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已經開始。酒已上齊,菜已上齊。
可是客人卻隻有兩個,一個葉開,一個傅紅雪。
一個主人,兩個客人。
在一張至少能坐三百個人的長桌上,可偏偏,卻好象已經很很擠。
葉開忽然開口道:“其他幾位客人呢?”
“該來的自然已經來了,沒來的自然不會再來。”
“好答案!”葉開大笑。
這的確是個好答案。
晚宴還在繼續。
大廳裏燈籠照的很亮,隻是大廳外。卻到處都是黑暗。
其實有些宴會,應該在黑暗中。因為隻有大家假裝看不到彼此,才黑的下心,做的出事!
黑暗裏從來都有人。
邊城並不大,可邊城外的地方卻很大。萬馬堂外的地方更大,在這片大大的黑暗裏,有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沒人知道。
可今天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卻有人知道。
這裏離萬馬堂並不遠,也不近,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驚動,卻也絕對不會離開。
這是一個平時無人的小山坡,可此時,小山坡上卻站著一個人。是一個男人,他沒有蒙麵,空著雙手背負著。一身藍黑色的勁裝。他站在那好象無所事事,可你要靠近了,才會聽到他在說話……
“萬馬堂中,本有公犬二十一條,母犬十七條,共計三十八條;飼雞三百九十三隻,平均每日產卵三百枚,每日食用肉雞約四十隻,還不在此數”
他居然好像賬房裏的管事一樣,報起流水賬來了。
隻可惜他絕對不是一個會計,也好象沒人聽他匯報。
“此間的三十八條猛犬,三百九十三隻雞,都已在一夜之間,死得幹幹淨淨。”
他好象已經說完,卻好象才剛剛開始:“雞犬不留,真是好手段!”
他好象的確在自言自語,可無論誰聽他說話,都相信他絕對不是在自言自語。
他竟然低唱起來:“天皇皇,地皇皇,人如玉,玉生香,萬馬堂中沈三娘。”
他唱的並不好聽,語調卻讓人很熟悉。難道那個在葉開去萬馬堂的路上,就是他在唱嗎?
竟還是沒人回答,所以他隻好再唱……
“天皇皇,地皇皇,人如玉,玉生香,萬馬堂中沈三娘。
天皇皇,地皇皇,雞狗斬,人煙散,萬馬堂中沈三娘。”
站在山坡上的人的目光已經移向了一個地方,可那個地方該出現的那個人卻依舊沒出現。
他隻好皺眉,再次開口……
“天皇皇,地皇皇,人如玉,玉生香,萬馬堂中沈三娘。
天皇皇,地皇皇,雞狗斬,人煙散,萬馬堂中沈三娘。
天皇皇,地皇皇,素白衣,桃花扇,三十年恩情今日還。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無光。神刀堂裏沈三娘!”
他目光注視的地方,終於出現了一個人。卻不是他以為的沈三娘,而是一個男人。
“你是誰?”站在山坡上的男人看著這個忽然出現的男人皺眉開口詢問!
“你又是誰?”出現在他本不該出現地方的男人,笑著看著站在山坡上的男人開口:“說實話,你唱的真的很難聽。”
“是嗎?”站在山坡上的男人看著出現在那穿著一身藍衣服的人冷笑:“唱歌難聽,難聽不死人,說話難聽卻是要死人的。”
藍衣人歎氣:“沒錯,找死這種事情,本來就有很多種辦法。”
站在山坡上的男人卻懶的跟他多說,直接開口道:“沈三娘在哪?”
“與你何幹?”
站在山坡上的人也不願再問,而是直接矮身,握拳。
他的動作並沒有什麽特別,可他吸氣的時候,他的身上就出現了一條虛幻的龍。
“降龍十八掌,你是丐幫的人?”
站在山坡上的人冷笑,卻沒有開口,他已躍起,伴隨在他身上的龍影已經怒吼,朝著藍衣人撲去……
飛龍在天!
他一出手就是降龍十八掌裏的殺招。
聽說過這一招的人不少,可見過這一招的人並不多,因為學會的人本來就不多,值得這一招出手的人,更少。
若不是有些激動,他也不會一出手就是這樣的大招,死在他這一招下的人並不多,因為值得他動用這一招的人真的不多。
隻可惜他剛使出這一招,站在下麵的藍衣人臉上就浮起了微笑:“飛龍在天,這一招被你使成這樣子,真是丟人!”
從山坡上越起的人臉上的驚訝還沒出現,就看見站在山坡下的藍衣人笑著出手,一樣的拳頭,從下而上。硬碰硬的撞上了他的拳頭。
沒有什麽影子出現,代表的意思,就是簡簡單單,平平常常的一拳。可打在他拳頭上的時候,他感覺的卻是瞬間身體的炸裂。而後眼前一黑……
藍衣人收回拳頭,卻是再也沒看死在地上的人一眼。他轉過身體看著他出來的方向慢慢開口:“沈三娘,現在我們該好好談一談了。”
他並沒有什麽借口,也不需要什麽借口,甚至沒象那個人一樣的唱著歌,一身白衣的沈三娘已經出現在了他麵前。
“你要談什麽?”她的聲音近乎疲倦而又空冷。
這個藍衣人笑笑開口:“能談什麽,當然是談萬馬堂。”
“要談萬馬堂,去找馬空群談。”
“關東七省,都在萬馬堂的旗下,橫霸關東數十年,萬馬堂的財富有多少,三娘你肯定明白,直到今日。萬馬堂已經沒有了任何回生之力。數不盡的江湖人,想要從即將滅亡的萬馬堂裏,槍一些財富。”
“這與我何幹?再說,你不也是那些人裏的一個嗎?”
“沒錯,我也是那些人裏的一個,而且是最大的一個,因為他們想的不過是一些財富,而我想的,卻是萬馬堂!”
“你的口氣真的不小。”
“這與三娘你無關,我也不用三娘你做什麽。隻想要你在事情定下來後,讓關東少一些殺戮。畢竟關東,也曾經是你的關東。”
沈三娘已經在冷笑,她見過口氣大的,卻還真沒見過這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藍衣人就站在那裏看著她冷笑,直到她臉上的冷笑散去,才慢慢開口:“三娘,你可以走了。最近不要出來了,外麵太亂”
“你是什麽人?”
“夜不皈,萬馬堂堂主,夜不皈!”