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溫柔的強勢

這一次去開門的是藍萱,藍萱看似有一些迷惑,問了一句:“請問你找誰?”

“我找陸景重。”耿雨霏的目光直接越過藍萱。看向裏麵。

我覺得我現在有必要擺出女主人的姿態了,就上前一步,微笑著說:“耿小姐,你是來找陸景重的麽?他剛剛上樓去接一個電話,要不你先坐下來,吃飯了沒有?”

高明沒有藍萱那麽平易近人,也沒有我這麽急於證明自己什麽,直接站起來,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就往外推人。

耿雨霏急了:“你幹什麽?!”

高明說:“你說我幹什麽?!你還有臉一次又一次地來?你來幹什麽,你想告訴陸景重什麽?”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我聽見耿雨霏聲嘶力竭地喊:“我喜歡陸景重,我可以什麽都不要!”

門哢嚓一聲,上鎖。

高明轉身,目光直接向上落在樓梯上。叫了一聲:“vi。”

陸景重剛好走下樓梯,想必對於這句話也聽的一清二楚了,我抬頭看向他,他嘴角噙著一抹笑。

他走到門口,再次打開了門,我看見耿雨霏仍然在門口站著。眼眶已經有點紅了。

耿雨霏一把拉住陸景重的胳膊:“對不起,對不起……”

耿雨霏一句話沒說話,陸景重就打斷了她的話:“你剛才說什麽?你喜歡我,可以什麽都不要?”

耿雨霏有片刻的失神,然後才點了點頭:“是……”

從我的角度,看不到陸景重的正臉,隻能看見他的側臉。勾起的唇。

我預感到陸景重的意思了,就急忙走了兩步上前拉住了他。擋在陸景重前麵:“耿小姐,你這是當著現女友的麵挖牆腳呢?太不光明正大了吧,最起碼也得我不在場的時候你再來訴舊情啊。”

沒有一個人接我話茬兒,一時間有點冷場了,好像我說了一個冷笑話,冷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所以就我一個人嗬嗬了兩聲。

不過,藍萱不太了解其中隱情,我也就是聽高明說過人名,猜到了劇情,一時僵持不下,倒是耿雨霏笑了笑,好像釋懷了一樣,說:“那對不起了,我先走了。”

好像她來的目的就是讓我故作大度一樣。

不,不是大度。

關上門的時候,我越想越覺得這樣怎麽像是我理虧了一樣,本來該是我裝大度的,怎麽倒像是耿雨霏這個前女友大度了……

我越想越覺得氣不過,整整一桌子菜都是我看網上菜譜一點一點嚐試琢磨出來的,結果我看著一點食欲都沒有,吃了兩口就上了樓。

陸景重在我身後“哎”了一聲,我也沒搭理他。

反正已經給人留下小家子氣的印象了,現在也就沒有必要為了顯示度量委屈了自己的胃口。

我到臥室,一下子就撲到床上。

從一開始,我和陸景重就不是一條起跑線上的,他站在聚光燈下,而我遠遠的站在路邊的車前,那個時候,我強忍著不哭。

再後來,我成了他的助理,照舊站在他的身後,不得不讓他接受公司的安排,和藍萱在人前扮甜蜜,我現在已經不敢刷微博不敢看帖子了,我怕一上去就看見陸景重的名字和藍萱放在一起,不管下麵是在說祝福百年好合也好,是在說不合拍快點分手也好,我都不想看到。

直到現在,我發現我真的不堪一擊,連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剛剛冒出來的前女友都打不贏。

陸景重過了一會兒才上來,腳步聲很輕,直到我感覺到身邊的床墊陷了下去,我才抬了抬眼,看見窗外的自然光打在他身上投在床墊上的黑影,扯了扯嘴角:“高明和藍萱都走了?”

陸景重沒有回答,反而是直接一手把我撈起來,然後反身把我壓在了身下,我躺在床上,他低頭看著我。

陸景重叫了我一聲:“佳茵。”

我沒答應他,剛才扯嘴角的那個笑都是應付出來的,到現在隻想靜靜的一個人呆著,什麽都不想做,就連陸景重我也不想看見。

我用手去推陸景重,已經擺明了這個時候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了,但是下一秒,陸景重就吻了下來,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激烈。

我現在完全都沒有心情,他吻著我的唇,我雙手就開始推拒,要緊齒關不鬆口,但是陸景重仍舊是用那種溫柔的強勢撬開了我的齒關,我下狠心咬了下去,咬破了陸景重的舌尖,口腔中立刻就彌漫了濃濃的血腥味。

陸景重沒有鬆口,單手握住我胡亂撲騰的兩隻胳膊壓在頭頂。

纏著打了一會兒,我的力氣也在被慢慢消耗,而陸景重的唇從強勢的攻城略地,換成了溫柔地繾綣,沒有一會兒我就軟的像是水了。

陸景重慢慢地鬆開了鉗製住我的手,改為摟著我的腰,唇瓣廝磨。

隻不過,這個時候也就局限於接吻,並沒有往下繼續做。

我感覺到唇上的動作停了,才睜開眼睛,看見陸景重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正在看著我,黑眸裏倒映著的是我的影子。

我睜開了一下眼睛就馬上閉上了,陸景重輕笑了一聲。

我沒有睜開眼睛,陸景重撐起手臂,聲音好像音響的環繞立體音一樣,響在耳側:“佳茵,在我麵前你什麽都不用顧忌,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用刻意掩飾什麽。”

我猛的睜開了眼睛。

陸景重捏了捏我的臉蛋:“不耍脾氣了?”

