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內的燈光有些昏暗,顯得氣氛更加肅穆而莊重。

昏暗的燈光照耀著坐在古樸的藤椅上的卓知遠和江傲非的臉龐,卓知遠的眼神深邃而不可測,江傲非的目光睿智而神秘。

聽了江傲非的話,卓知遠微微笑了一笑,捧起桌上的茉*莉花茶輕輕的呷了一口。

盡管他現在已經是身價百億的富豪了,可是二十多年來卓知遠依然獨愛喝茉*莉花茶的習慣仍沒有改變,對於其他的一些名茶,譬如龍井、碧螺春、毛尖等等根本不屑品嚐,茉*莉花茶一直是他的最愛。閑來無事的時候泡上一杯茶葉,哪淡淡的茉*莉花香會讓卓知遠那份不安的心寧靜下來。

“你說那?你覺得聶磐這孩子是不是我的兒子?”卓知遠端著茶杯反問道。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江傲非苦笑一聲:“嗬嗬……這個我還真看不出來,因為他長得像她媽。”

“蘇媛親口告訴我的,聶磐就是我卓知遠的兒子,所以我就百分之百的相信他是我的兒子,就像我相信在圓圓的心裏始終隻有我一個人一樣……”

放下了手裏的茶杯,卓知遠伸手輕輕的按摩著太陽穴,仿佛有些疲憊的樣子,除了在感情上的事情之外,還沒有任何事情會讓他產生這種疲憊的感覺,“況且,我安排圓圓嫁給聶昌銘的時候她已經有了身孕一個月了,從時間上來計算,聶磐也是我的兒子,所以我在這件事情傷沒有絲毫的懷疑。”

江傲非並沒有回答卓知遠的話,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有些發黃的照片放在眼前仔細的端詳著,照片是半彩色的,裏麵的幾個青年都是中學生的模樣,兩男一女,都是是十四五歲的花兒年紀,穿在身上的衣服款式是上世紀七幾年時候的樣子。

照片裏的女孩穿著淺粉色的上衣,在兩肩上紮著一對又粗又黑的麻花辮子,一對美麗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的樣子,俊俏的臉龐笑的甜甜的,嘴角兩邊泛起了兩個深深的酒窩,頭頂還卡著一一頂前麵鑲著一顆紅色五角星的草黃色軍帽,笑起來甜甜的模樣要多清純就有多清純!

站在女孩前麵的是一個濃眉大眼,一臉英俊的小夥子,雖然麵孔有些稚嫩,不過目光之中卻透出一股舍我其誰的霸氣。在小姑娘的後麵站著的則是有些害羞和靦腆,眼神有些閃爍的小孩,隻見他剃著平頭,個子比小姑娘還要矮了那麽一點點,躲在後麵好像需要前麵的姐姐和哥哥保護的模樣。

“從左到右,江平、蘇圓圓、卓誌遠……你看這裏麵的小姑娘多清純,這兩個小夥子多麽有朝氣?那時候我們還是上初中的時候,在一起玩耍的日子真是快樂啊!我在班裏是個小不點,經常被人欺負,從初一到初三都是前麵的這個姐姐和哥哥幫他,姐姐輔導他功課,哥哥在他被欺負的時候幫他出頭,現在想來這段歲月還是讓人留戀啊……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那個隻想平平凡凡過一輩子的江平變成了江傲非。而曾經純潔到眼裏隻有愛情的蘇圓圓變成了喪偶再嫁的蘇媛,背地裏卻要承受指責;而那個發誓有一番作為,不願渾渾噩噩虛度一生的卓誌遠在一次次的輝煌中不斷的變幻著自己的身份,知遠?能知道未來的路由多遠?”握著發黃發的照片,江傲非的語氣之中有些淡淡的憂傷……

“嗬嗬,傲非你還真是懷舊,這接近三十年的照片了你還留著?”卓誌遠啞然失笑,坐直了身軀從江傲非的手裏接過照片來道:“拿來我也分享下年輕時候的那些樂趣!”

從江傲非手裏接過照片看了一會之後,卓知遠忽然把照片撕成了兩塊,丟在了兩人中間的圓桌上,長歎一聲道:“人不能總沉浸在過去,否則容易失去動力,在這個成王敗寇的年代,我們隻有不斷的向上爬,才不會被人踩在腳下搖尾乞憐。若是當初圓圓不是學習成績優異,我不是靠著一雙拳頭會揍人,要是咱們學生時代的考試成績天天倒著數,被老師看不起,被同學小混混人欺負,你還會覺著中學時代值得留戀嗎?人無論做什麽,都需要資本的!”

