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三嫂,是我們家的老鄰居,嗬嗬”卓凡二又指向我和胖子,“三嫂,這是我的哥們,來海曼辦點事兒,對了,三哥呢。”

“你三哥你還不知道,他一天除了喝酒、打獵、打麻將,還會有別的事兒。” 三嫂臉上露出無奈而鄙夷的神情,有點兒不屑地說道。

“行了,你也別埋怨三哥了,你開這個店兒,要不是他認識那些社會上的人,你想消停開店恐怕也不容易,是吧,凡事有弊就有利,理解吧。”卓凡二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三嫂,我來是有事兒需要三哥幫我打聽一下的,你趕緊讓他回來。”

“你呀,要不是有事兒,一年到頭你都不會登我家門,想請你吃頓飯,難死了,對了,上次大勇安排工作,你又搭人情又搭錢的,這回你墊的那錢必須拿回去,要不然下次我怎麽和你再張嘴啊。”那三嫂一邊絮絮叨叨、感恩戴德地說著話,一邊掏出手機撥號。

“你他媽又在哪兒鬼混呢,凡二來了,你快逼愣的回來,滾你媽犢子,輸了也得回來,咋不輸死你,操。”三嫂對著電話裏一通飆髒話,聽得我和胖子是歎為觀止,暗豎大拇指,這三嫂,真是條漢子,太霸氣了。

對於三嫂的霸氣外泄,卓凡二看樣子是早就習以為常了,朝我和胖子不以為然地一笑:“別看她們兩口子一見麵就祖宗八輩地撅(東北方言:罵),其實感情深著呢,當年,為了護著三哥,三嫂差點兒被砍死,嗬嗬”

聽了卓凡二的話,三嫂美不滋地瞪了他一眼,笑嘻嘻地抓起手機,聯係飯店。

不一會兒,一個瘦了嘎嘰、四十多歲的漢子雙眼通紅、滿嘴酒氣地走了進來,一見到卓凡二,就撲上來要給他來個熊抱。

卓凡二手疾眼快地推開那漢子,一臉“受之不起”地說道:“行了行了,你可饒了我吧,這一大早你跟誰喝的,幾個菜啊,喝成這樣兒。”

“誰喝了,這是昨晚的酒底子,知道不,兄弟,三哥老想你了,你也不來看我,咋地,升官了就牛逼了是吧。”那三哥看起來和卓凡二不是一般的朋友關係,說起話來無所顧忌。

“去去,不願意和你說話,一天到晚就是個喝,你都快喝成酒蒙子了,能不能幫著三嫂幹點兒正事兒啊,大勇眼瞅著就要結婚了,你給孩子帶個好頭兒行不,算我求你了。”卓凡二看著那一宿了、酒勁兒還沒退的三哥,實在是忍俊不禁。

“行了,三哥,別扯沒用的,我這次來,是帶著任務來的,而且非常著急。”卓凡二不想再和三哥糾纏那些沒營養的片湯話兒,旋即切入正題。

“就知道你來肯定是有事兒,說吧,啥事兒。”三哥搓了搓臉,也恢複了正色。

“三哥,你總跟社會上的人打交道,你幫我想想,最近這裏有沒有來過啥看起來很反常的人,不如一些搞傳銷或邪教的家夥,別著急,好好想想,別落下啥情況。”卓凡二一麵說著,一麵領著我們走進了吧台左麵的一間空著的客房裏,並關上了門。

“哎呀,你這可不好回答了,這海曼村好幾萬號人,還真就沒注意有沒有這號人,再說了,我那圈子都是些吃喝嫖賭抽的有錢主兒,也接觸不上這些不正經的爛糟人啊。”三哥掏出盒玉溪,挨個給我們發了一根煙,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操,你也不怕遭雷劈,你還是正經人咋地,嗬嗬”卓凡二完全被三哥那份誇起自己來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膽大勁兒給雷到了,隻得用手指點點三哥,以示真無話可說了。

“好吧,我換個問法,你們這裏最近有沒有突然失蹤的孕婦。”卓凡二一想,這海曼村三四萬人口,真要讓三哥提供有無邪教分子的線索,確實是強人所難,遂換了個話題,準備循循善誘。

“孕婦,有啊,前兩天我在棋牌室跑龍(一種利用撲克牌進行賭博的遊戲)的時候,曾聽老雷子說過一嘴,好像是開熟食店的老賈家那懷孕了七個多月兒媳婦兒離家出走了,到現在也沒回來,完了大夥一頓瞎嗆嗆,又勾出了好幾起孕婦失蹤的事兒,反正也不知道真假,嗬嗬”那三哥一聽問孕婦失蹤的事兒,倒是如數家珍,說出了不少道聽途說的情況。

卓凡二一怔,滿腹狐疑地看了看我和胖子,又看向三哥,問道:“你這消息準不準確啊,別老整些不靠譜的假消息來忽悠我,聽見沒。”

