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11點的時候,宋夕顏終於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側身看了看一旁聶磐故意支起的被窩,還以為他此刻還在床上酣睡。

“喂,懶蟲,起床啦,太陽都曬到屁股啦,你怎麽比我還貪睡哪?”

宋夕顏連續喊了三遍,不見有什麽反應,心中驚呼一聲“不好”,急忙起身一下掀開了聶磐的被窩,早就人去窩空,哪裏還有聶磐的影子,倒是剩下了幾根蜷曲的毛發在白色的床單上尤其顯眼。

“聶磐,別讓我看見你,我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拆你的骨,喝你的血,我要把你先奸後殺,殺了再奸……”

采訪獨家新聞的希望泡湯了之後,宋美眉有些語無倫次的發狂,估計這話要是被聶磐知道了,保證會樂掉好幾顆大牙。

冷靜下來之後,宋夕顏才想起自己就連聶磐的電話也沒有要來,而且他說的工作單位也不知道真假與名稱,自己以後怎麽找他?東港可是一個擁有二百萬人口的新崛起的現代化城市,找一個毫無頭緒的人,何異於*大海撈針?

宋夕顏匆忙的從包裏掏出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圾拉著拖鞋,穿了聶磐遺忘的那件可以包裹住她的臀部的皮衣,迅速的下了樓,來到櫃台前詢問服務員聶磐什麽時候離去的,當她手裏捧著聶磐留下的那張紙條,慢慢的看了三遍的時候,宋夕顏的眼眶濕潤了,她決定就住在這家賓館裏等待聶磐的歸來,她相信聶磐一定會回來找她的……

中午十一點的陽光還算暖和,照耀在靈武市東塔鎮的一條通往農村的土路上。

背坐在顛簸的三輪車車棚裏麵,感受著從屁股下麵傳來的一陣陣麻木的感覺,看著腳下不住的後退的土路上泛起的黃色揚塵,聶磐心中有股身在大海之中漂泊,沒抓沒撈的感覺。

這個地方太陌生了,它離來自大城市的二世祖太遙遠,可是現實逼迫著他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顛簸而坑坑窪窪的土路兩邊是冬麥,在一片一片,高低相錯的丘陵上分布著,每一塊麥田也就隻有一個院子那麽大的麵積,與聶磐印象之中華東平原上一望無際的麥田有著截然不同的模樣。

七八裏的路程,整整走了四十分鍾,聶磐的骨頭架子快要被顛簸的散了,伴隨著摩的師傅的一聲“孟家坳到了”,聶磐在心中謝天謝地,三輪車終於停下來之後,聶磐下車,付錢,摩的隨即揚長而去。

背著黑色的耐克包走進了陌生的村莊,聶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有幾百戶人家的山村,“天哪,我這是回到了八十年代嗎?”

低矮的民房,寂靜的村莊,荒涼的山坡,結了冰的小溪,在風中瑟瑟顫抖的白楊樹,遠處的寒山,構織成了一副荒村寒冬的畫卷。

歎息一口氣,聶磐從包裏掏出父親留下的那張疑塚圖來又看了一遍,發現父親標識的墳墓標記在孟家坳村子的北方山溝裏,隻是感覺到有些饑腸轆轆,聶磐抬眼四處掃視了一圈,荒村郊外哪有飯店啥的?就連地攤都沒有!

無奈之下,聶磐向前走了一小段路程,終於發現了一家小賣鋪,急忙推門進去,是一間大約二十平方的小屋子,木頭製作的櫃台上擺著些煙、酒、糖、茶之類的東西,屋子裏的一張木床上正坐著一個穿著米黃色棉襖的女孩子織毛衣。

“有吃的沒?”聶磐輕輕的敲著櫃台問道。

女孩聞言抬頭,雙目交叉的一瞬間,兩個人都有些傻眼。

女孩是因為店裏突然來了一個一個素不相識的生人,而且看他這身打扮好像是來自大城市,讓她有種很是驚訝的感覺。

而聶磐卻是因為姑娘長得實在太好看了,雖然女孩穿著一身普通的衣服,紮著馬尾辮,但是絲毫不能掩蓋她的秀氣,眉目之間透著一股水靈靈的氣息,五官端正的猶如教科書,薄薄的嘴唇,俊俏的鼻梁,會說話的大眼睛,勻稱的身材,每一點都充分的證明這是一個山溝裏的金鳳凰。

“有,你要啥吃的?”

女孩雖然長得眉清目秀,不過說話的時候就無法掩蓋她的鄉土氣息,大有一股聶磐以前在電視上看的《武林外傳》裏麵的老板娘佟湘玉的感覺。

鄉村小店,聶磐想要漢堡、麥當勞之類的肯定沒有,於是要了兩包雙匯的火腿腸、兩包餅幹,兩罐八寶粥,一包“紅河”香煙,一共三十一塊錢,又問道:“有礦泉水沒有?”

女孩搖了搖頭,“撲哧”一笑,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道:“山村人家,家家有井,誰還喝礦泉水哪,大冷天的,要不俺給你倒杯熱水吧?”