江傲非心疼的捧起照片,喟然長歎道:“也許我就像父母給取的名字一樣——江平。注定是一個平平凡凡的人,我沒有這麽大的誌向,其實在我的內心裏,你無論做什麽都可以取的優秀的成就,如果二十多年前你不是把圓圓當做了砝碼,我覺的你現在也一樣可以驕傲的站在成功的巔峰;至少你可以是一名將軍,或者一名副省級的高官,對於我來說,這就足夠值得驕傲一生了,實在不該……這樣對圓圓不公平……”

江傲非說著話的時候忽然變得沉默,因為他發現卓知遠這看似隨意的一撕,卻是那麽的涇渭分明。相片的大塊部分是英俊的卓誌遠和清純的蘇圓圓在一起,而小塊部分則是一臉懵懂無知的江平,三人被分成了兩塊……

現在的江傲非已經不是照片中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孩了,卓知遠的意思他怎麽會不明白?隻能在心中苦笑一聲,咬咬牙輕輕的把照片又撕成了無數片丟在了腳下,“算了……開弓已無回頭箭,事情已經走到這種地步了,我們隻能堅持走下去!”

卓知遠點點頭,把剛剛喝幹淨了的茶杯又倒滿,捧在手掌之中轉動道:“是啊,成王敗寇,怎能後退?如果不是我在寧夏當連長的時候無意之中獲得了西夏王陵的秘密,得到了這個足以改變我卓知遠命運的秘密。隻怕我卓知遠終此一生,從軍的話最多也隻能做到一個將軍、軍區司令員而已、從政最多不過做到一省之父母官罷了,而我卻天生不想仰人鼻息,我隻想在某一個領域站在世界之巔,不管是權利、金錢、科技……我要讓世人知道在某個方麵我卓知遠是世界第一,不管是蓋茨還是巴菲特都要匍匐在我的腳下!”

“嗬嗬……我覺得你還是叫卓誌遠更適合你一些,做到軍區司令員、省委書記不是已經足以驕傲了嗎?”

“傲非啊,你可知‘寧為雞首,不為鳳尾’這一句話?在普通人眼裏這兩個職位已經算是很高了,可是還不是內閣常委們一紙調令讓你上哪就上哪?還不是得處心積慮的向上爬才能不摔下來?隻要爬不到權利的金字塔頂尖你就得仰人鼻息,所以我隻能在一個可以爬到頂端的體係中奮鬥,在不遠的將來才能把那些世界首富們踩在腳下,在曆史的長河中鐫刻上我卓知遠的名字!”卓知遠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完,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盡管入腹之後有些滾燙。

“所以你就犧牲了圓圓……犧牲了足以讓你們到老都覺得彌足珍貴的愛情?”江傲非以無比惋惜的語氣感歎道。

“不……那些銘刻在心裏的東西永遠都不會磨滅,更談不上犧牲,圓圓是為了我付出的,我會用無上的榮耀來回報她,等有一天我擁有了足可敵國的財富之後,我會讓蘇媛的世界首富夫人的名氣比我還要響亮!”

卓知遠握緊了手裏的拳頭肯定的說著,隻是語氣一變多了一絲傷感:“我也知道這輩子最對不住的人就是圓圓……可是,除了她之外我又能上哪裏去找一個既能天天陪伴在聶昌銘身邊,而卻在心裏和我相近,又能夠百分之百的贏得聶昌銘的信任,還能夠二十多年如一日讓聶昌銘按照我的意誌走下去,內心卻從不改變的女人?為了我的理想,我卓知遠可以說下了這一生之中最大的賭注,而這永遠都是我心裏無法彌補的遺憾……所以我這輩除了圓圓之外我不曾碰過一個女人……不對,準確的說應該是除了青琳她媽作為需要為我掩飾身份的妻子之外,我這二十多年裏再也沒有碰過任何一個女人。為了在聶昌銘去世之後把圓圓娶進家,我提前一年安排車禍送走了青琳的母親……”說到這裏的時候,能夠聽得出卓知遠的語氣之中有些悲哀,可以想象他此刻的心情並不好受。

“……”,江傲非聽後一陣沉默,對於卓知遠前妻的死亡原因有些吃驚,最後苦笑一聲:”其實何必這樣哪!”

卓知遠搖搖頭,眼睛有些濕潤:“不,既然圓圓可以為我犧牲了二十多年的青春,我便可以什麽都為她做,任何人都可以犧牲……不過,傲非啊,請記住從今天開始以後永遠都不要提卓誌遠、江平、蘇圓圓這三個名字,這世上隻有卓知遠、江傲非、蘇媛這三個人。”

“嗯……算了,不說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換個話題吧。“江傲非識趣的想要把話題轉移。

“對,不談這個了,把這段故事盡快的忘記吧,所以我說人永遠不要懷舊,那樣隻會讓你失去鬥誌。”

卓知遠長舒了一口氣舒緩著自己心頭的壓力,然後拋出了自己的問題:”你說已經把我的身份透露給了楊國棟,你覺得他能守住這個秘密嗎?“

江傲非點點頭:“可以,他是個聰明人,我想他會自己權衡利弊的,而且他在寧夏主持全麵的工作,這個秘密也不能一直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