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扯淡了,千裏來做官,為的吃和穿,官員如此,洋人亦如此。這些所謂的冒險家哭著喊著地來大清國,為的就是發財二字,別的都完蛋去。

當然,這些冒險家要是正正經經地和大清國做生意,一是他們沒那資格,二是沒那本錢。可是,他們自有他們的生財之道。

牛逼一點兒的,直接和天平天國做軍火生意,充當武器走私的掮客,並且將天平天國軍隊武裝的毫不遜色於任何一支近代化的外國軍隊。

怎奈這天平天國的軍人實在是太不給勁兒,拿著AK47他愣當月牙鏟用,結果被曾國藩用老土的抬槍就給打得屁滾尿流。

要不後來毛爺爺針對這一情況,精辟地總結為:戰爭不能唯武器論,人的因素第一。

嗨,又扯遠了,咱接著說那些很盲流的洋人。

除了膽大不怕死、敢於做武器走私這種刀頭舔血買賣的洋人外,另有一部分洋人很不要臉,借販賣華工大發不義之才,將大批華工騙至美利堅等國充當勞工,最後客死異鄉,結局悲慘。

而其中一部分有著一些文化的洋人們,既無販賣武器的膽量,又瞧不起販奴那種低技術含量、生孩子沒**的損賊路子,他們,將同樣放射著貪婪目光的眼珠子盯上了大清國那浩如煙海的地下文物。說白了,就是通過竊取中國的地上地下文物並運回本國牟取暴利!

一言以蔽之,就是一群具有國際背景的文物強盜。

盜墓是個技術活,也是個力氣活兒,所以他們才會大批地雇傭當地的華人來做其力工,幫助這些國際強盜來偷竊自己母親家的不世珍寶。

當然,這隻是後人的看法,而在當時,在這些村民看來,國是愛新覺羅家的,跟我有個毛的關係,能掙到洋人的銀子,讓老婆孩子吃飽肚皮才跟自己有直接關係。

所以,隻要不刨我的祖墳,愛他媽刨誰的就刨誰的,而且在洋人的鷹洋的刺激下,那刨得才叫一個狠,真的是往別人祖墳上刨啊。

這哥幾個就是幹這活兒的。他們是受雇於一個叫麥裏奇的西班牙人,說是讓這些村民隨他們去蒙古草原做一次科學考察。

看著那洋人一本正經的在那兒扯犢子編瞎話,村民們心裏暗暗哂笑:考察你奶奶個腿兒啊,還不又是去幹挖墳掘墓的勾當?

可是,瞎話歸瞎話,畢竟那賊亮賊亮的鷹洋是真的,於是,12個被挑中的村民喜氣洋洋的、就跟考上了公務員似的,一路憧憬著發財夢就跟著麥裏奇的駝隊來到了呼倫貝爾大草原。

不過,村民們很快就發現,這個麥裏奇跟別的盜墓的洋人不一樣,這廝不僅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話,而且對中國的一些曆史掌故信手拈來,簡直就跟村裏那個教私塾的老學究有一比。

更有意思的是,麥裏奇還經常和他們嘮一些鬼啊神啊的事兒。這些村民別看大字不識一個,可要嘮起鬼啊神啊的,誰肚子裏不是一堆一堆的幹貨啊。

長路漫漫,閑著也是閑著,就扯唄。所以這一路上,麥裏奇從村民們嘴裏聽到了比《但丁神曲》不知要過癮幾百倍的《中國神侃》。

隻是時不時的,麥裏奇會問起他們聽沒聽說過神箭的傳說,村民們當然聽說過,不就是後裔那個宅男不喜歡日光浴,也沒事先進行全民公投,就擅自用神箭將九個太陽射了下來,結果媳婦兒受不了輿論壓力,飛到了月亮再也沒回來嘛。

麥裏奇聽後卻連連搖頭,直說非也非也,此神箭非彼神箭,你們不懂。

這麥裏奇懂得還真是挺多的,走了一個多月、到了呼倫貝爾大草原之後,他在草原上選了一處地方搭起帳篷,然後就每天騎著馬、馱著一些奇怪的儀式,在草原上東量西測的,好像在找什麽東西。

有村民看出了點兒門道,說這麥裏奇咋跟個手拿羅盤、尋龍點睛的風水先生似的。

大夥聽後一琢磨,還真像,於是,他們暗地裏就給麥裏奇起了個外號:麥半仙。

麥裏奇在草原上鼓丘(東北方言:鼓搗、琢磨的意思)了半個多月,一聽半夜,他在帳篷裏突然跟發了瘋似的又跳又叫,還差點用馬燈將帳篷燒了,說是要進行篝火晚會慶祝一下。

後來還是他同行的侄子苦口婆心地勸了半宿,告誡他你要是燒了帳篷、草原的蚊子就會讓你染上猩紅熱,麥裏奇才灌下兩大杯朗姆酒算是消停了。

第二天一大早,麥半仙和他的侄子就吆喝著村民們扛著鐵鍬跟他去草原深處,並製定了一塊草場,讓他們使勁兒挖。

在挖土的過程中,村民們小聲的交頭接耳,議論說這麥半仙是不是有病啊,人家挖墳都挑名山大川,或者六朝古都這些地方,他可好,跑到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挖墳,這不是傻逼行為嗎。

