長可是會罰你的。”
林鸞聽到這話,愣了,在想到自己果然屬於這裏之後,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知道自己身份的何止一人,阿毛,林洐,林朗,林彥,還有眼前的司馬修文,這麽說自己有這麽多相公?不要再想了,不告訴別人就是了。
“還有你,要想想怎麽脫身才行,族長不會讓不該知道事情的人活著出去的。”
林鸞瞪大了眼,看向司馬修文,眼神在問該怎麽辦?司馬修文搖搖頭,又眼帶鼓勵地看著她。
林鸞看著眼睜睜盯著他們二人交換眼神的李清,敗下陣來,“他是我相公。”言罷,隻想讓自己躲到一個沒人的角落,讓自己臉上這該死的紅潮褪下去。
李清拍了下掌,“我就知道你們是,我剛才問的時候你還否認。我不會看錯的,畢竟,我們是一起長大的。”
司馬修文瞬間抓住了重點,“你說你跟我們鸞兒是一起長大的?”
“不錯,真金都沒這麽真。”李清過去抱了下已經驚呆的林鸞,“如果你敢說不記得我了,我可是會很傷心的,明明人家這麽惦記你,你卻連人家住的地方都忘了。”
合著還記著自己剛醒來問的話呢,林鸞想,不過自己失憶這事情瞞不了多久,原來還想著這是個認識自己的人,沒想到還是青梅青梅,還是告訴她罷了。
“咳,不瞞你說,其實我失憶了。”林鸞一口氣說完,“所以不記得你,不記得這是哪兒。”
“喂,她腦子傻啦?”李清沒有問林鸞,轉而問司馬修文。
司馬修文點了點頭,“應該是頭部出的問題,其實,更該說她可能是被人下了蠱。”
李清突然站了起來,“你不好好保護她幹什麽吃的?”隨後安撫似得摸了摸林鸞的頭發,“雖然我的醫書治不好你,但是你放心,族長肯定有辦法的。”
林鸞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情給嚇到了,但是在頭上的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自己,自己覺得十分的安心和舒適,不自覺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司馬修文看著麵前兩人,尤其在看到林鸞突然放鬆的表情,微微地笑了,很好,以後有辦法對付不聽話的你了。
簡單吃了點東西後,李清去通報族長林鸞醒來的消息,他們二人在帳篷內單獨待著。林鸞經曆了這半天的生死遭遇,精神有些疲累,靠著床柱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讓人懷疑隻要此時讓她躺下來,她瞬間就可以睡著。
司馬修文看著這樣有些脆弱,有些跟平時的吵鬧的林鸞,嘴角帶著自己也不知道的笑意,他想,也許此行,不隻是會讓林鸞找到自己,也會讓自己找到自己,對林鸞,或許自己也有不一樣的想法存在,那個叫李清的女子也許真的慧眼識珠,有朝一日,他們或許真的會成為彼此的依靠,度過這一生。
啪地一下,林鸞瞬間直起了身子,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打瞌睡了好久,看李清還沒有回來,她不禁有些擔心,帶著困意,她問,“司馬修文,你說李清嘴裏的族長能治好我的失憶之症嗎?”
“也許可以,”司馬修文答道,“不過就算不可以,此行也並未白來。”
至少自己找到了自己的出生的地方,林鸞點了點頭,還有一個自己從小在一起的朋友,她知道自己的所有的童年經曆,這讓沒有這些記憶的林鸞安心了許多。
“若真是困了,便睡吧,等她回來了我叫你。”司馬修文見林鸞強撐著有些不忍,複生大概消耗了她的許多精力,就算是有神奇的藥水,也不過是縮短了這時間,結果是一樣的。就算是受了傷,恢複起來還需要數月,何況是已經是必死的毒藥。
林鸞沒有拒絕,在司馬修文的注目下自己爬上了床,蓋上了被子,剛開始還想著自己不能睡死了,不然會耽誤事情,可是沒一會兒,那有些昏黃的燈光在林鸞眼前越變越大,越變越大,終於覆蓋住自己的全部視野,她睡著了。
司馬修文見到林鸞呼吸漸漸平穩,知道她已經安穩睡下,便出了帳篷,在門口尋了處坐下。此時,圍牆內幾乎沒有人跡走動的痕跡,一個個帳篷坐落在黑暗裏,隻能透過一點點的昏黃的光可以知道這裏是人居住的地方,否則,這跟露宿還真的沒什麽分別。
抬頭,黑夜的映照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滿天的星光,一閃一閃地,似乎在向世人宣告,自己存在的事實。司馬修文想,自己很久沒這麽看過天了,上次還是跟這帳篷裏的這位,在軍中大營,一人抱著一壺酒,躺在草地上,暢談,飲酒,搞得那人喝醉了撒酒瘋,差點把自己折騰去半條命。此時那人卻安安穩穩地睡了,沒有她陪著,這看星星,好像也沒什麽有意思的。
“知己嗎?”司馬修文喃喃道,自己一直以為自己對她是欣賞,是惺惺相惜,可是什麽時候開始覺得這種情感有些改變了呢?是那天知道她心意的晚上嗎?還是在知道她為了林洐做過那麽多危險的事情之後?不敢承認自己是被這種會隨時失去她的處境刺激到,自己一直沒有承認這回事。可是,今天看到她沒有生息的躺在自己懷裏,司馬修文不敢不承認,自己十分的心疼她,十分的怕失去她。無關北朝的立場,隻隻是司馬修文這個人,不想這個人逝去。
“如果,你沒去南朝就好了。”司馬修文歎息,“也許,多給我點時間,我就能看明白自己的心意,而不是現在這樣,被那個林洐追在後麵,才知道自己的心意。”
良久,司馬修文搖了搖頭,“錯了,林洐一直都在你身邊,我是在你們兩個後麵。”
還真的是晚了,但是,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