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夭忙道:“此時同花蓮無關,是蘇曉夭大意,失手撞壞木架,導致木架倒塌,毀了藏寶閣,是蘇曉夭的過錯,請各位師祖師伯明鑒,隻處罰蘇曉夭一人就好。”
“是花蓮…”花蓮一聽,還待爭辯,卻被一聲輕喝製止住了。
“好了,無需爭辯,事實的真相本真人自會查明,誰對誰錯,自然會有所分辨,不會錯罰,更不會漏罰。”廣成子輕喝道。
頓了一下,他又開口:“蘇曉夭,你說你是從木架上摔落,才撞壞了木架,毀了藏寶閣,此話當真?”
蘇曉夭恭聲道:“是這樣的…”
廣成子輕笑:“你可是銅皮鐵骨,鋼澆鐵鑄之身?”
蘇曉夭微愣,詫異地搖頭:“不是。”
廣成子的笑容更深,卻隱隱藏著一絲危險:“你以為藏寶閣藏的是什麽東西,不是凡間的瓷瓶瓦罐,你以為仙寶是你這凡胎肉體可以一撞就毀了的嗎?還不老實交代,到底是如何將藏寶閣的仙寶毀了的!”
蘇曉夭怔住,是啊,那些東西都是仙寶,而且都加了禁製,怎麽會被她摔一下,就碎了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恍然間她又想起花蓮用照妖鏡照自己的時候,自己身上放出的青芒,又想起身上翻騰的妖力,難道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真的是自己毀了這些仙寶的?
蘇曉夭心裏頓時一緊,不自覺的摸摸手腕上的封印,依舊完好,身上的妖力也平息下來了,紫府中的真力也沒什麽異常,隻是那青色的八卦圖案好像小了一點。
想不出到底是怎麽回事,蘇曉夭此時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得搖頭垂首。
花蓮皺了皺眉,看了蘇曉夭一眼,也垂首不語。
“啟稟大師祖,蘇曉夭摔落時有青芒乍現,弟子認為她或許是觸動了什麽禁製,才會毀壞了仙寶。”一旁的碧水柔忽然開口道。
蘇曉夭轉首,感激地看她一眼,依舊安分地跪著,不敢出聲。
花蓮也急忙應道:“是啊,應該是這樣,曉夭法力低微,沒有能力毀壞仙寶的。”
一旁的白玉清卻冷哼道:“藏寶閣的禁製隻有碰到妖魔界的妖氣才會觸動,你們以為隨便什麽人都能觸發禁製嗎?”
蘇曉夭心一沉,暗道聲“完了…”
廣成子聞言皺眉,神色異樣地望著蘇曉夭,然後沉聲道:“花蓮,你剛才說,你是用照妖鏡照了蘇曉夭,然後她才從木架上摔落的,對嗎?”
花蓮忙點頭,蘇曉夭垂著頭,麵色在瞬間煞白。
果不其然,隻聽廣成子繼續道:“那照妖鏡現在何在?”
花蓮愣了一下,照妖鏡倒是一直在她手裏,沒有什麽損傷,隻是這廣成子大師祖要這東西幹嘛,她也沒多想,將照妖鏡拿出來,揚聲道:“照妖鏡在此。”
蘇曉夭已經全身冰涼了,但此時她卻隻能垂首不動。
廣成子一揚手,照妖鏡猛然懸浮起來,在一旋轉,光亮閃爍的鏡麵照向蘇曉夭,整個大殿靜寂無聲,鶴軒慘白著臉,白玉清一臉寒霜,吳刑呂微愣,西華麵色如常,隻是目光卻也緊緊地盯著蘇曉夭,殷郊拉著莫白玉也瞪大了眼睛,看著蘇曉夭。
廣成子的麵色似乎凝重了些,照妖鏡淡金色的光芒慢慢籠罩在蘇曉夭身上,蘇曉夭垂著頭,慢慢閉上眼,雙手緊緊捏成拳,手心全是冷汗,心一沉再沉,隻等著最後的宣判來臨,她的臥底生涯,就要這麽短暫而“輝煌”的結束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蘇曉夭茫然地抬起頭,呆愣地看著照在她頭頂的照妖鏡,鏡子映出她呆愣的模樣,一切,竟沒有任何變化。
怎麽回事?照妖鏡因為藏寶閣被她毀了,嚇著了,這會失靈了?
廣成子卻麵色和緩下來,靜寂的大殿隻聽見眾人輕輕的噓氣聲,看來大師祖猜錯了,這小丫頭怎麽可能是妖魔界的人呢,妖魔界派這麽個人來仙界,吃飽了撐著,要派也該派了心思深沉的來,這丫頭一出手就把藏寶閣毀了,要是臥底,也太不敬業了吧。
“看來這次事情的確是個意外,蘇曉夭應該是無意觸發了禁止,這才導致整個藏寶閣的木架倒塌,好在大多數仙寶都完好,但是,蘇曉夭也損壞了仙寶一千二百餘件,不管是不是失手,處罰都是難免。”
大起大落之下,蘇曉夭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花蓮偷偷撞她一下,她才清醒過來,忙恭聲道:“弟子願意接受任何處罰。”
廣成子點點頭,沉思片刻,道:“就罰你將藏寶閣恢複原樣…”
“慢著…”白玉清忽然打斷廣成子的話,踏出一步,垂首道:“請大師伯見諒,藏寶閣用不著這丫頭複原,隻請大師伯讓這丫頭再也別接近藏寶閣。”
白玉清寒著臉,堅決道。
廣成子輕笑一下,而後又轉向西華道:“師弟以為該如何處罰?”