可是,麥裏奇不管哪個,隻是一味地催促村民們使勁挖。這期間,有少數牧民騎馬過來看熱鬧,一向嘻嘻哈哈的麥半仙還一反常態地掏出手槍嚇跑了牧民,似乎怕牧民影響他的挖墳工作。

挖了足有三天,10多個村民終於挖出了一個足夠他們洗澡用的大坑,裏麵滿是渾濁的黑水。

麥裏奇看著那些黑水,聞了聞味道,又趴在坑邊撅著屁股仔細觀察土層,看了許久之後,仰天哈哈大笑,並用西班牙語滴裏嘟嚕的?啵了半天,看樣子是在做禱告。

緊接著,麥裏奇又指揮村民們用他攜帶的手動抽水設備將黑水抽看,水下麵就露出了一大片青石板的建築。

村民們看著石板是嘖嘖稱奇,這麥半仙果然有兩下子啊,誰能想到這看似水草豐茂、好似無人涉足的草原底下居然還有建築物,這簡直太神奇了。

麥裏奇倒好似早已在意料之中,立即讓村民牽來他們駝隊裏的4匹駱駝,然後采取人力先用撬棍將石板撬開一點縫隙,再綁上繩索用駱駝拖拽的方式,先後掀開了三塊足有一人來長、厚達2尺的青石板,露出了下麵一個深不見底、不斷冒出逼人寒氣的入口。

麥裏奇往黑漆漆的入口裏扔了兩根火把,火把落了有一陣才到底兒,趴在入口看火把燃燒的很旺,麥裏奇便指揮村民們再入口周圍打下牢固的木樁拴上繩索,而後,便命令10個村民們分成前後兩組,自己則在中間,按先後順序順著繩索滑下去。

至於他的侄子,則領著剩餘的兩個村民手持火槍守在入口外麵,以防有人來騷擾破壞。

而進入這間地下墓穴的10名村民中,就有現在正和我麵對麵抽煙的這幾位。

說道進入入口的時候,那名瘦高男子的眼中突然閃現出恐怖、迷亂的神情,看來,事情已經過去了幾百年,但他對當日所發生的事情依然是心有餘悸,一想起來就不禁心驚肉跳。

我默默地拍拍他的肩膀,又給他續上一根煙兒,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麥裏奇他們順著繩子滑到石板下麵後,每個人都點燃手中的火把,這才看清他們來到的是一處上下左右全是石板的墓道,墓道兩邊的牆壁上全是一些色彩豔麗的壁畫。

麥裏奇對這些並不感興趣,而是火急火燎地催促他們趕緊往裏麵走。他們11個人在墓道裏連爬再走的走了大概一袋煙的工夫,就來到了一間佛堂裏。

按說這處墓穴埋在地下看樣子也有些年頭了,可奇怪的是,佛堂裏麵供奉的佛像和懸掛的唐卡依然簇新,就好像剛剛才被人精心擦拭完一樣。

更讓他們感到後脖頸子發涼的是,就在他們進入佛堂的一刹那間,一股怪風夾著腥味的水汽卷過佛堂,將眾人手中的火把齊齊澆滅。

這些滿身濕漉漉地村民本就對神鬼之事心懷敬畏,更何況是在一處地下墓穴裏突然遭遇此般怪異之事,個個被嚇得是手腳酸軟,互相擁擠著蹲在地上直念“阿彌陀佛”。

倒是麥裏奇不以為然,接著佛像前那豆粒兒大的酥油燈火苗,饒有興致地觀察起佛像下麵的蓮花寶座,一邊看還一邊連連點頭,很是入迷的樣子。

見麥裏奇很淡定,加之那股怪風腥雨過去之後,也沒發生什麽怪異之事,村民們的膽子也大了一點兒,戰戰兢兢地站起來,準備走到麥裏奇跟前去。

這時,一名村民因為腳蹲麻了,站起來時一趔趄,手一拄地,無意中摸到了一堆油燈,他下意識的摸出火鐮火石,點著了油燈。

黑暗裏,哪怕隻是螢火蟲的光亮,都能給人以心理上的安全感和慰藉感,更何況是一盞油燈。

那些村民們依樣畫葫蘆,紛紛撿起一盞油燈點燃,很快,佛堂裏就亮了許多,但溫度也下降了很多,村民們呼吸時都隱約可見乳白色的哈氣了。

麥裏奇似乎察覺到了光線的變化,遂還回過頭想看看怎麽回事,結果看到10個村民手捧油燈、露著一張因恐懼和寒冷而變得慘白的臉,兩眼無神地看著他。

麥裏奇先是被嚇了一跳,待看清村民們手裏的油燈後,他一聲尖叫,雙手亂舞,一時之間竟急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