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飛懂。
可他寧願不懂,雖然他自己的刀,在別人看來已經是件非常強大的本事了,可他自己明白,隻要苦練。就算不如他,也總會走到這一步的。
可是這個人的拳頭,卻不是苦練就能做到的。
甚至古往今來,數十年,數百年,數千年,甚至從創造這門的人算起,都絕對沒人練到過這人的地步。
甚至別人連聽說都沒聽說過,若是白愁飛不親眼看到,也絕對不相信有人能練到這一步!
葉開已經怔住,他看不懂變化是為什麽,卻能看到變化,兩人在瞬間的交鋒中,都變化了十七次,就在那瞬間裏,兩人的身上都有過十七種變化。
一種變化,不是一個變化!
一個變化的意思是指一個動作的改變。
而一種變化,卻是從頭到腳,身上每一根毛發的改變。
他已經再看不懂了。
隻能看到白愁飛的臉色越來越沉重……
恐怕這些變化裏,白愁飛落了下風。
不是恐怕,而是真的。
白愁飛的刀還在變,甚至已經窮及變化,卻占不到半分主動。
這人的拳法很簡單,簡單到甚至白愁飛也會使用,他用的拳法本身就是一種特別出名卻又特別普及的拳法,可將這拳法練到他這一步的人,天下地下,絕對沒有第二個!
形意拳!
這人的拳法竟是形意!
這人的形意拳,卻不隻做到了意隨心發。拳法更是不隻形意十二法。天下之大,形意拳練的好的人並不少,許多對於某一法,更是窮極變化。
卻從沒人想過,會有人將形意練到這地步。
葉開看不到,白愁飛卻能看到。
每當這人出現一種變化,他的身上就會出現一種動物的虛體。從頭到尾,每一根毛發都清清楚楚。若隻有一形,那這人也不過是天才,可白愁飛已經看到了十七形!
甚至每當這人變化的時候,虛體就會直接出現,沒有任何的緩衝和回力,那些動物好象本身就在那裏一樣。
葉開看不懂的地方很簡單,因為白愁飛的刀,變化方向已經不再是這人的本身,而是他虛幻出來動物的要害。
葉開看著兩人,忽然間露出了微笑。
傳說中葉傾城和西門吹雪在紫禁城之顛的那一戰裏,兩人的變化也不過二十四次。
至於生死勝敗,在這樣的戰鬥裏已經不大重要了。
他臉上還帶著笑意,可是戰鬥裏的兩人卻絕對笑不出來。因為兩人的刀和拳已經開始了碰撞!
白愁飛的臉忽然驚恐……
這人竟沒用全力!
就在兩人刀拳碰撞的刹那,這人的雙手竟幻化出了兩隻動物。
蛇鷹生死搏!
他的左手在這瞬間捏住了白愁飛的刀鋒,就好象一隻鷹抓住了他的獵物一樣。
右手卻瞬間變成了一條蛇,將白愁飛的左手纏在了其中。
這似乎已變無可變!
葉開已準備出手。
可是他還沒出手就不得不再次停下。
世界上哪有變無可變的事情!
隻要給這人一點點時間,白愁飛的左手就會被他纏斷,隻要白愁飛的左手斷了,那就是白愁飛再強也隻要敗!
隻是白愁飛又怎麽會不清楚?
又怎麽會給他那麽一點時間?
他的刀鋒已被這人左手捏住,就算要掙脫也絕對來不及。所以他放開了手!
或者說放開了刀,而後右手近乎虛握著一把刀一樣的朝這人的心髒刺了過去……
葉開看著這場他已經看不懂的戰鬥皺眉,他知道發生什麽,卻不知道要發生什麽。
這人幾乎已經定了勝局,可在看到白愁飛空著的右手卻好象握著一把刀一樣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也開始了變化,他的右手瞬間房間了纏著的手,擊在白愁飛左手的拳頭上,身體往後退。左手卻帶著握著的刀直直劃下!