“嗨,我不說了嗎,我也是聽別人瞎白話的,誰知道真假啊,對了,你不是警察嗎,可以到海曼派出所去問問,他們那裏應該有案底啥的吧。”三哥眨眨眼睛看向卓凡二,對公安業務倒是還挺明白的。

“廢話,我要是想驚動他們,還來找你幹啥,閑的啊,那啥,你也別在這兒左一個聽說、右一個可能了額,你現在就出去給我打聽確切了,誰家的孕婦丟了,叫啥名,都整明白的,聽見沒。”卓凡二看樣子顯然是對那所謂的三哥提供的線索很重視,才會心情急迫地催促三哥出去核實這些線索的真偽。

“行,我現在就去,對了,你們不準走啊,中午咱們找個飯店,好好整一下子,多長時間沒和你喝酒了,還有這倆老弟,必須得整點兒,必須地。”那三哥辦事兒也挺亮堂,起身就往外走,臨出門還不忘囑咐我們仨別走,中午要喝頓大酒。

卓凡二看著三哥的背影,搖頭一陣苦笑。

“那啥,凡二,不行走啊,你要真走了,你三哥回來就得和我幹仗,聽見沒,你們先上樓歇會兒,屋裏還有電腦啥的,一會兒等你三哥回來咱們就出去吃飯。”三嫂別看人潑辣,卻很熱情,明著是讓我們上二樓客房休息,其實是怕我們不辭而別,所以才將我們仨攆到二樓 “軟禁”了起來。

客隨主便,卓凡二自知盛情難卻,隻得帶著我和胖子乖乖上了二樓,並很門兒清地找了間朝陽的房間。

我和卓凡二一人占了一張床,閉目假寐,胖子則叼著煙在電腦前唉聲歎氣的鬥地主。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正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中,就聽見樓下傳來三嫂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以及什麽東西掉落在地上被砸碎的聲音。

我心房一緊,募地睜開眼睛,一骨碌翻身坐起,才發現卓凡二和胖子已經奪門而出,要下樓去查看怎麽個情況了。

我跟頭把式地跟在卓凡二和胖子的身後下了樓,赫然看到十幾個擰眉歪嘴、麵相凶惡的漢子正用腳踩著被五花大綁地放倒在地的三哥,三哥臉上滿是血跡,顯見是剛剛挨過毒打,並且被打的很慘。

一旁,三個漢子正將披頭散發、破口大罵的三嫂摁在吧台的旮旯裏,嘴裏也是不幹不淨地罵著,地上,電腦顯示器碎片散落一地,應該是原來擺在吧台上的那台電腦被砸碎或人為故意摔碎的。

胖子、卓凡二我們仨下樓的時候,正聽到一個黑瘦的、滿臉邪氣、還他媽穿了一件黑貂、看著就跟個鴨子似的漢子正冷笑著盯住三哥的臉部逼問道:“操你媽的,就你這缺鈣的JB身子骨,你他媽能扛到啥時候,快你媽逼說,誰讓你去問孕婦的事兒的,再你媽裝啞巴信不信我一把火燒了你這王八窩子,誒,快說。”

“我操你媽,郭皮球子,沒人指使我,我自己喜歡問,關你奶奶個逼的diao事兒,有能耐你媽逼的整死我,你不整死我,我滅了你全家,草你媽的。”三哥的眼睛都快被流下來且有些凝結了的血痂糊死了,臉頰上、嘴唇上全是傷口,但嘴裏還尤自倔強不服軟地罵著。

見三哥根本就不尿自己,那個被稱為郭皮球子的漢子惱羞成怒,用穿著陸戰隊戰鬥靴的右腳猛地踢向橫臥在地上的三哥的腹部。

三哥疼得身體佝僂成了蝦狀,不停地開始咳嗽,嘴角還帶出了血沫子。

三嫂拚命地嚎哭掙紮,想要衝過去護住三哥。

目睹了這一幕,別說卓凡二氣得臉色煞白、渾身顫抖,眼神裏麵殺機畢露,好不駭人,就連我和胖子都已經是叔能忍嬸兒也要幹了。

媽了巴子的,光天化日堵上門來打砸,這群一看就是土鱉流氓的孫子們也太囂張了,我們這要是不替天行道,還算是個誰牛逼誰最火、除了雷鋒就是我純爺們嗎。

我們仨幾乎是同時出手的,胖子一個虎跳,直接從樓梯上飛身而起,將動能連同自己的體重,一起向那群踩著三哥的打手們壓了過去,並毫無懸念地瞬間就砸到了四五個漢子,其中離胖子最近的一個倒黴家夥還被胖子壓得當場紅的綠的吐了一身,估計內髒肯定受到損傷了。

卓凡二出手更黑,他直奔那三個控製著三嫂的漢子,左右手變拳,“嘡嘡”兩拳,分別擊中兩個漢子的後頸部,那兩個家夥聲都沒吭,就已經昏厥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