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氈房目測一下應有90平米大小,裏麵的陳設與一般的蒙古包並無二致:氈房正中,安放著金製的火撐和鍋灶,旁邊擺放著積滿灰塵的茶壺和火盆,沿著火撐的四邊,羊絨混合青絲編織的地毯一直鋪到氈房的圍牆處。
西北麵,放著佛桌,上置一尊玉質的喇嘛佛像和佛龕,佛龕中掛有顏色暗淡的彩帶流蘇和哈達。
再往西,擺有沉香木的木幾和矮凳,還有半人高的南宋泉州風格的書櫃,其後的牆上掛有籠頭、馬絆、鞭子、扯繩等物品,地上還散落著已經鏽跡斑斑的鐵槍、雕花馬鞍等用於征戰的武器。
其北麵則著被桌,上麵同樣堆放著繡有精美紋飾、顏色古舊的衣服被褥,而在東麵,則堆放著碗盞、鍋灶、勺子、奶桶和碓子、斧子等生活用具。
應該說,雖然氈房裏的陳設與其他蒙古包裏的物件並沒有什麽明顯區別,但是,這個軍帳裏的所有東西造型大方古樸,用料非金即玉,還有價值不菲的沉香木家具,可見使用這輛軍帳的主人地位一定十分顯赫,絕非一般的王公貴族所能企及的。
不過,我和胖子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看樣子洪金燁和墨非命也不甚精通,當然,他們對這輛軍帳的使用者到底是誰也並不感興趣,他們唯一關心的,就是盡快找到第二個地道的入口。
不過,洪金燁、墨非命、洪衛東他們領著墨非命的那些手下搜遍了氈房內的每一寸角落,連一碰就稀碎的地毯都掀了起來,將銅製的車廂底部一寸一寸地檢查了個遍,也沒有發現什麽按鈕、圓盤之類的機關暗道。
墨非命又拿出拿出那張羊皮地圖,和洪金燁反複看了半天,覺得按照地圖的指示,另一處入口應該就在這裏,可是,為什麽卻遍尋不著呢。
見洪金燁、墨非命他們吃了癟,我和胖子有點不甘心,就圍著氈房內開始瞎轉悠,希望能在無意之中發現某個機關暗道。
由於有了上次在水潭時無意中一屁股做出暗道入口機關的成功經曆,胖子信心十足,找起機關也是格外賣力氣。
不過,一圈下來,我和胖子卻是一無所獲,不禁有點泄氣。
此時,洪金燁和墨非命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正絞盡腦汁、冥思苦想密道機關之所在。
我和胖子待得挺無聊,又插不上手,就拉著沈涵在氈房裏四下轉悠。
別看沈涵早就進入了氈房裏麵,但剛才擔驚受怕,並沒有注意到氈房裏麵的那麽些稀奇古怪的擺設,這會兒在我和胖子的陪同下,饒有興趣地看看這兒,翻翻那兒,心情大好,又恢複了嘰嘰喳喳的本性,特別是在看到那堆頗具蒙古族特色的衣服,更是愛不釋手,忍不住伸手一拿,那些看似完好的綢緞衣服倏忽之間就變成了塵埃,嗆得沈涵一陣咳嗽之後才緩過氣來。
沈涵有點兒掃興,就離開那堆衣服,來到了位於氈房中央的火撐處,對火撐和安放其上的一尊方形銅製鍋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忍不住蹲下去上下左右地看,看的興趣盎然。
“誒,這尊銅鍋有點偏呢。”沈涵看了一會兒銅鍋,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我和胖子聽了沈涵的話,湊過去一看,可不嗎,這張火撐和方形銅製鍋灶明顯不在氈房的中心點上。
雖然我和胖子對蒙古族的習俗所知並不多,但是,最起碼的一些常識還是懂得一些的,按說有蒙古包裏擺放東西的時候,最先就是安放灶火(火撐),然後再據此來決定香火放置到哪一點上,而且,火撐可以向西北偏,決不能向東南偏,主要就是怕福氣衝門,即從東南方跑掉。
可是,眼前這個火撐和方形銅製鍋灶卻明顯發生了向西側的偏離,咋一看起來就跟比薩斜塔似的,此以間氈房內所陳設物品的高檔與奢華而論,其主人又怎麽會出現如此低級的失誤呢。
“嗨,別瞎尋思了,沒準是以前發生了地震啥的,將火撐和方形銅製鍋灶震歪了也說不準,算了,飛哥我學雷鋒,就將它們擺回原位吧。”胖子摩拳擦掌扭扭腰,雙手把住那隻銅鼎和下麵已經鏽蝕在一起的火撐,雙膀一較力,就將那尊銅鼎連同火撐一起向西北方向掰去。
胖子力大,這麽一掰,那尊銅鼎和火撐就緩慢地向西北方向轉了過去,與此同時,在房車的下麵隱隱約約傳來鐵鏈相互摩擦撞擊的“喀拉拉”聲。
