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樣的,以為你們死過一回就可以跟小哥我裝不死鳥啊,怎麽樣,小哥這獨門暗器朱砂狗血電光炮的威力不好受吧?
說起這朱砂狗血電光炮,我還真得謝謝不著調都死胖子。在前一階段習練《陰符藏經》的時候,我和胖子練得膩味了的時候,就開始挖空心思的高搞怪整蠱,就琢磨著怎麽能開發出一些新奇有趣的降妖除鬼的法器。
於是,我們倆受了掌心雷的啟示,就想啊,掌心雷不外乎就是調動體內的元陽之氣來激發符紙上蘊藏的能量,就像用氧氣來幫助燃燒一個道理。既然這樣,我們幹嘛不想一個可以節省體內元陽之氣的法子呢。
那麽,什麽才是可以代替剛猛的元陽之氣的替代品呢?沒錯,當然就是我們一直引以為傲的四大發明之一:火藥。
說起火藥,還真就和道教頗有淵源。
火藥發明於唐朝,是道士們煉丹的過程中無意發明的,當然,估計那個最早發明火藥的道士哥們做夢都不會想到,在幾千年以後,他的偉大發明不僅被用於進行人類與人類之間的批量屠殺,而且還被兩個後生晚輩開發成了法器,希望他能以我們為自豪。
話題又跑偏了,我和胖子都屬於敢想敢幹沒頭腦那夥兒的,所以,我們倆就畫好了五雷油池火符紙,再用符紙去卷混合了朱砂、曬幹的黑狗血沫和黑火藥的炮仗藥,最後做成了獨家經營、別無分店的毛南道教混元派大麻雷子,專司斬妖除魔之職。
這次赴秘密基地之前,我和胖子就決定帶上這一款秘密武器,準備找個合適的機會試驗一下新式武器的性能。不過,說真的,對這玩意兒是否真的管用,我心裏也沒底兒,所以要不是被逼到份兒上、五雷油池火符咒沒了,我還真就想不起來用它。
可眼下我已是彈盡糧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姑且試一試了(畢竟老咬舌尖吐血那也是很疼地,能不咬還是不咬的好)。
結果其功效出奇的好,這些骷髏被細碎的符紙、朱砂、黑狗血擊中後,瞬間就失去了戰鬥力,被打得滿地亂滾,看樣子很痛苦。
不過,即便是這樣了,那些骷髏一看到地上的油燈,還是拚了命地往油燈哪裏爬,就好像那油燈裏有什麽寶貝似的。
我看著那些在地上艱難地蠕動著的骷髏,心裏突然感到了一些不忍,看來這個油燈對於它們真的很重要。而它們,也隻是想拿到這個油燈而已,我卻帶著一種倚強淩弱的快感去恣意屠戮它們,這種感覺,真的很惡心。
黎叔兒生前不止一次說過我的心太軟,很容易被別人利用,但我還是改不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吧。
眼下,看著那些艱難地爬向油燈的骷髏,我本可以輕而易舉地消滅它們,但我竟然下不去手,而且,還主動將油燈挪到了它們跟前兒。
那五具骷髏圍著油燈開始跪拜,那詭異的一幕,看得我是毛骨悚然。以前倒是聽說過狐狸拜月,為的是吸取日月之靈氣,修道成仙。可是,這骷髏拜燈到底所為何來呀?
且不說我在一旁暗自狐疑,就見那五具骷髏圍著油燈虔誠地跪拜,似乎在進行什麽神秘的祈禱儀式。
不一會兒,就見三縷白色的淡淡煙霧從油燈裏飄了出來,並如同有人引導一樣,飄進了其中三具骷髏的鼻孔裏。
那三具吸進了白色煙霧的骷髏開始劇烈地抖動,以至於我在一旁看著都擔心它們會把自己抖碎了。
可是,令我至今記憶猶新的一幕發生了:就好像看科幻電影一樣,從那三具骷髏的腳部開始,慢慢地生出了血管、肌肉、表皮,並且那些新生的肌肉就像樹藤一樣,順著腳踝旋轉著向上生長,先是腿部,然後是腰,再次是上身……大概兩根煙的工夫,我真正見識了一回什麽叫起死人、肉白骨。
因為,三具在10多分鍾前還是骷髏的白骨現在已經變成了三個有血有肉、但氣色看起來很差的男子。
那三名男子齊刷刷地衝我跪下磕頭,嘴裏還亂糟糟地說著“多謝恩公超度之恩”之類的話。
我此時已經是目瞪口呆,嘴巴張得塞進三個湯圓還得加兩勺湯,都快脫臼了,額的個神啊,這他媽簡直都突破一個資深精神病患者的想象空間了,我要瘋啊我。
呆了片刻,我才戰戰兢兢地一指那三個人,問道:“那啥,你們到底是啥東西,麻溜的說,要不我還用炮崩、崩你們。”
那三個人熱淚盈眶地看著我:“恩公再造之恩,我等永生難報,請受我等一拜。”