我吸了吸鼻子:“我是不是太小家子氣了?”

陸景重點了點頭。

我說:“其實我想要大度一點的。”

陸景重伸出一根食指比在我的唇上:“我不需要你的大度,就這樣就很好,這才是佳茵,慢慢成長起來的佳茵。”

這一瞬間,我好像明白了過來。

四年前,陸景重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自卑、怯懦,不敢大聲說話,甚至吃安眠藥想要自殺,四年後的現在,我可以自信地在台上彈鋼琴,我可以用心走好每一步。

不敢說是陸景重一步一步將我帶離沼澤的,但是,如果沒有陸景重,就沒有今天的我。

我抬起頭來,湊上去吻了一下陸景重的唇,笑了笑:“真好。”

或許是我的聲音一時間有點沙啞,陸景重沒有聽的太清楚,就挑了挑眉,反問了我一句:“什麽?”

我說:“有你真好。”

…………

這個晚上,陸景重訂的大蛋糕來了,占了大半張桌子。

我看著這個雙層的大蛋糕,問陸景重:“你確定這隻是我們兩個人吃麽?”

陸景重拆開蠟燭,正在摸索著打火機要打開,搖了搖頭說:“不是我們兩個人,是你一個人。”

我:“……”

“我不吃甜食。”

本來說隻是象征性的插幾支蠟燭,我生日是二十三歲,取“三”或者“十三”,插上蠟燭就好了,但是陸景重偏偏要在蛋糕上插上二十三根,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吹滅蠟燭的那一刻,陸景重讓我許願。

我看了陸景重一眼,忽然想起來在五台山廟裏的時候,那個時候我許了一個願望,是:希望我想著的人,現在也在想著我。

現在。

我閉上眼睛,許了一個願望:希望我一直愛著的人,也會一直愛我。

本來以為這是好不容易的兩人相處的時間了,誰料等到九點多的時候,我和陸景重剛剛收拾了行李,想要睡一會兒,門鈴就按響了。貞低農圾。

我睜了睜眼睛,陸景重扶住我想要起身:“我去看看是誰。”

陸景重本意是想要讓我繼續睡的,但是來的這個人,真心是讓我沒法繼續睡下去了。

李崢科。

我看見李崢科的一瞬間,有點愣神,頭頂上燈打開暈開的光暈,讓我一時間都沒分清楚這是做夢還是清醒著。

李崢科身後背著一個不小的旅行包,說:“一會兒我跟你們一起去火車站。”

我就尋思著,明明這是高檔公寓,除了居住本人刷卡才能上來,怎麽偏偏就一天之內來了兩個不速之客?真要向物業投訴了。

來了李崢科,我和陸景重也算是睡不成了。

“佳茵姐。”

李崢科笑的十分無害,唇紅齒白的一個少年。

這孩子現在倒是乖巧,之前叫我一直是連名帶姓的叫杜佳茵,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麽轉性了。

我覺得挺奇怪的,因為看起來陸景重和李崢科像是認識,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確切地認識,而且,李崢科叫陸景重都是一口一個重哥,也算是我多慮了,在這個圈子裏的,有誰不認識誰呢。

恰逢半夜,我去廚房裏跑了兩杯咖啡給他們倆端出去,剛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聽見李崢科說:“重哥,你不要對不起佳茵姐,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咬了一下下唇才忍住了笑,不過陸景重的表情看起來倒是挺認真的,點了點頭。

火車是淩晨的,十二點多的時候,接到了高明的電話,我們三個人就拎著行李箱下了樓。

雖然是淩晨,陸景重仍舊是全副武裝了一下,高明也特意在路上多繞了兩圈,還讓我從後車窗看是不是後麵有車跟著。

後麵果然有車跟著。

一輛黑色的桑塔納,不遠不近的,從一出公寓,就在跟著。

高明在路邊停了車,開了門走下去,直接攔住了後麵跟著的那輛車,敲了敲車窗,不知道對裏麵的人說了一句什麽,那輛車就調頭開走了。

我十分好奇,就問高明:“你剛才說的什麽?”

高明說:“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麵的話。”

我反問:“那你不怕他威脅啊。”

“威脅?”高明一笑,“你倒是敢。”

李崢科插了一句:“是不是花貓?”

這句話我沒聽明白,但是從後視鏡裏看到,高明眼底裏一閃而過的詫異,問:“你怎麽知道?”

李崢科笑了笑:“我跟他打過交道。”

陸景重看出來我眼中的疑問,就給我解釋,在c市有幾股勢力,花貓算是城西沈晨手下的人,花貓最近交了一個女朋友是哪個知名網站的版主,經常搞一些比較勁爆的話題。

李崢科接著陸景重的話說:“去年我生日,花貓還送了我一個限量版的變形金剛模型。”

“你喜歡?”