我和胖子,還有沈涵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而一籌莫展的洪金燁、墨非命他們也被吸引了過來,想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麽樣的事兒。
那尊銅鼎連同火撐隨著胖子的轉動,底下繼續發出好像齒輪轉動的摩擦聲,而且那些齒輪就像一架被開啟的機器,開始自行運轉,並帶動那個那尊銅鼎開始迅速轉動,好在胖子見機快,才未被突然加速的銅鼎甩出去。
隻見那個銅鼎越轉越快,此間,來自氈房下麵的好似各種齒輪咬合的聲音綿延不絕,大約5分鍾之後,隨著一聲“哢噠”輕響,那些紛雜的齒輪聲戛然而止。
我們所有人都圓瞪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尊銅鼎,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片刻的沉寂之後,銅鼎開始緩緩下沉,並一點一點地陷入到氈房的銅製底板裏,當銅鼎完全沒入銅製的車廂底板以後,原本堅固無比的銅製車廂底板毫無預兆地從中間斷開,猝不及防的我們甚至都來不及驚呼出聲,就相互碰撞著掉了下去。
所幸我們掉落的車廂下麵是一個光滑的石質斜坡,而且溫潤如玉,我們借著下滑的勢能,很快就到了底部。
由於我們是一堆人擁擠在一起,我掙紮了半天,才從人堆裏擠出來,再一看,我們已經置身於一處四周全是由黑色油磚砌成的圓拱形地道裏,看其規製,應為墓道無疑,其兩側是用椒泥抹成的平整的牆壁,上麵畫有色彩豔麗的壁畫,。
我簡單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見沒有什麽危險,就趕緊在人堆裏找尋沈涵的身影,很快,我就發現了被兩名墨非命的手下擋在身後的沈涵,我推開那兩個摔得有點兒迷瞪的男子,將沈涵拽了起來,急切地問道:“你沒受傷吧。”
沈涵下意識地攏攏散亂的頭發,微微有點兒氣喘地說道:“沒事兒,就是被嚇了一下,怎麽回事啊,這是。”
我一臉苦笑:“死胖子今天開光了,連續中大獎,剛才誤打誤撞地,又碰上了機關,牛B吧,嗬嗬”
正說著話,死胖子罵罵咧咧地從人堆裏也擠了出來,一看到我和沈涵已經和站立在墓道裏,不禁鬆了一口氣:“凱子,我今天是不是衝著啥髒東西了,咋這麽邪性,每次都是我發現機關,就跟事先彩排好了似的,太邪門了嘿。”
這當兒,洪金燁、墨非命他們也都爬了起來,正在打量我們所處的這處磚結構的墓道。
令人奇怪的是,整間墓道裏並沒有火把、油燈之類的照明工具,卻有著一種類似日光燈的柔和光線,我找了半天,才發現原來光源來自墓道的上方。
墓道的頂部成圓弧形,但卻不象很多墓道裏常見的、用糯米漿混合三合土抹得很平整的那樣子,而是**著許多淺灰色的岩石,而那些類似日光燈的柔和光線,正是由這些淺灰色的岩石發出的。
我正猜測這些石頭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螢火石,忽然聽到背包裏穿出“嘀嘀”的連續不斷的響聲,在靜謐幽深的墓道裏,其聲顯得尤為刺耳。
我手忙腳亂地從背包裏摸出那個東西,才發現是黑手機在報警,我這才想起,在發現獬豸的紅鬆林裏用黑手機翻譯完在玉匣裏發現的八思巴祭文後,居然忘了關機了。
此時,黑手機的藍屏上出現一行紅字,還不斷閃出刺眼的紅光:現在所處位置鐳元素嚴重超出人體安全標準,為二級預警區域,請立即離開。
鐳元素,我正琢磨,黑手機怎麽沒頭沒腦地會整出這個放射性元素來,一抬頭看到那些會發光的岩石之後,突然間明白了,而後拉起沈涵和胖子就往隱約可見的白色墓室門的方向跑,同時嘴裏喊道:“這裏是高輻射區,快跑。”
我這一嗓子喊出來,洪金燁、墨非命、洪衛東連同墨非命的手下都愣了一會兒,然後就開始豕突狼奔地跟在我們屁股後麵狂跑。
跑了大約有200多米,迎麵兩扇漢由白玉雕刻而成、上麵密布著由漢、蒙、西夏等文字寫成的很多字,我唯一認識的就是隸書的福字。
這時,洪金燁、墨非命、洪衛東領著墨非命的手下也氣喘如牛地跑了過來,並跟著我們一起打量那兩扇漢白玉的石門。
“這上麵的福字分別是用漢、蒙、西夏等文字寫成的,說明建造這座墓室的時候,漢、蒙、西夏三民族已經實現了統一,那麽,其成墓時間最早也應是南宋末期,看來,這墓主人的身份還真是不簡單啊。”洪金燁看了看兩扇漢白玉的石門之後,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