在他的胸膛上劃開一條血線,讓白愁飛往前刺的右手重新握上刀柄,而後才左手用力,瞬間拉開幾步的距離……
白愁飛沒追,因為他的左手,已經在這人的一次撞擊裏全部粉碎。
這人停下卻也沒動,因為白愁飛的刀雖然沒刺進他的心髒,可受的傷也絕對不輕。
他看著白愁飛手裏的刀,滿是忌憚。也許沒人會信,就在那刹那,白愁飛空著的右手中卻好象出現了一把不該出現的刀。
葉開已經鬆口氣,再他看來,兩敗具傷到現在這樣,已經可以算完了。
隻是他還沒鬆完氣,就開始吸氣了。
因為兩人又開始了動作。
他們甚至沒有去看一眼自己受傷的地方。
白愁飛的右手將刀放在右側,就好象是在真的拔刀一樣,雖然此時已經沒有刀鞘。他開始朝著這人奔去。
他的刀好象在隨著他奔跑的身體動著,卻好象不動一樣。
隻是看著白愁飛奔跑,站在他對麵的人,卻是慢慢將雙手舉起,他當然不是投降,他絕不會投降,他沒有動,而拿著雙手慢慢的朝著奔來的白愁飛下壓揮劈……
葉開看不到,什麽都看不到!
他就看見兩人在瞬間碰撞,而後白愁飛全身的衣服瞬間炸裂,噴著血翻滾出去……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已經再往白愁飛衝去,白愁飛還在翻滾,他口中的血在不停的流著,雖然他的眼神還在盯著這人,隻是他的身體卻在不停而又無法控製的往後翻滾著。血隨著他往後翻滾的身體在草原上劃出一個巨大的直線……
整整十多米!
當葉開出現在白愁飛麵前的時候,白愁飛已經在努力搖晃著站起。現在哪怕是一個孩子都能看得出來,白愁飛恐怕已再沒一擊之力了。
隻是他的眼神還是盯著依舊站在那裏的那人。有些迷惑有些驚訝。
葉開沒管那人,隻是看著白愁飛。
白愁飛已經開始搖晃著朝那人走去,他每走一步,腳下的鮮血就流出一分。葉開沒有扶他,因為他知道,白愁飛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要別人扶!
葉開奇怪的是,那人看著白愁飛一直走近,卻沒有絲毫的動作。
白愁飛已經走近了他,離他不到五米。卻忽然停下。
這人的身邊也忽然多出了一男一女。
兩人沒管走近的白愁飛,而是緊張的看著依舊不動的這人。
白愁飛也在看著他。
他終於動了,嘴角笑笑。右腰間,卻是瞬間噴出了血,就好象腰斬被斬斷了一半一樣。
他還是笑著不管,他身邊的兩人卻直接在他身上點了好幾處穴道,將血止住,就在他身上開始了包紮。
直到這個時候,他也才朝白愁飛開口:“你竟然可以接住那一招。”
白愁飛看看他腰間的傷口,抬頭看著他:“這一刀恐怕要不了你的命。”
兩人簡直都在自說自話,根本不搭理對方。
“你想要什麽?”白愁飛接著問著。
“萬馬堂。”這人笑笑開口,腰間的傷口已經止住,可內傷卻絕對不是輕易會好的,這人好象一點都不在意一樣。
白愁飛皺眉。
“我叫夜不皈!”這人馬上開口,介紹自己:“關東萬馬夜不皈。”
聽到他說話,白愁飛直接點頭:“好。”
“你有什麽條件?”夜不皈對白愁飛聽到他名字後直接點頭並沒有意外。
“關東七省,我要兩省。”白愁飛也沒說什麽廢話。
“旗子歸我,地歸你。”夜不皈也直接點頭。
白愁飛怔怔,而後點頭。轉身朝外走去,葉開趕緊趕上,將他從死人身上剝下來的衣服給白愁飛披上。
直到白愁飛和葉開的身影走出視線,夜不皈才鬆口氣,拿手搭在兩人肩膀上。
扶著他的女人忽然開口:“堂主,要不要追上去把他殺了?”
“他身邊的那個人是葉開,你接得住小李飛刀?”夜不皈笑笑看著黑暗的草原:“而且這件事情已經完了,半年內我恐怕動不了手。其他幾人,最好也都是兩敗俱傷,攤子都要你們兩個去處理,不要多生事端。”
“再說,你以為白愁飛,是個誰想殺就殺得了的人嗎?”夜不皈歎氣:“能正麵硬接我一招龍共虎,還能站得起來若無其事的人物。就算是死,都不是件簡單的事。”
扶著他的兩人沒有開口。
天上飛翔的雄鷹,又怎麽可能會死在地上爬著的螞蟻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