不過對於李崢科這個年?段的孩子,喜歡那種東西倒是也無可厚非。

李崢科說:“我轉手就送人了。”

中間經過了跟蹤和反跟蹤這件事兒,我們到火車站已經不算早了,已經開始檢票了。

剛開始高明就在說,為什麽不訂機票,還快,不用受那份兒罪,我說:“不是陸毛毛隻能側躺麽?”

高明咬著牙一副對我無語的表情:“那你說坐兩個小時和躺二十個小時哪個更受罪一點?”

“坐著。”我說,“我寧願躺著。”

陸景重攬過我的肩膀:“我也寧願躺著,好了,走了,高明,這一段時間公司的事情麻煩你,有什麽要事打我電話,最好不要打。”

高明:“……”

當初我們五個人,我、陸景重、周峪森、喬初和李崢科五個人,訂票是我統一訂的,因為想要訂在同一個車廂裏,但是等到了我才發現,因為訂的是軟臥,一個隔間隻有四個床位,我們五個人正好二比三分在了兩個相鄰的隔間裏。

喬初一早就給我打了電話,說她已經找到床位了。

等到我們一行三個人到的時候,喬初和周峪森已經聊的熱火朝天了,周峪森性子是微微冷淡一點,但是喬初卻是一個話嘮,凡事都能說出個一二三,為人又熱情,索性,我就讓周峪森和喬初一個車廂,我拉著陸景重和李崢科到了另外一個隔間。

這個隔間裏,除了我們一行三人,還有一個和李崢科年?差不多大的少年,正在抱著筆記本玩兒網遊,李崢科來了精神,直接從巨大的背包裏掏出筆記本,跟這個少年打了一聲招呼,兩人就臨時組成聯盟去打遊戲了。

我之所以覺得躺著比較舒服,是因為我習慣躺著聽歌,或者看小說,拿著平板看視頻,我把下鋪讓給了陸景重,先讓他躺好了,才爬上去。

隨便搜了一部小說,看著看著,沒有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了,睜開眼睛看見陸景重在麵前放大的臉,我眨了眨眼睛還以為是做夢,閉上了再睜開,又盯著陸景重看了好幾眼。

上鋪躺兩個人就稍微有點擠了,我往裏麵靠了靠,怕陸景重掉下去。

他睫毛輕顫,好像是睡著了,睫毛卷翹,臉上的皮膚特別好,一點毛孔都看不見,好像就不用保養一樣,真是讓我各種羨慕嫉妒恨。

床下,不知道喬初和周峪森什麽時候從隔壁搬過來了,連上李崢科和那個少年,四個人正在打牌。

我輕手輕腳地靠在床頭,正好可以看見他們幾個人。

他們的動靜不算小,但是陸景重是塞著耳機的,所以就算是掀翻了房頂也沒有關係。

李崢科是牌技好,而周峪森是腦子聰明,會猜牌,一猜一個準,到最後輸的總是喬初,本來說的懲罰,也都先攢著,等到了雲南再懲罰。

到了下一站,那個跟李崢科年?差不多的少年要下車了,臨走時他揮了揮手:“祝你們旅行愉快。”

隻不過,我們都沒有留對方的手機號姓名或者qq,原本就是萍水相逢,要的隻是緣分。

之後這個床位有上來了一個老大爺,還領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明顯一張床就不夠了,喬初就把隔壁他和周峪森的床位讓給了這兩個人,索性我們五個人擠著四張床。

其實說到底,也就我和陸景重擠著一張床。

這一次,真的是讓我坐火車坐到惡心了,三十八個小時,還不算是火車晚點,中間去吃了一頓飯,消滅了一大包零食三袋瓜子,從一開始上車的興致勃勃,到最後,幾個人完全都蔫兒了,都躺在床上跟挺屍似的。

我腿腳開始有點浮腫了,陸景重更難受,本來屁股就疼,隻能側躺著或者趴著。

等到下車的時候,五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樣。

一出火車站,看見頭頂上湛藍湛藍的天,頓時我就鬆了一口氣。

外麵有很多大巴到旅遊景點和旅館客棧住宿的,陸景重提議先找個客棧休息一天,恢複了體力再去旅遊景點玩兒。

周峪森讓我們找到客棧把地點發給他,他接到那個雲南的網遊電話,要去見麵。

“靠譜麽?”我問。

周峪森說:“已經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多月了,應該沒什麽事兒了。”

李崢科說:“那我陪森哥一起去。”

李崢科畢竟也隻是個未成年的孩子,跟著他才會更不放心,畢竟李崢科在出發前,黃靜雅還特別叮囑過我一次。

我說:“我去吧。”

陸景重說:“你去更不放心。”

我:“……”

所以,喬初帶著李崢科去找客棧,我和陸景重跟著周峪森去見網友。

這個時候我就在想,果真是人多了就不好辦,要是兩個人,意見也好統一,說去哪兒就一起去了,總好過這麽五個人,又要照顧小的還要顧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