水倒滿的時候,聶磐端著熱騰騰的水杯,心裏有了些暖意,到底都是同胞嘛,走到哪裏都是血濃於水……

女孩又給聶磐搬了一張椅子來,讓他坐下吃飯,聶磐也不客氣,打開八寶粥,拆開一包火腿腸,風卷殘雲不多時全部解決掉了,剩下的食物又全部裝到了背包裏。

女孩打著毛衣與聶磐閑聊道:“看你這樣吃飯也沒有個地,也不像是來走親戚的呀,你到俺們這窮地方來做啥子?”

聶磐想了想決定從女孩的嘴裏探聽點消息,一個荒村的小女孩估計也不會把自己來這裏探尋陵墓的事情捅到東港區。

“小妹妹,我是一個考古學家,是考察陵墓的……”

聶磐的話沒說完,小姑娘嫣然一笑,放下手中的針線道:“咦,真巧,今年春天的時候就有位五十歲左右的伯伯來我們村考察過,還是我帶他去的那座古墓哪,俺這窮山僻壤的有啥好考察的,……”

“是不是瘦高個,膚色有些黃,鼻梁上架著眼鏡,說話挺和藹的人?”聶磐追問。

“嗯,是呀,你們認識呀?伯伯可真是個好人,也是在我這裏買東西認識的,我給他帶的路,伯伯還給了我一百塊錢。”

女孩高興的聊著,隨後又有些失落的道:“不過,伯伯在裏麵呆了一天之後一無所獲,說這裏是一個空墓除了一些瓷器碎片之外啥都沒有,而且被盜墓賊盜過,隻怕會你失望的……”

聶磐心中一陣激動,眼眶都濕潤了,心中默默的道:爸,是不是你的在天之靈在冥冥之中指引著兒子,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聶磐從錢包裏掏出了一張百元的大鈔,拍在櫃台上道:“小妹妹,你帶我去看看,我給你錢!”

女孩搖搖頭,咬著性感的薄嘴唇道:“人家不小了,今年已經二十歲了,我叫孟覺曉,不要稱呼我小妹妹,你還是喊我名字吧,你哪,叫什麽名字?”

“聶磐!不說這些了,小妹……孟小姐,你還是帶我去看看吧!”

聶磐此刻心情有些急迫,也顧不得品味這荒村野郊的小姑娘,居然會有這麽一個有詩意的名字。

孟覺曉為難的道:“可是,我還要做生意哪……”

“怎麽,一百不夠?那我再給你一百!”聶磐又拍在了桌案上一張鈔票。

“不是啦,我要是關了門出去了,估計俺娘會罵俺……”

孟覺曉難為的道,隨後又咬了咬牙道:“算了,我從小挨罵都習慣了,也不差這一次,我就帶著你去吧,這錢你收起來吧,我不要……”說著把錢推給聶磐。

“孟小姐你收起來吧,既然耽擱了你的時間,我是應該要付出報酬的,”聶磐推辭著道。

孟覺曉真摯的搖著頭,囁嚅道:“錢我不要,不過你得把身份證留下……現在這世道壞人多,俺一個女孩子家跟著你去山腳下,怕……遇見壞人……,我把你帶到那地方,你回來之後,我再把身份證還給你……”

聶磐隨即明白了孟覺曉的意思,當即將身份證掏出來遞給了這個這個山窩裏的鳳凰。

孟覺曉悄悄的寫了一張字條壓在計算機下麵,上麵寫著:我要是回不來,這個人就是是嫌疑犯。

孟覺曉一邊寫著字條掃瞄了一眼聶磐的身份證,驚喜而且有些害羞的問道:“原來你是東港的呀?我一直想去東港打工哪,。隻可惜沒有機會”說完將身份證與字條壓在一起。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別生俺的氣呀……”孟覺曉從櫃台裏麵走出來向著聶磐歉意的一笑道。

孟覺曉一邊說著一邊招呼聶磐出門,聶磐趁孟覺曉轉身的瞬間,將二百塊錢悄悄的壓在計算機下麵當做報酬,隨後跟著出了門,孟覺曉鎖了小賣鋪之後領著聶磐直奔村莊後麵的山溝而去。

寒冷的冬天,偏僻的山村街道上靜悄悄的幾乎沒有行人,聶磐與孟覺曉並肩而行。

“你都這麽大了,估計過不了幾年就要嫁人了,你媽怎麽還會罵你?”聶磐很不該的拋出了這麽一個問題,話一出口之後就立刻後悔了。

孟覺曉並沒有像聶磐那樣會生氣,嫣然一笑道:“俺娘是晚娘,自然不疼俺了,前幾天鄰居家的李嬸來我家提親,說是鄰村的一個小夥子他爹是包工頭,家裏多麽多麽有錢,俺不同意,俺娘就逼著俺答應這門親事,好要你管彩禮錢給弟弟找媳婦,所以這幾天有事沒事就找俺的茬……”

“咦,五嬸過來了,幫幫忙演一下戲吧……”

孟覺曉說著話的時候一下挎住了聶磐的臂彎,像一對情人一般迎著對麵走來的婦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