西華微怔一下,似乎沒料到廣成子會問他,側目看了蘇曉夭一眼,後者也怔愣地望著他,西華的神色微頓,又在瞬間慢慢移開,向著廣成子道:“師兄做主便是...”
廣成子點頭,看蘇曉夭一眼,有點為難,心想自己真不應該跑出來看熱鬧,這不這裏就他輩分最大,全指著他做決定,可這事情卻是昆侖千年不遇的神奇事件,判的輕了不能服眾,判的重了,這丫頭隻是失手,而且能造成這麽大傷亡,證明這丫頭資質不錯。
藏寶閣的禁製會觸動,除卻遇到妖氣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遇上真元之力太強的人,這丫頭看起來沒什麽特別,可是能讓藏寶閣的禁製自發反擊,而且還被再彈回去毀了仙寶,這證明這丫頭的確不同凡響,若是就此逐出師門也可惜了,而且…
廣成子又瞅了身旁西華一眼,心想,他這師弟可是從來不會在意派中發生什麽事的,這次居然為了這丫頭出了瓊華峰,而且神色也算是極為關切了,昨天他好像還瞧見他和一個藍衣弟子從昆侖聖境外回來,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這丫頭,這麽看來,他這師弟或許是想收弟子了,那他就更不能把這丫頭判的太重了。
闡教的師傅可都是護短的主,即便是現在他師弟還沒收徒,看明顯是有這樣的意思,他家師弟可是幾千年都沒看上過一個徒弟,這唯一看上的要是再被他傷著了,那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
想了半天,廣成子終於開口道:“那就罰你每日取離雪冰域中寒月洞的千年玄冰,再用真火化開,拿去神農園澆灌仙草,直到拜師大典開始。”
蘇曉夭長長噓一口氣,忙垂首謝恩。
闖了這麽大的禍,她沒被趕出師門,或者直接殺了,這絕對是奇跡,至於罰什麽,在蘇曉夭看來,那絕對都是輕的。
審判終於結束,廣成子向西華打個招呼,祭起破鍾,慢慢騰起,貌似不經意地看了某些人一眼,殷郊立馬心靈神會,一拉莫白玉,趕緊跟上去。
西華帶著小白,也緩緩離去,蘇曉夭望著那抹白影,慢慢垂下頭,心想,少尊應該再也不願意理會她了吧,一股失落之意湧上心頭。正悲戚著,卻又猛然抬起頭,驚異地望著漸漸遠去的白影。
“今夜子時,離雪冰域…”清淡飄渺的聲音猶如夢幻,可卻又無比真實的傳入蘇曉夭的耳朵裏。
蘇曉夭猛然呆愣…
是她聽錯了…怎麽可能…
白玉清狠狠瞪了蘇曉夭一眼,閃身離去。
鶴軒深深望了蘇曉夭一眼,也轉身離去。
所有的弟子也都相繼離去,蘇曉夭呆愣地跪著,半天沒有反應,直到身旁的花蓮發出一聲輕歎。
蘇曉夭轉過頭,看見花蓮眯著眼,一臉花癡地看著遠處,蘇曉夭遙望一眼,周遭的人早就走的幹淨,偌大的議事大殿早已空蕩蕩的,哪有半個人影。
蘇曉夭詫異,用手推了推花蓮:“看什麽呢?”
花蓮粉臉微紅,一臉迷醉,捂著臉輕哼一聲,支吾道:“沒事…沒什麽…”
蘇曉夭更疑惑了,眼前花蓮的這個樣子她好像在妖魔界的春日,那些女妖好像都是這副樣子。
期期艾艾望了一陣,花蓮又輕歎一聲,猛然轉過身瞪著蘇曉夭。
“你什麽時候認識少尊的?”花蓮瞪著眼眸質問。
蘇曉夭一怔,心想西華少尊剛應該用的是傳音入密之法,花蓮應該沒聽到什麽啊。怎麽這麽問?
蘇曉夭有點為難,想說不認識,可又不忍心欺騙花蓮,隻得道:“見過幾麵…”
“是嗎?”花蓮眯著眼,一看就不怎麽相信。
“是…是啊…”蘇曉夭底氣不足了,顯然就不是說謊的料。
還好花蓮也不深究,隻是輕歎一聲,道:“你運氣真好,看來,少尊是有意收你為徒了。”
蘇曉夭呆住,詫異道:“為什麽這麽說,怎麽可能?”
花蓮瞪她一眼,道:“你以為你今天能從輕發落是為什麽,明眼人都看得見西華少尊對這件事很關注,以他那麽清淡的性子,雖然不說,可大家應該都明白他是有意護著你,要不然你以為你闖了這麽大的禍能這麽輕易的救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