見他們三人那股感激涕零的勁兒不像是裝出來的,我心裏踏實多了,清清嗓子,而後有點兒裝逼地問道:“啊,謝不謝的以後再說,都是為人民服務嘛。”我一琢磨,自己這說什麽呢,驢唇不對馬嘴的,趕緊換下一話題,“你們到底是人是鬼啊,撒愣地說,要不我、我暈車。”
那三個男子對視了一下,還是瘦高的男子先開口了:“恩公,說來一言難盡啊。”
我就著油燈點上根兒煙,又給那赤身**的哥仨一人發了一根兒。可那三老爺們拿著煙卷直發愣,好像不認識手裏這根圓咕隆咚的小棍子是幹嘛使的。
我還以為他們是客氣,就說道:“別外道,抽吧,壓壓驚。”
那哥仨看來是真拿我當恩公了,見我發了話,學著我的樣兒,硬著頭皮把帶過濾嘴兒的那頭咬在嘴裏?,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
我靠,這個幾個是嚇糊塗了還是賣萌呢,我這個樂啊,趕緊告訴他們叼反了,又拿著油燈挨個給他們點著,然後就一起蹲在地上邊抽煙邊聽那瘦高的男子痛說血淚家史。
“恩公,要說起俺們的遭遇,那可真真是……您老能再給俺、呃,那個東西麽?”那瘦高的男子看樣子煙癮奇大,一根煙他一口就能吸進去半截。
瘦高的男子接過我遞給他的煙,依舊學著我的樣、但還是掩飾不住一臉驚奇的將有過濾嘴兒的那頭叼在嘴裏,用手裏的煙頭點著,然後才拉開了生鏽的話匣子。
那瘦高的男子看樣子是有年頭沒說過話了,一嘴兒的河北唐山口音不說,夾紮著半文半白的語言也不說,最要命的是,他描述的事兒總是東一句、西一句,而且吭哧半天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這把我聽了,恨不得找把剪子把他肚子豁開,直接把裏麵憋著的話掏出來自己剪輯排版,太JB折磨人了。
不過,在忍受了半個多小時的折磨後,我總算理清了這哥幾個的身世,我靠,鬧了歸齊,敢情這哥幾個還是打同治年間來的。
同治?我數了數年頭,一嘬牙花子,我操,按著年頭算,就他們那身五花三層肉,也能算是古董了。
這哥幾個的故事並不出奇。聽瘦高的男子講,他們原本都是順天府小山(唐山在清朝為小山)軍屯村的村民,自打生下來就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土裏刨食兒,對於自己三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很是滿足。
可是,自打道光爺年間洋人來了以後,這一切就變了,這倒不是說什麽洋人以來就燒殺搶掠、**擄掠之類的,其實,在他們這些草民眼裏,洋人們幹活給工錢,反倒比那些拎著鞭子見人就抽、見雞就抓的下鄉催糧的差役更受人歡迎。
所謂改變,是經常有洋人來村裏雇傭一些身體健壯、大字不識的男子跟隨他們外出去當力工。因為洋人給工錢爽利,而且一算細賬,還比在家裏種地實惠,所以,村裏的青壯年大都選擇給洋人當農民工。
據說,村裏的農民工好像最遠的還曾到過玉門關,連來帶去的,溜溜走了一年。不過,當那漢子回來後,從褡褳裏摸出數十塊叮當亂響的墨西哥鷹洋扔給小腳的婆娘,全村人的眼睛頓時都被晃瞎了,也就更加堅定了信洋人、得鷹洋的信念。
因而,在當時的大清朝,出現了很奇怪的一種現象:在廣東、福建等南方地區的子民們大都選擇下南洋謀生發財,去掙外國人的銀子;在北方,草民們則大都選擇給洋人當馬仔,跟著洋人滿中國的亂轉,掙得也是外國人的銀子。
可是,這洋人吃飽了撐的,漂洋過海地來到大清帝國,圖的就是領著一群衣衫襤褸、麵有菜色的中國人可著大清國的國土瞎轉,您當他們是那近親繁殖的哈巴狗的智商呢,自個追著自個尾巴尖兒咬還玩得很嗨?
說實在的,那時候的西洋各國跟咱大清朝的比,就是一窮橫窮橫的流氓。很多來大清國淘金的洋人,都是一些在本國不招人待見、混得很落魄的主兒,估計到大清國來的船票錢,不是從情人那裏連蒙帶騙來的,就是明搶暗偷來的。
那麽,他們費勁巴力、不遠萬裏地非要到大清國來,為的是什麽呀?難不成都是白求恩大夫家的親戚,都是為了一種國際主義精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